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卷·第八十一章】登州

第八十一章  登州


冬去春来,登州城外又是踏青观柳时节。文人墨客自有琴棋书画,贩夫走卒只得柴米盐油;务农的算着家里的农活,拎着自作的炊饼去乡里匠人那里修补农具;做工的数着新放的工钱,三三两两去街里的小酒肆沽酒。

登州的兴起,不似明州夺目,也不如杭州长久。它于唐末时才作为与辽地藩属的贸易关口,外迁来此地实边的不是罪犯,就是罪犯的家属——就连地方长官也是中央政府斗争的失败者或者失败者同党。直到宋高宗时将此地设为高丽入贡港,才渐为世人所知。后来虽将贡务移往杭州,但因虎翼军第三军便在此处驻扎,往来禁军、水手很快让登州的造船业和酒色铺子兴旺起来。肃庙时巨寇华安,横行不法,裹挟良民纵横四海,为显宗所平定。许多从匪良民幡然悔悟,或者归正,或者内应,遂使华安土崩瓦解。他们一待海面平靖,纷纷回到家乡置产兴业,或者修桥铺路,累积功德,其中士绅良善、行商坐贾俱全,登州由此遂称百货辐辏。因为辽国将生口贸易集于苏州港【1】,登州成为诸侯国重要的补给站。后来纪氏篡辽,辽廷乃献苏州港称臣,欲邀天兵往救。只是宋宪宗君臣并没有接受献地,而是以钱百万,粮十万的代价买下苏州港,改置旅顺军。

大同纪氏向宋廷称臣以来,主要的边市有三处,分在河东雁门县、燕山府涿西县与辽南旅顺军。其余沿边诸州也各自开设边市,只是并非常设,多数只维持二三月时日便就罢撤。

雁门与涿西的边市俱都归本地州军管辖,唯独旅顺军边市由太府寺直辖,南北商旅在此直接向太府寺派出的市舶丞办理一应公事,旅顺军无能干预。这是契丹辽南朝廷时期遗留下来的旧规,当时宋廷出钱买下了苏州港,兴置旅顺军,招抚辽地汉人。六部九寺也摩拳擦掌,拣选精干官吏派来辽南,要将旅顺军一应事务承办妥当,只等将来废军改县,便与中原一般无二。未料契丹君臣力不从心,早早败退下来,诸部司要员未及抽身,契丹辽南朝廷便告破灭。一应后续筹谋尽作流水。

时至今日,纪氏谦恭驯服,辽南旅顺军已成鸡肋,诸部司外委能员多半止步登州,只差副贰去旅顺军主持公事,非遇大事不肯渡海。好在三十年承平岁月,并无什么起伏。就是契丹遗贵闹得最凶时,诸部司能员在登州也自镇定,断不相信些许遗贵遗老便能拨正春秋。


刀鱼寨原本是军船驻泊地,宪庙时第三军迁移驻地,这里便许商民来驻泊,唤作刀鱼寨码头或者西码头。这日午时一过,码头上的酒肆铺子也多半歇业——二月并非登州码头旺季,酒肆铺子也是小本经营,并不肯多赊酒来卖。细长的便道两侧,仅有几处官铺懒洋洋敞着门面,分别是交钱的市舶务,验货的平准局,运货的车马行,还有收寄文书的驿铺。那车马行看着也十分懒惰,驴骡车子只管拴在桩上,左右却不见有人招呼生意;只有市舶务那里两个公人警惕的很,一见有人下船,便牢牢盯着,仿佛要记牢面目。

贾丰与陆有牛下船,就被盯得很不痛快,只是他不曾有功名,也就不敢发作。只好取了身引与税凭,交了给那公人看,他并不在登州贸易,只需要换个税凭过关就好。

那公人瞧得仔细,反复两遍才交还贾丰,说道:“今日夫子们已经歇了,明早再来换凭。”

“好,好。原也不急。”贾丰随即奉上两张百文钞,又说道:“敢问捕头,登州排宴局如何走?”

