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
“嗯。”
这就是我和桃叶的结局。
当然,是桃叶跟我提出的分手。
桃叶打来电话的时候是凌晨12点多,我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桃叶熟悉的声音时我彻底清醒了。
“喂,你好!”
“叶南,是我,我在你家楼下,你出来接我吧。”
“你回去吧,我不会收留你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对桃叶不再温柔,不再言听计从。
桃叶哭了,和前两次一样,一边哭一边说
“叶南,我害怕,你快出来接我好不好。”
我知道这是桃叶惯用的苦肉计但我还是慌了,我也知道她确实胆小。
“别哭了,我现在就去接你。”我慌忙挂了电话随便穿了件外套就跑到了楼下。
到了楼下我看到桃叶正坐在花坛边上,一个人。
头发还和以前一样长长的顺下来。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连衣裙。10月里这么低的温度,一定很冷。
我把外套脱下来,刚想要走过去给桃叶披上。就看到一个高高的瘦瘦的大男孩走到桃叶身边轻轻的为桃叶披上外套然后冲着桃叶笑,我看到了他的脸,和我根本不是同一个类型。
他一看就是那种开朗阳光,幽默的大男孩。而我,则是一个整天不苟言笑,不懂浪漫,不懂幽默的老男人。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桃叶离开我的原因,可我还是改不掉这些骨子里的性格。
桃叶抱着那个男孩哭哭啼啼,我听见桃叶骂他混蛋,那个男孩笑笑说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凶我们家小桃叶。
然后他们紧紧的拥抱。
这应该是桃叶最后一次因为和他吵架而跑过来找我了吧。
我回到楼上,躺在床上开始失眠。
闭上眼,是桃叶和那个男孩抱在一起。
睁开眼,是桃叶和那个男孩抱在一起。
我比桃叶大了7岁。
在一起的那年,桃叶18岁,我25岁。
分开那年,桃叶20岁,我27岁。
现在,桃叶21岁,我28岁。
第一次真正和桃叶的现任男友见面是在两个月以后的餐厅。
当时我和一个月前相亲认识的苏颜正坐在餐厅最角落的一个位子等餐,然后从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我看到了桃叶,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大男孩。
桃叶也看到了我,我以为她会带着那个男孩离开,我觉得她一定不想看到我。
可是我错了,桃叶竟然挽着那个男孩的胳膊走到我这个位子然后坐到对面。
我没有说话,苏颜也没有说话,桃叶也没说话。我低着头继续看杂志。
那个男孩笑笑说“不打扰你们吧。”我抬起头确定那个男孩是在和我说话,然后又看了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颜,我也礼貌的笑笑,说“没关系。”
看来,他不知道我是谁。
服务员把我和苏颜点的餐送过来,我说谢谢。然后认真的细心的帮苏颜放好筷子,苏颜对我温柔的笑笑。
那个男孩问桃叶想吃什么,桃叶用一贯骄傲自我的语气说“我吃他们吃的这种。”
我埋着头继续吃饭。那个男孩尴尬的笑笑然后向我和苏颜说对不起。
我还是说“没关系。”
然后我突然想来点什么抬起头对桃叶说“你不能吃这个,这里有海鲜你吃了会过敏的。”
话音未落桃叶就笑了,她看着苏颜,说“你怎么知道我海鲜过敏?”我没再看桃叶,而是望了那个男孩一眼,然后说“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以前的朋友了。真不好意思。”
确实挺不好意思,我站起来还是道歉,我说“打扰你们了。”
然后我拉起苏颜的手转身走出了餐厅。关上餐厅玻璃门的一瞬间,我听见背后传来桃叶蛮横的“夏漾,赶紧帮我点啊,要饿死我啊。”
桃叶还是18岁的样子,任性,小孩子脾气。哦,原来那个男孩叫夏漾。
苏颜还是没有说话,她就任由我拉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没有目的地,她也没问。
我突然停下来,松开苏颜的手,背对着她说“对不起,其实……”我还没说完,苏颜走到我面前笑了笑说“我知道,不过没关系。”
然后我也笑笑问苏颜想去哪里吃。
苏颜说,买了菜去你家做好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点头满口的答应。
回到家里,苏颜就开始忙,忙着洗菜,忙着切菜,忙着褒汤。我说我可以打下手,苏颜推着我把我推出厨房,她说我只要乖乖的等着就是帮忙了。
最后苏颜做了一桌子的菜,色 香 味 俱全。
苏颜帮我盛了一碗汤,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来,突然想起来桃叶,桃叶刚开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做,可是她却为了我学做了煲汤。
她说“也愿为一人,洗手做羹汤”。
我喝了一大口,突然很想哭。一个大男人因为一口汤就想哭,说起来真丢人。
其实,我挺想桃叶的。
其实,我还爱桃叶。
然后我抬起头咕噜咕噜把一碗汤喝了个精光。“很好喝,再帮我盛一碗吧,谢谢。”我把碗递给苏颜。苏颜接过碗帮我盛汤,她说“好喝也要慢点喝,以后我会经常煲给你的,又不是喝不到了。”
以后我会经常煲给你的。
桃叶也说过这句话。
现在,她会经常给夏漾煲汤吧,肯定比以前还要好喝。
