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泽坤
我叫宛寇俪,故事上演时,我是一个普通的南方女人。普普通通到不能再平凡的一粒微尘,没有什么特别。
现在我是一个中年单身,没有丈夫,有个孩子。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也生活的好好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辛酸。所以用不着别人的怜悯和感动,更不需要你的奇特目光。“欲说还休,冷去乍暖,人各一方。岁月延年,风吹花溢,侬南余北。陌路相逢,苟存乱世,破舵无向。无依无扶,患得患失,本非无心。”也许就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现在的我清楚地知道,感动不是爱,欣赏不是爱,依赖不是爱。我对于爱的定义是:冲动、心跳、陪伴和皮肤接触。但是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会爱的年纪,我是一个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女人。
嫉妒、抱怨、不满,总是和贫穷相关联。精神高度和物质高度决定了你的安全感,并且往往成正相关。越是生活在社会底层或者社会尖端的人往往会越孤独,因为物质层次和精神层次不能相互制衡。我不孤独,我也不缺乏安全感,所以无论是在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我都是饱满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欲望无边的黑森林,就像一趟叫作“欲望”的火车,它带着你去见你想见的人,上演你想要的故事。所以看惯了世态沉浮的我很爱一个人旅行,不对,是两个人,还有我刚出生不久的小生命。在他还在我肚子里时我就带着他去过很多地方,他是在云南大理出生的,满月的时候在丽江,一周岁的时候,我带他去了冰岛。我希望这孩子身上也能流着四处漂泊的血液,因为什么呢,我觉得吧,漂泊的人不会用情太深,更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我觉得冷漠的人大多不会受伤害。很喜欢柴静的《看见》里的一句话,“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人的感情本来就可以有很多种,水依水、火傍火、水火相容在这个多元化的大染缸里本来就有其存在的组分价值。但是就是因为我不够冷漠,所以我看见了太多我无法控制的感情,也许是我太过于偏执,但冷漠终究是好的。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痛楚,冰冷的现实比不能呼吸还痛,当你亲眼目睹一个别人凄冷的故事时,你会害怕这种凄冷蔓延到你的脚踝里,然后深入你的骨髓,慢慢的吞噬你。我就是这样一个患得患失的孤独症患者,是理性和感性的结合体。
生活就是一面镜子,它总是把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反射出来给你端倪。然而有时候,你却傻乎乎地相信了生活只是单纯的亮丽,却忽视了生活与生俱来的黯淡无华的那一面。就像你对一个人的信任总是寄附在你自己的视觉、听觉等感官上一样,你总是以为他就是你看到的和你听到的那个样子,却不知道他还有你没看到、你没听到的那一面,或许是你的眼睛和耳朵不够锐利,或者说他藏匿得很深,深得可怕。
答应我,不要随波逐流。任何人都可以,只有你不能。我的视网膜有选择透过性,除了你,对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视而不见。这是我曾经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可是现在听起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偶然记起汤祖的《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要多深的感情,才可以让生者死,死者生。如果再来一次,但愿我,陈逆,兰秋言,于陌帆,林木柒都能和这世界握手言和,然后温暖相拥。
我的故事,不对,是“我们的”故事开始在一个人的死。
寂静如初的小镇,单纯的像水墨画一样的农村,这是他生活了14年的老地方,也许他见惯了冷冰冰的钢筋、水泥、混凝土筑起的华丽建筑的双眼再也看不见生他的故乡的淳朴,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逃离。我猜,他也不是一个不念旧情,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要不然,他不会落叶归根。
他叫陈逆,他死了。
他不是命运多舛的人,他比周围人都要一帆风顺,他背井离乡过。
那天是2011年大年初二,但是今天和老公回家给妈妈拜年,听说了这个冷冰冰的消息。毕竟他是我一生中遇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并且勇敢的人。
死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县城,安和城。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要下雪,或许是压抑了一整个冬天的好天气也想要肆掠一次。黑压压的云堆积的越来越不像话,简直不给太阳露个脸的机会。透过玻璃窗,我不敢往楼下望,楼下是他的葬礼。
农村大抵都是这样,死了人都是把人装在冰冷的木匣子里,然后亲戚家门聚在一起,虽然很悲伤,但也要风风光光的把去世的人葬到土地里。他,也不例外。
他的死,我很诧异,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明明好久不见的人,或许下半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突然听说他死了,但是仍然会不寒而栗。也许因为是以前太亲近,感觉就像昨天他还和我站在这个阳台上谈笑风生,那个时候阳台还没有封。
“逆娃儿死了,大过年的,这老陈家遭啥罪了,要经历这种不幸,陈家好不容易培养的大学生,就这么说没就没了,”看得出来,老妈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很难受的,毕竟老妈是看着我们一起长大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逆娃儿,毕竟你们小时候一直在一起耍,虽然大过年的,但摊上这种事,聪娃子会不会想不开啊,这可是他培养了二十几年的心血啊,眼看着就要享清福咯。唉……”
“去啊,怎么能不去看他最后一面。”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妈妈说她去买点纸钱和花圈,我依偎着身旁的老公,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脑海里陈逆的影子一直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