那公人将交钞收下才说道:“莫乱讲。排宴局在城东,从正阳门入城,走三五个巷口便是。”

“多谢老公门点拨。”贾丰心里恼他说的糊涂,嘴上却不再多问,只嘱咐陆有牛好生去寻。



陆有牛几番打问,终在东城铁桶巷寻到排宴局,依照吩咐请了一个承办回来。

“怎这般磨蹭?”贾丰看了看天色,有些不满的说道。

陆有牛不好说实话,只得说自己太蠢,迷路误了时辰。那承办倒是笑嘻嘻,一副和善模样,并没有给陆有牛拆台。

贾丰请了那承办内里相谈,陆有牛便自回舱中,红鸥一见他便问道:“可放了书信?”

“放了,放了。”陆有牛应付两句,先拾来水碗一番饱饮,“家里的四五日便到,四哥那里只怕得等到四月或者五月。这里直接去瑞宋岛的官船不多。俺问了详细,要等那去高丽的大船,才会往瑞宋岛走一遭。寻常舟船只肯去礼成江左近,再远便不划算。”

“若是四哥回信,不知何时能到。”

“俺也问了。只说八月前肯定会到。这海上讨生活都说‘冬南夏北’,到了夏季北来商船多,四哥回信极容易的。”

“嗯。”红鸥点点头,“纲首那里你可讲明白?”

“讲是讲过。”陆有牛挠了挠头,“只是纲首似不愿俺走,再说当时落契是签了一年,这才八个月。”

“汉人就是多事。”红鸥抱怨一句,“实在不成,便出钱解契。”

“使不得。”陆有牛心疼的说道,“这次买牛只花费不少,若不是四哥那里提点,险些连税捐也不够。余下的都是正经本钱,将来备下草料药石,还得采买家什。总不好教你与我吃苦。”

“吃苦算个甚。”红鸥心里甜的很,嘴上却不在乎,“你不是讲三四月最是要紧,若要开荒,总不好误了农时。”

“嗯,开荒最好是种豆。俺爹说过地肥三分豆,七分水。”陆有牛点点头回忆道,随即说回正题,“你莫担心。家中还有俺哥哥,种豆开荒,配上牛只很轻快,你到时多学多做,只管看好牲口就行。等俺七月完契,再回来教你收豆,种麦。那时才是真辛苦。”

“你是当家的,说甚俺都听。”红鸥想了想,全然应下。她是疍民之女,并不懂农活,阿姑【2】那里只怕当她是累赘,若是能边吃苦边学生计,总不会让人嫌弃。


排宴局的承办当晚留在船上歇息,次日一早便得了贾丰给的定金,回去筹办酒宴。陆有牛令人羡慕的得了同去的差事,马十斗一番“同去同去”的暗示,则被他当做未瞧见。

听陆有牛说安排停当,贾丰便让水手分作三拨放假,各去城里逍遥一日。二月廿一,贾丰一身体面服色,待早上水手们入城去后,才租了车马行的一辆好车,直往清风楼而去。

那排宴局承办,早早在这里准备妥当,酒食乐曲俱是上佳之选。

刚转过街口,便见到族兄贾克朝在欢门彩楼前与两个文士寒暄,他身侧站着一个道人,看起来得道高人的模样,想来是那位信里提过的李道长。

贾丰往来海上,都是化名牛有余。下得车来,便被贾克朝瞧见,一番绍介,讲了他真姓名。那两个文士中倒有一个熟人,正是去年在曹国南雄县见过的刘伯川,另一人是个大名府天雄书院的院贡生,棣州田家的麒麟儿,唤作田景贤,表字宗儒,生的少年老成。五人不及寒暄,便先后入内。

