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读后感/蒋勋听後感/87版红楼梦观後感
听了240个小时的蒋勋说红楼梦,看了87版红楼梦,也读了已庚辰本为底书的红楼梦原著。我觉得这是适合任何年纪和角色的故事。
关于蒋先生,本来读了他的书感觉是靠炒作成名,没有真材实料,但听完他说的红楼梦还是说的很不错的。虽然他可能学术方面略不上心,但至少还是有情之人,对红楼梦有很多心得。感恩他带我入门!非常推荐。
87版红楼梦连续剧有太多诡异的特写镜头,情节也省略太多。但毕竟是1987年拍的了,不能和现在的技术比。主要演员演绎的非常到位,比现在的网红脸强一万倍。最好对故事有了解了再看,不然会感觉比较乱。
感恩最后还是读了红楼梦原著,小时候的“小儿书版红楼梦”真的是害死人。不然一辈子对这本书的印象都是“婆婆妈妈,鸡毛蒜皮”,那真的是人生一大遗憾。现在也完全理解为什么有红学的存在。(自己也偷偷跑去做了一周制的红学家!结果请往下翻..)但红学不管推敲出什么,也已然和曹子无关系了。
刚刚读完真想有个时间机,回去找曹子。心疼他一生坎坷,红楼梦这么残缺的传世,还偏偏留下脂砚斋的评语来馋人!其实也未然。如果结果都写了,不缺不少。没有脂砚斋的评语。曹子生前就是人所皆知的大文豪。没有心碎和抄家。那红楼梦任凭他文学修养再高,也只能是金瓶梅一个级别的小说。不可能成就一代大师和一本名著,甚至红学。和梵高一样,没有痛苦怎么能成就他和那句“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云作者痴,谁知其中味?”。
再好的文学水平,不是一个情痴也还是写不出黛玉葬花的“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中秋夜黛云二人对的“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和妙玉的判词“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这本书是个载体。通过它,太多人看到的是曹子的世界。对自由的向往,对儒家社会和家庭的厌恶,情和痴。这本书在讲太多的东西。
看到八十回,红楼梦在我的心里已经完成。八十回里王一贴说“实告诉你们,连膏药也是假的。我真有药,我还吃了作神仙呢。有真的,跑到这里来混?”。第一次写读后感不想说我领悟了什么。悟都在生命中完成。
紅學研究之版本
脂本:
1.甲戌本(1754):由書商發現賣給胡適收藏,現存共16回(1-8回,13-16回,25-28回)
2.己卯本(1759):怡親王府手抄本,現存共42回(1—20回,31—40回,55回后半,56—58回,59回前半,61—63回,65回,66回,68—70回)
3.庚辰本(1761):共存78回(1—80回,缺64回、67回、68回缺一页)
4.蒙古王府本/蒙府本:發現於蒙古王府,共存120回
5.戚序本/石印本/上海本/南京本/立松軒本:有戚蓼生序,共存80回(缺64、67两回)
6.舒序本:舒元炜1789年寫序,存1-40回
7.俄藏本/列藏本:於1832年帶往俄羅斯,存78回(缺5、6回)
8.郑藏本:郑振铎舊藏,存23,24回
9.卞藏本:由卞亦文收藏,存1-10回
10.癸酉本/吳氏紅樓夢:2008年出現,存108回
11.靖藏本:已丟失,存有筆記和一頁紙
程本:
11.梦觉本/甲辰本(1784):有梦觉主人序,80回
12.杨藏本/梦稿本/脂稿本:杨继振舊藏,共120回
13.程甲本(1791):程伟元、高鹗于1791年出版的活字印刷本,120回
14.程乙本(1792):程伟元、高鹗于1792年出版的活字印刷本,120回
紅學研究之版本分析
冯其庸根据“己卯本”和“庚辰本”上“熙”、“卿”、“协”、“幼”四个字的特殊写法相同,判定这两个本子有同一个抄手参与抄录,然而“甲戌本”上的“熙”、“卿”、“协”、“幼”四个字恰恰跟前两个本子上的写法完全一致。也就是说“己卯本”“庚辰本”“甲戌本”很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庚辰本”有不止一个抄手,而且文化水平低下还会“窜行脱文”。有人发现“庚辰本”有30多处貌似从“程本”抄窜行的现象,从而得出结论“庚辰本”抄自“程本”。但我觉得此结论不够理智,因为“庚辰本”可能只是和“程本”有相似的祖本。而且在第77回,“庚辰本”中说柳五儿已经死了,但在程本中,柳五儿却活着。所以我认为“己卯本”“庚辰本”“甲戌本”都很接近作者原文,即“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如果网上阅读,以下的网站非常好:
http://www.myhonglou.com/honglou/yzh/zp/zlml.htm
紅樓夢之必知的清史
皇帝名諱:順治-福臨、康熙-玄燁、雍正-胤禛、乾隆-弘曆
年份:康熙元年1662年、雍正元年1723年、乾隆元年1736年
紅樓夢之其他人的红学研究
1. 高阳-红楼一家言(清史學家的看法)
2.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紅學大家的考證)
3. 张爱玲-红楼梦魇(文字和版本研究)
