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这篇小说要从莫比乌斯带谈起。莫比乌斯带是一种拓扑学结构,它只有一个面和一个边界。它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度,两头再粘起来做成纸带圈就可以了。做法简单,但是它却拥有神奇的魔法,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这跟普通纸带具有的两个面完全不同。
这篇小说就是一个莫比乌斯带结构,将两个故事扭转了180度之后,粘了起来。如果把读者比作小虫的话,读者会从一个故事爬到另外一个故事里,而不会跨越小说的边缘。如果把小说比作一根纸条的话,它的两个面就是现实和虚构,我的终极目的就是消弭现实与虚构的界限,让小说中的现实与虚构变成一个统一的整体。
在这篇小说中有两个故事,一个故事可以认为是小说中的现实部分,也就是“我”接受了金主爸爸王永昌的委托,写一篇爽文,替他在小说里报复他的情敌小说家A先生。而当“我”对王永昌一步步深入了解之后,发现王永昌喜欢的人正是“我”的女朋友S,而“我”就是王永昌说的A先生,他正在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我”因拒绝将小说写完被王永昌枪杀。这个小说叫“刺杀A先生”,是作者老周写的。
第二个故事可以认为是小说中的虚构部分,也就是小说中的小说。这部小说从一开始就是“我”为王永昌写的那篇爽文,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生小说家,“我”的文笔实在太差了,为了多挣点稿费,故意水了很多字数进去,例如把“我”跟王永昌现实中的对话写了进去,例如把“啊哈哈”写成“啊哈哈哈哈”。最过分的是,“我”甚至把创意写作书《开始写吧!科幻、奇幻、惊悚小说创作》中的“人物访谈”的7个问题写进了《刺杀A先生》,而这些内容应该是作者在写小说之前进行的构思。这个小说叫“刺杀A先生”,是“我”给王永昌写的。
这两个故事的粘合点是李雪(Snow)。当王永昌说出李雪这个名字的之后,刺杀A先生就变成了刺杀“我”,“我”跟王永昌开始针锋相对。而这个粘合点同样是一个最重要的虚构点,因为之前王永昌说A先生是个小说家,“我”说那太好了,没有比小说家更了解小说家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样子来描写A先生。所以,这里有可能是“我”为了尽快交稿直接把A先生虚构成了自己。
小说最后的那句“献给S”,是把粘合点上的胶水又涂了一遍。在小说开篇的地方,“我”说要在每一本书上都写下“献给S”,这篇小说也没有例外,在结尾处出现了这一句话,这句话同样是对现实与虚构的消弭,如果故事是虚构的,那这句话应该出现在小说一开头的地方;如果故事是真实的,那王永昌在枪杀“我”之后没有必要再满足我的愿望。
还有一处设定,也是为了消弭现实与虚构的界限,那就是当王永昌拿枪顶着“我”的时候,“我”说在中国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到一把54式手枪,这种表达的逻辑基础是现实的常识,而王永昌说这是在小说中,一切都有可能,这种表达的逻辑基础是小说的虚构性。
总之,我极尽一切可能,要把小说中的现实和小说中的虚构弄得傻傻分不清楚,这算是对卡尔维诺的小说《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的致敬吧。除了致敬卡尔维诺之外,我还致敬了卡夫卡和双雪涛。
小说一开头讲的那个故事是卡夫卡的,卡夫卡的遗嘱是委托他的朋友烧毁自己的全部小说,一个字都不留,但是他的朋友没有遵从他的遗愿,而是把卡夫卡的全部作品,包括这份遗嘱一起出版了。小说的名字“刺杀A先生”是从双雪涛的小说《刺杀小说家》那里借来的。当然,我暂时没打算还给他。
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下杨幂老师的友情出演。她在电影《刺杀小说家》中的表演惊艳到了我,在我写《刺杀A先生》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邀请杨幂老师来出演我的小说。
感谢杨幂老师,感谢爱的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