那承办做足心思,将登州城里的弹唱俱佳的要角请来相酬,席面也很气派。由着几位承办若花间辛劳之蜜蜂,宴会场面上也热络,田景贤与刘伯川本不相识,如今酒过三巡,倒显得十分熟络,由着两个承办和李灵济作陪,往水榭雅庭去,说是有好景致消遣。贾丰与贾克朝相视一眼,便坐的近些。贾克朝低声吩咐道:“速速结了酒宴花销,到冷莲社等我。有事与你讲。”

“是。”贾丰在族兄面前格外恭谨,闻言便起身去会钞。清风楼的掌柜处事周到,给贾丰送了一枚珠子。贾丰素在海上奔波,加上还寻思晚上与贾克朝相商,因此面色清冷,倒教那伶俐掌柜赔了许多好话。

排宴局那里的使费早就交代清楚,贾丰也没有慷慨任气的觉悟,只是照着行例给了今日来作陪的几位承办赏钱——这会合在酒宴使费一同销账,然后由着店活计招来骡车送他往冷莲社而去。


贾克朝吩咐完贾丰,并没有随即离桌,只是用些残酒冷肴打发辰光。再次取怀表看过,他猜度李灵济已经讲起正事,这才招呼店伙计收拾残局,自往那好景致处去了。

清风楼大半的天地,倒是为了一副好景致,分作四处,可看春夏秋冬四季胜景,草木花石伺弄得引人入胜,廊下亭内也不乏名士墨宝,让人惊喜不断。整个操弄茶饭酒食的主楼清风楼和留宿客人的副楼雅韵居相形之下,倒是规模平平了。


两个承办一番讲述,说了几个笑谈,便识趣的告辞。

先前气氛热络的三人一时冷住场面。李灵济见此,便不耽搁,直接讲道:“刘尉督与田举子都有要务,贫道便直抒胸臆,还请二位海涵。”

田景贤只是轻轻点头,刘伯川则大咧咧的说道:“不碍事。李道长只管讲。”

“听闻王使君精通食货之学,想来于烟物贸易亦有涉猎。如今京中烟物短缺已成定局,其余各路,尤以东南短缺为甚。宜郡天时合宜,地气亦相合,若肯种植,必能丰盈府库,公私两便。”李灵济朝刘伯川说道。

“嗯。不过烟物向来是武安侯府来做,我家使君也不好逞强。”刘伯川并不肯轻易答应,只说许多不便,又是人手不熟,又是田土寡少,或者舟船不济事。

李灵济只静静听他抱怨,一言不发。刘伯川瞧了,疑惑一闪而过,旋即笑道:“这却不是假推辞,烟物不比棉粮,若是一朝有变,使君也不好交代,只怕还要自己破费,免得百姓受苦。”

“王使君真是仁厚。”李灵济恭维一句,并未释疑交代,反向田景贤说道,“田举子家中田连阡陌,而佃者成千上万。听说亦开的有矿,于硫铁矿想来并不陌生。”

“不错。家中有两处绿矾矿,想来就是道长所说的硫铁矿了。”田景贤边说边看周围的春景,话音落下才转而看向李灵济。

“这亦无错。”李灵济看起来有些高兴,“今次相邀,便是请田员外收拾一处绿矾矿,再选出几个可靠人家,与我作些活计。若是成事,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想来还是要着落到烟物上。”田景贤出言试探道。

“这是自然。”

“方才道长说京中烟物短缺,某却听说并非如此,各家烟馆多有积蓄。市舶司所入烟物倒多半留在了京师,东南短少或者会有,但其与雍、曹隔海相望,补充亦不为难。只怕短缺一说,还有待商榷。”

刘伯川听得不耐,四处打量着,忽瞧见贾克朝远远赶来,便连忙出声招呼,李灵济见此也不再分说,与二人一道迎了上去。

贾克朝瞧见李灵济微微点头,知道已经说到正题,当下也不啰嗦,直接问道:“不知二位对合力营生烟物可有疑惑?”