4. 劉心武解密紅樓夢1&2 (百家講壇,主要是原型研究)
紅樓夢之脂批的可信度
脂评系统中有两个重要的评论者,署名为“脂砚斋”和“畸笏叟”。他们貌似都是大观园的参与者,与曹雪芹极为熟悉,甚至还多次提及现在已“失传”的80回後内容。一些人认为这是民国时期胡适带头造的假。但在1832年就被带往俄国收藏的“俄藏本”中就带有脂批。另外在大约1813年由裕瑞写成的《枣窗闲笔》中也提到“脂砚斋”。又有人说《枣窗闲笔》也是伪造的。不过《枣窗闲笔》的笔迹已经鉴定又与作者裕瑞的其他存世作品一致,不是假的。所以我认为“脂砚斋”和“畸笏叟”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我认为存在不代表所有的评语皆可信。脂砚斋评论过“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日(1774年)泪笔。” ,而畸笏叟却留下评语“前批书者聊聊,今丁亥夏(1767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乎”。脂砚斋到底什么时候去世,这两个评语有明显冲突。脂砚斋还留有评语“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而畸笏叟却评论有“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丁亥夏。”。在曹雪芹到底是写完但书稿丢失还是没有写完的问题上也有明显冲突。所以我认为有些评语可能不是“脂砚斋”和“畸笏叟”本人所写,因此考证红学太重此二人评语是极为不理智的。
紅樓夢之曹雪芹舊友笔墨
敦誠(1734—1791)、敦敏(1729-1796)、張宜泉(1720-1770)等曹雪芹好友均作有關於曹子的詩句。如果想了解曹雪芹晚年的真实生活可以到以下網址:
http://www.myhonglou.com/honglou/zl/qingdai/xueqin/xueqinml.htm
紅樓夢之关于红楼梦的清朝文记
富察明義(1745-1803)的《绿烟琐窗记》诗集里包含有读完整本红楼梦後的读后感。此诗集推算写于约1761-1777年,因为未包括他1777年搬家後的新家。因为富察开头写了“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有人认为是曹子亲自送给富察红楼梦的抄本。因此断定这正是富察读了曹子真迹全书的证据。我觉得首先“出”不一定是给富察,可能只是曹子写出了红楼梦。富察也不像曹雪芹其他的好友留有多首和曹雪芹有关的文记,能证明他们交往密切。另外时间仅凭没有新家的描写推算有很强的不确定性,而这对这本书的重要性有直接影响。因为不能排除是曹雪芹在1762年去世後,其他人写的续书。1971年程本发行後,也有过一阵子的续书热。不能因为和程本的结局有明星差异,就确定是曹雪芹原版的红楼梦。
另外一本是裕瑞于1813年写的《棗窗閒筆》中有关于书和曹雪芹的直接描述。因为裕瑞的母亲为富察氏,裕瑞也自己交代亲戚中有和曹雪芹向好者,所以非常受到红学家的重视。我认为不可取。因为他的信息至少是第3把手的信息了。其次,他写到的很多信息(曹雪芹虽有志于作百二十回等等..)明显是从程本中得来得信息。因此我认为他的文记没有如何考证意义。
后面附的是我从影印版《绿烟琐窗记》和《棗窗閒筆》打出来的。最后一篇《瓶湖懋斋记盛》是曹雪芹朋友写的一篇关于曹雪芹的散文,读完还你一个真实的曹雪芹晚期生活。我觉得很好玩!
《绿烟琐窗记》-富察明义
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之随园故址。惜其书未传,世鲜知者,余见其钞本焉。
佳园结构类天成,快绿怡红别样名。长槛曲栏随处有,春风秋月总关情。
怡红院里斗娇娥,娣娣姨姨笑语和。天气不寒还不暖,瞳咙日影入帘多。
潇湘别院晚沉沉,闻道多情复病心。悄向花阴寻侍女,问他曾否泪沾襟。
追随小蝶过墙来,忽见丛花无数开。尽力一头还雨把,扇纨遗却在苍苔。
侍儿枉自费疑猜,泪未全收笑又开。三尺玉罗为手帕,无端掷去复抛来。
晚归薄醉帽颜欹,错认猧儿唤玉狸。忽向内房闻语笑,强采灯下一回嬉。
红楼春梦好模糊,不记金钗正幅图。往事风流真一瞬,题诗赢得静工夫。
帘栊悄悄控金钩,不识多人何处游。留得小红独坐在,笑教开镜与梳头。
红罗绣缬束纤腰,一夜春眠魂梦娇。晓起自惊还自笑,被他偷换绿云绡。
人户愁惊座上人,悄来阶下慢逡巡。分明窗纸两挡影,笑语纷絮听不真。
可奈金残玉正愁,泪痕无尽笑何由。忽然妙想传奇语,博得多情一转眸。
小叶荷羹玉手将,诒他无味要他尝。碗边误落唇红印,便觉新添异样香。
拔取金钗当酒筹,大家今夜极绸缪。醉倚公子怀中睡,明日相看笑不休。
病容愈觉胜桃花,午汗潮回热转加,犹恐意中人看出,慰言今日较差些。
威仪棣棣若山河,还把风流夺绮罗。不似小家拘束态,笑时偏少默时多。
生小金闺性自娇,可堪磨折几多霄。芙蓉吹断秋风狠,新诔空成何处招。
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少小不妨伺室榻,梦魂多个帐儿纱。
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疴续红丝?
