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西北偏北

  我去过很多的城市,认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似乎没有谁能够一直在陪伴我,就好像时间一到各奔东西,从此以后生活便没了交集,成为了那些年的朋友。

  我从小向往外面的世界,觉得外面世界得水泥地都要比家乡的瓷砖路舒服,空气都要比家乡的甜,所以在我15岁初中毕业,因为没有考到很好的高中,外加我当时想辍学打工,但经过父母友好的混合教育下,我肿着半边脸前往700公里外的省会读中专,我也第一次交到了外地朋友。西泽便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第一次见到西泽,他梳着那些年流行的非主流发型,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穿着贴身的半袖,还有很细的破洞牛仔裤,还有一双窄窄的‘一脚蹬’仿佛走在维密时尚的前沿,我觉得好帅,以至于影响我接下来三年的审美。

我与西泽的第一次交集是在厕所.....

西泽:喂,有没有烟?

我:有.....塔...塔山行不行?【6.5的烟】

西泽:行吧,我平时都抽吉祥的,【一种22块钱的烟】

啪~【打火机的声音】嘶~呼~~.....舒服.......

西泽:你哪个宿舍的?

我:5..509的

西泽:哟,咱俩隔得不远,以后有什么事来511找我!我罩着你~

我:好哦,谢谢

西泽:你跟我客气啥 没事 先走了 就这样,

我在厕所交到了我第一个朋友,从此我两便鬼混在一起经常翻墙出去喝酒。

成了铁哥们~

  虽然是中专学校,但也是公办的,尤其在毕业学期快结束时,学习压力还是比较大的,每天满满的课,满满的作业,根本没有时间去撒欢,直到有一天宿舍熄了灯,西泽来找我,叫我陪他喝酒,于是我俩翻过围墙到了学校门口的烧烤店,烧烤店的老板是个30多岁的小伙子,我们叫他钟哥,店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叫樱桃,樱桃很怕生,基本在店里不怎么出来。总是躲在在店后面穿串,唯独西泽来的时候,樱桃才出来,坐在西泽旁边看着西泽喝酒,西泽曾偷偷告诉我,樱桃是个好女孩,但不是他的菜,我问他,毕业了有什么打算,西泽说,他不打算回老家了,他在这个城市拜了一个大哥,他想跟着大哥混社会,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可以当我的引荐人,我婉言谢拒了,因为我向往大学生活,西泽笑了笑一手搂住樱桃说 读书多没出息,早点出来打拼,说不定在25岁之前能混出个名堂。   

那晚结束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西泽,倒不是我疏远他,是我很难在学校见到他,外加我还要考大学,在外面报了班,很少联系,也没有再见过樱桃,我们便断了联系..... 再见西泽时已经是3年后了-------

  我和我大学同学回到这个城市打算住一晚然后第二天各回各家,晚上我俩来到了一家啤酒摊打算喝一点儿,遇到了当推销的西泽,如果不是他认出了我,我都没认出是他,消瘦的脸庞上多了一条扭曲的疤痕,胳膊上的纹身也已经褪色不少,走起路来带点拖拉。西泽见到我先是惊讶然后满是兴奋,我也挺惊讶也有点开心,居然失联这么久的朋友会在这里遇到。

  我问起了西泽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西泽顿了顿重重的吸了一口烟靠在椅子上说:当年没等到毕业就退学了,跟着黑老大干起了拉皮条的活,每天都光鲜亮丽的身边不缺美女相伴,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西泽抬头看着天愣了一会儿问我,老符,你还记得樱桃吗,我:记得,西泽说:退学的时候樱桃也辞职了,跟我一起走了,我虽然是干着拉皮条的活,但我没有乱搞过,我对樱桃很负责,我本来打算干两年,攒下点钱就带着樱桃回老家开家烧烤店然后提亲,和樱桃结婚,我:后来呢?西泽抿了一口酒说:后来樱桃怀孕了,是被黑老大强奸搞怀孕的,我震惊的看着西泽。满脑子都是那个当年在烧烤店羞涩的依偎在西泽陪伴踢西泽倒酒的女孩,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着西泽。西泽说:有一次黑老大叫他带女孩们去会所接客,然后黑老大帮西泽送樱桃回家,回到家后,黑老大起了色心,在出租屋里强奸了樱桃,然后威胁樱桃如果敢报警就把这件事告诉西泽,后来樱桃中奖了,肚子慢慢大了起来,便向西泽告诉了实情。我问西泽当时报警了没有,西泽苦笑了一声说:当时他干着一些不光明的事情怕被警察查出来,就没想过要报警。我问后来呢,西泽说:后来,他去找黑老大质问,被黑老大划破了脸上留下了现在的这条疤,我安慰着西泽,西泽冷笑了一声说:老符你知道吗,后来樱桃因为怀孕了就跟了黑老大,我后来去黑老大家找樱桃质问,被打骨折了没有及时治疗留下了残疾,又被当成盗窃判1年的有期徒刑,去年8月份才出来,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陆陆续续进去过,我问他有没有偷东西,西泽说:樱桃偷偷给我拿了一些金银首饰和一些现金还有半包黄鹤楼...我顿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我问到西泽今后的打算和樱桃的后来。西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虽然赚的不多但够自己花了,偶尔还能吃顿好的也挺不错哟,就是便宜了那个婊子,把老子害成这样,然后跟着黑老大跑了外地,再无音信。

  然后喝了几杯后西泽便岔开了话题问起了我这些年的生活,随便又闲扯了几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西泽便被老板叫去搬酒,我和朋友呆呆的坐了一会儿也打算要离开,便匆匆和西泽道了别.......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有种莫名的悲伤 看着渐渐下起的小雨,打湿了这个城市的街道也打湿了我的回忆,记忆中的街道少不了劣制烟草混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回忆中西泽没有了当年的帅气和奇特的发型,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年我陪着西泽和樱桃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一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遭遇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想法,是不甘,是悲伤,是怜悯也是永远刻在脸上的疤痕,我帮不了西泽,因为在那天17岁的一别我们就是不同的人生。

人生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有可能埋葬未来,只有向善求知的心维持着我们不偏不倚奔向终点。                                                                   

晨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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