李灵济随即拱手笑道:“这却是巧。方才正说到这事。王使君那里怕时价不济,辜负一番辛苦;田员外那里则觉得京师烟物充盈,贸然囤积,不好收场。”

贾克朝闻言分别看了看田景贤与刘伯川,见二人皆无异议,便拱手一礼:“咱们亭中说话。”


“王使君那里想是担心与武安侯府冲突,这却是多虑。武安侯世子也与吾做交道,今次新运来的烟物,便是卢世子所托付。两下并不会闹僵。只要武安侯府不点头,时价便不会糟糕。想来王使君那里也清楚。”贾克朝一坐稳便说道。

“不错。”刘伯川点点头,“只是卖给市舶司虽不若时价,但却不虞收买。若是交给衙内,却不知能支动多少。烟物年年会有,若是积压下来,还不如早早卖入官中,图个长远。再说方才李道长也讲,京中烟物将要短缺,到时俺家使君卖给官中,说不定也能拿到时价。”

贾克朝压住发宏愿、讲大话的冲动,笑道:“刘尉督所言极是。不过无论是卖到官中还是其他烟馆,总少不了过关使费,或者交了市舶税,或者给了那帮滑吏。”

“衙内这话,竟是有避开税算的法子?”刘伯川听了一喜,连忙倾身问道。

“不错。这法子便是李道长的高招,实在是道家秘法,须得由道长来分说。”

“衙内谬赞。”李灵济谦虚一句,“贫道也是一得之愚。全赖道君祖师庇佑,侥幸制得了忘忧膏。瞧起来与忘忧叶全然不同,倒与香泥、陶土有些相似。”

“忘忧膏?”刘伯川眼睛一亮。他猛地想到另一禁物,福寿膏。

“陶土?”田景贤则显得有些意外。

“不错。正是与香泥、陶土相像。按照市舶成例,若是出口陶土、香泥自然要课税,但若进口则税率极低,有的市舶务则直接免除。”贾克朝颇为得意的说道。这是他得意之事,便连李开来也不曾想到。

“唔,这是为了鼓励烧瓷贩往海外。”刘伯川闻言随即明白过来。

田景贤也随即点头。

刘伯川随后又说道:“不过,总是购入香泥、陶土,却没有瓷器烧出,并不好长久。”

贾克朝闻言一喜,这刘伯川是已然心动了。他并不解释,而是望向田景贤,刘伯川见此,也看向后者。

田景贤随即笑道:“衙内好计算。某家的确有两处窑口。”

“这便是天赐本钱。”李灵济帮腔道,“便将这些陶土算到一处窑口,就算烧瓷少些,也只算是窑工们不肯努力,税算上反倒不吃亏【3】。”

“道长亦是食货名家。”田景贤调侃道。

李灵济倒没有反驳,而是解说道:“这忘忧膏消耗忘忧叶极多,因此先前贫道说京师烟物即将短缺。而其所得畅快也是数倍于忘忧叶,售价自然也贵的多。如武安侯府贩来忘忧叶,多数只好快活二三刻,半个时辰便就烟消云散。这忘忧膏全然不同。二三时辰仍自快活,非三五日不能尽解。若是用的深刻,便如羽化登仙,渺视众生,极为难得。”

“这倒与福寿膏相若了。”刘伯川咕哝一句。

“刘尉督慎言。”贾克朝笑道,“这是正经烟物,并非那等邪物一般,只是用来辅佐正道,洗涤人心罢了。”

“是极,是极。”刘伯川听得明白,寻思着如何从中分一杯羹,南雄县适宜田土不多,自己须得做的漂亮,不能惹了王郡守父子厌烦。

“这倒是传道利器。”田景贤想的不同,看着李灵济说道。

“不错,田举子须防着那平等门用此得势。衙内那里倒是可以帮忙提价。”

“那倒不必。”田景贤摇摇头,“多多卖与他们就是,同是弥勒道下,总要互相扶持。再说家父亦从中分润,没有断绝自家财路的道理。”

李灵济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警觉,只觉这人心黑的很,将来须得防他一手。

“若是无有疑惑,咱们便就立契。各以土产、矿山、舟船作本,另出金银若干,如何?”