人年龄越大就越能感觉到“时光飞逝”。很快,春节也过了。
第二年初春,家里人打来了电话说要和苏颜的父母见面商量我和苏颜的婚事,说我和苏颜都不小了。
其实,苏颜比我小,现在我29岁,苏颜25岁。
我打电话给苏颜,苏颜说你出来一下吧,我在XX等你。挂了电话我开始开车去XX。
我到的时候苏颜已经喝掉两杯咖啡了。
我坐下来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苏颜温柔的冲我笑笑说“没关系。”
我点了杯咖啡,然后问苏颜什么时候安排一下让双方父母见一见。
苏颜突然就变得很严肃。她说“叶南,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夏漾是我前任男朋友。”
我差点被呛到,命运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放下咖啡。
我说“没事,我不怪你。”
苏颜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改变她最开始的那种严肃 冷漠的表情。
“当初,我们分开就是因为桃叶,他说他喜欢上别人了。然后我就放手了。其实,我还爱他,一直都是。那次,是我第一次见桃叶,她真的比我好多了,年轻,漂亮,可爱……”
命运这个东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奇妙。
“有些事情,有些人,过去了就应该让它过去。过去了,就该放下,不放下又能怎么样,对方已经放手了,自己再不放下也无济于事。”
“我们都放不下。你还爱桃叶,我还爱夏漾。那我们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
苏颜突然的一句话,让我如鲤在喉。
苏颜站起来,伸出手来说“再见,朋友。”我绅士的站起来配合着苏颜,和她握手。
我开始怀疑桃叶跟我分手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我的不浪漫,不幽默。而是因为夏漾。
我给家里打电话找各种借口说和苏颜的婚事再推一推。
我知道早晚要告诉家里人我和苏颜已经结束了,但我想晚一点。
我的借口在一个月后用尽了,我向家里人坦白。
家里人继续为我安排相亲。
我一个接一个的去见,却一个也不同意。
我还是放不下桃叶。
我决定要去找桃叶,跟她好好谈一谈,我想亲口听她说分手的理由。
在我找桃叶之前,桃叶先联系了我。
她打电话来说,她要和夏漾结婚了。
我苦笑,我说祝福你。
我没再问桃叶和我分手的理由,不问也自然知道了。
桃叶和夏漾的婚礼我和苏颜一起去参加。
桃叶穿着洁白的婚纱,看起来特别神圣。
我都有点认不出来她了,不再有小女生的骄傲,任性。多了一些高贵优雅。
苏颜坐在我旁边红着眼眶一直不说话。我知道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我也沉默,眼眶一定也红红的。
桃叶结婚后两个月,我也结婚了,闪婚,和一个相亲认识的女孩—幼吾。
幼吾比我小了5岁。她有些像桃叶。
长长的头发,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单纯的几乎幼稚。——和桃叶很像。
我和幼吾的婚礼很热闹,幼吾请来了很多好朋友。
我请来了桃叶,夏漾。我没能邀请到苏颜,跟她从上次桃叶和夏漾的婚礼之后就失去联系了。
当幼吾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恍惚间就以为她是桃叶,然后我很幸福的笑了。
和幼吾结婚后一个星期。我收到了桃叶的短信,她说她要和夏漾一起出国了。
她说,她和我说分手只是当时的任性,但是她没有想到我会答应。
她说,和我说分手后一个月她认识了夏漾,夏漾对她很好,她想故意用夏漾来气我,可我还是没有去找她,让她回来。
她说,她打电话告诉我她要和夏漾结婚的时候其实只是夏漾给她求婚了。
她说,如果当时我说一句“桃叶,你回来吧。”她就不会跟夏漾结婚。
她说,在我的婚礼上,她看见我笑的很幸福的时候她才肯承认,我们两个真的是已经不可能了。
她说,她感觉自己终于长大了。
我握着手机,看了那些短信,很久。
我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看到的一段话——“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对方的爱是自己无理取闹的资本,所以,就算对方没有错我们也要闹。闹到两个人都伤心难过,闹到两个人都身心俱疲,闹到两个人不得不分开……”
最后我把短信删除,决定换号码。
幼吾说她想去看电影,我答应她。
然后我们一起出门去看电影。
电影的结尾,独白说——“有些人注定是要失去的,有些人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看完电影,我和幼吾去吃饭。
幼吾喜欢吃鱼,然后我们去吃鱼。我帮她把鱼刺一根一根的挑出来。
幼吾看着我,突然就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叶南,你对我太好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
桃叶,我爱你,那是以前。
我可以走曾经走过的路,我也可以听曾经听过的歌,但是我不会再去爱曾经爱过的人。
世界上只分两种人,一种你爱的,一种你不爱的。
现在,我的世界里,幼吾属于第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