你是我看不见的风景

瘦肉小哥


深夜时分,我睡的正酣,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刘庆在电话那头说,我刚从外面回来,沿着巷子骑车逛了一圈,这边下雨了,我浑身湿透,雨很凉,可是我觉得好爽。我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用很低的声音喃喃的骂了一句,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淋雨。他听我骂他却不生气,在那头哈哈大笑了一声说,回来后我打开电脑,找到了以前的一些东西,越想心里越难耐,最后忍不住给你打电话,想跟你聊聊天。

刘庆在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强啊,我在拉萨,这边阳光真好啊,蓝天白云,风景很美。客栈老板娘今天早上拉着我去拜佛,八点钟就起了,我困的像狗。我正要接话他又紧接着说,他们丫的都很有钱啊,每个佛都孝敬,可是这里好几十个佛啊,一圈下来后,妈的,送出去好些钱。我好奇问,最后钱是不是都被和尚收走了啊?他说,是啊是啊,这边的和尚都富的流油,每天都有人从外地跑来祈祷,孝敬这边的和尚,孝敬这边的佛。

他一人说的很酣,跟我讲他之前去过的云南大理。洱海真的很美,比我想象中的要美,我刚开始见到时,卧槽,惊为天人,犹如神赐,比青岛那边的垃圾海强过千万倍。从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白色塑料袋的海,才是真正的海。

我问他要洱海的照片,他说没有。仔细问了一番,原来他见洱海之美难以自制竟头脑发热要把洱海走一遍,全部身心投入到一段长途跋涉中,竟没有一丝心神分出来。我问,洱海多大?他说,海岸线的话,200多里。我倒吸一口冷气,不太确定的问,你,走完了?他说,对,第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我基本都在走路,头顶蓝天白云,眼前一片蓝海,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放空自己,就知道往前走,这样的话就不会觉得太累,但是晚上一停下来,妈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我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问,你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他说,白天基本就吃一顿饭,因为在这边吃饭并不是很方便,不是在你肚子饿的时候恰巧就有饭馆在眼前,我也是碰运气,而且我的背包里也准备了一些饼干,勉强补充一些体力,不过想要吃饱基本是奢望。那你住哪呢?我不放心问。他说,你傻啊,搭帐篷啊,在这边真的是随处可栖,晚上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参加海边的篝火晚会,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自己吹海风,数星星……

就在我想之前的事情时,他自顾自说了一堆话,还好我一丝注意力放在听他讲话上面,不至于什么也没听进去。他说,强啊,我在这边呆了快半个月了,接下来打算去内蒙,我想去草原看看,尝尝他们的马奶酒,如果有机会,我也学骑马,当一回套马的汉子。我脑海中浮现一片草原,神骏的马儿在奔驰,不自禁道了一句,天苍苍,野茫茫。他接着我的话继续道,风吹草低见牛羊。我们沉默了一霎,哈哈大笑。

我听得心神荡漾,满心神往,他说如果你要来,记得提前跟我说,我在这边认识了一些人,他们长年居住在这里,为人很好,只是我很不喜欢他们老是让我洗床单,每次从楼上跑下来我都累得气喘吁吁。床单晾在院子里白的刺眼,在晒干后的床单上会有阳光的味道,干净,好闻。这边氧气稀薄,太阳猛烈,但是空气干净的很,我很喜欢对着空气说话,总觉得有人会听见。

他说,我想到以前的日子了,在学校天台的时候,我们爬到楼顶上,头枕着书躺下,晒着太阳,吹着两个路口之外刮来的海风,也是惬意的很,而且那时也有蓝天白云,云很柔软,太阳温柔,真好。

可是,这不都已经过去了啊。听他在电话那头酸溜溜的言语,我心里也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当天上的云开始忽明忽暗,海边刮来的风变得急促,我知道一场雨很快就会降下来,我也知道阳光明媚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所以当我看着窗外簌簌飘落的大雨,想起那些风和日丽的日子时,嘴里总会难免发出一丝喟叹,有时我也不知道是在叹时光,还是在叹自己。

生活就是一头猛虎,我们看着它的面目心生畏怯,于是在心底告诉自己说,你可以的,你能行,你要去勇敢的面对它,征服它,去,骑到它身上去,让它在你胯下颤栗。于是我们鼓足勇气,像是被圣光加持的士兵,信心爆棚,我们的武器已被折断,我们的双手也已鲜血淋漓,我们瞅准一个时机蹿了上去,开始跟它死磕。

在很久以后我们学会一个成语,骑虎难下。如果要享受骑虎的威风凛凛,就要舍弃在森林里肆意奔跑的自由。我们开始怀念以前在森林里的自由,想到哪里去,只需迈开脚步,想吃什么,只需伸出双手。顺序有时太重要,有时让人欢愉,有时让人可笑。

刘庆还跟我说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大概都在三年以前,有很多事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他却都能娓娓道来,像是发生在几天前。我顺着他的讲述往回走,在梦里,记忆闪现间,我看到了许多老朋友……

那天黄昏

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开满山冈

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

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走吧,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我的恋歌

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

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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