“如何分润?”刘伯川问道。

“须有一成酬庸道长,其余的三家平分。如何?”贾克朝又说道。

“衙内十足公道。”刘伯川抢先说道,“俺这边飞书回去讲明。还请衙内稍待几日。”

“无妨。吾一个月后仍来登州。到时再结契约也是一样。”贾克朝见刘伯川着急,反倒沉得住气。

“好。好。”刘伯川只是点头称好,再无心思说其他,只盯着田景贤。

“不知那些家人,须去哪里与李道长学本领。”田景贤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向了李灵济。

“正要与田举子讲明。这些家人定要可靠。不过中原人多嘴杂,为免轻泄事机,贫道打算在旅顺军点拨他们。”

田景贤似有所悟,看了看一旁气定神闲的贾克朝,随即说道:“这倒是十分妥帖。”

贾克朝眼见事成,也不再谦虚,笑道:“全靠叔父几分薄面,旅顺军那里取个香泥、陶土的税凭并不为难。”

“都是衙内辛苦,我等实在汗颜。”刘伯川与田景贤对视一眼,先后客套起来。


贾克朝送别三位要人,回到冷莲社时,已经有几分醉意,倒并非清风楼佳酿如何了得,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缘故。

贾丰一直未歇,闻得贾克朝回来,便直衣相见。

“十三哥倒是好体魄。”贾克朝夸赞一句,显得极为高兴。

“九哥红光满面,大吉大利,必是水到渠成。”

“醉了,醉了。今晚吃的极好,你办的用心。”贾克朝两句略过,说起正事,“今日的事水到了,渠就未必。田家虽没有出过进士,但捐过几个爵位,不能等闲视之。那田宗儒看着是个成事的,下一科想来能中的。王前宝贪财好色,但他爹爹不好相与。癸酉年【4】应博学鸿儒科的俊杰,叔父也是很敬服的。”

贾克朝一时话多,觉得不妥,重又与贾丰嘱咐道:“两家只能说意动,能不能做实,还得看一个月后。这期间你得替我好生招待。想来两家都会要求看李道长秘法,你船上的那些烟物,便由得道长使用,只管让两家人看了放心。”

“是。不过李伯阳那里……”

“不怕。这批货已换到我手上。李伯阳不会多说的。”

“省得,省得。”贾丰不知贾克朝如何与李伯阳交涉,想来不是银钱,“我定然听道长吩咐。”

不料贾克朝却摇摇头,笑道:“你是自家兄弟,哪里要去做仆厮。道长于我亦是公平交道,你只管体面招待,以后南北往来还要仰靠你。”

贾丰默默点头。

“今后你这船队要分作两支。”贾克朝没有看贾丰,而是揉着额头说道,“一支只管往来南北,替武安侯府运输烟物,便由胡老三去辖制。另一支你来管。”

贾丰听得认真,并没有接话。

贾克朝习惯性的压低声音说道:“你选些个可靠用命的,专管从宜郡到旅顺军这条线。”

“是。”

“这次出海,可有相中的?”

“原本有两个。其中一个唤作陆有牛的,一心回家耕地。眼下能用的只有一个。”

“这倒难免。”贾克朝说道,“好聚好散就是。天下穷人总有的是。我明日回开封府,你可有东西要捎?”

“恰有几封书信。”贾丰笑笑。



【1】即辽东京道苏州,今旅大地区。

【2】婆婆的旧称。古代多以“姑舅”代指今日的“公婆”,因为当时姻亲范围小,同村异姓往往互为表亲。

【3】 宋朝有两种商业税,分别是住税和过税,针对坐商和行商。宋显宗以后,随着簿记制度的完善,住税发展为两种形式,即针对营业额的入税和针对利润额的得税。

【4】即西元1333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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