莫问金姻与玉缘,聚如春梦散如烟。石归山下无灵气,总使能言亦枉然。
馔玉炊金未几春,王孙瘦损骨嶙峋。青蛾红粉归何处?惭愧当年石季伦。
《棗窗閒筆》-裕瑞
红楼梦一书,曹雪芹虽有志于作百二十回,书未告成即逝矣。诸家所藏抄本八十回书,及八十回书后之目录,率大同小异者,盖因雪芹改风月宝鉴数次,始成此书,抄家各于其所改前后第几次者,分得不同,故今所藏诸稿未能画一耳。此书由来非世间完物也。而伟元臆见,谓世间必当有全本者在,无处不留心搜求,遂有闻故生心思谋利者,伪续四十回,同原八十回抄成一部,用以贻人。伟元遂获赝鼎于鼓担,竟是百二十回全装者,不能鉴别燕石之假,谬称连城之珍,高鹗又从而刻之,致令红楼梦如庄子内外篇,真伪永难辨矣。不然即是明明伪续本,程高汇而刻之,作序声明原委,故捏造以欺人者。斯二端无处可考,但细审后四十回,断非与前一色笔墨者,其为补者无疑。作后红楼梦者遂出,伪称雪芹续编。以重价购以三十回完璧。犹恐世人不信,伪攥雪芹母扎。以为确证,殊不合理。载在此篇之後,其前作俑而後效颦也。此四十回全以前八十回中人名事务,苟且敷衍。若草草看去,颇似一色笔墨。细考其用意不佳,多杀风景之处,故知雪芹万不出此下下也....
闻旧有风月宝鉴一书,又名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曹雪芹得之,以是书所传述者,与其家之事迹略同,因借题发挥,将此书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乃以近时之人情谚语,夹写而润色之,借以抒其寄托。曾见抄本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引其当年事甚确,易其名曰红楼梦。此书自抄本起至刻续成部,前后三十余年,恒纸贵京都,雅俗共赏,遂浸淫增为诸续部六种,及传奇、盲词等等杂作,莫不依傍此书创始之善也。雪芹二字,想系其字与号耳,其名不得知。曹姓,汉军人,亦不知其隶何旗。闻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其人身胖头广而色黑,善谈吐,风雅游戏,触境生春。闻其奇谈娓娓然,令人终日不倦,是以其书绝妙尽致。闻袁简斋家随园,前属隋家者,隋家前即曹家故址也,约在康熙年间。书中所称大观园,盖假托此园耳。其先人曾为江宁织造,颇裕,又与平郡王府姻戚往来。书中所托诸邸甚多,皆不可考,因以备知府第旧时规矩。其书中所假托诸人,皆隐寓其家某某,凡性情遭际,一一默写之,唯非真姓名耳。闻其所谓宝玉者,尚系指其叔辈某人,非自己写照也。所谓元迎探惜者,隐寓原应叹息四字,皆诸姑辈也。……又闻其尝作戏语云:‘若有人欲快睹我书,不难,惟日以南酒烧鸭享我,我即为之作书’云。
其原书开卷有云“作者自经历一番”等语,反为狡狯托言,非实迹也。本欲删改成百二十回一部,不意书未告成而人逝矣。余曾于程、高二人未刻红楼梦板之前,见抄本一部,其措辞命意与刻本前八十回多有不同。抄本中增处、减处、直截处、委婉处、教刻本总当,亦不知其为删改至第几次之本。八十回书后,惟有目录,未有书文,目录有大观园抄家诸条,与刻本后四十回四美钓游鱼等目录迥然不同。盖雪芹于后四十回虽久蓄志全成,甫立纲领,尚未行文,时不待人矣。……观刻本前八十回,虽系其真笔,粗具规模,其细腻处不及抄本多多矣,或为初删之稿乎?
《瓶湖懋斋记盛》-張宜泉
《南鹞北鸢考工志》一书,为余友曹子雪芹所撰,窃幸邀先睹之快。初则惊其丹青之妙,而未解其构思之难也。既见实物,更讶其技艺之精。疑假为真,方拟按图索之,乃顾此失彼。神迷机轴之巧,思昧格致之奥矣。于是废书而叹曰:“斯术也,非余所能学而知之者也!”
乃观其御风施放之奇,心手相应,变化万千。风鸢听命乎百仞之上,游丝挥运于方寸之间。壁上观者,心为物役,乍惊乍喜,纯然童子之心;忘情忧乐,不复老之将至矣。
芹圃引言:“玩物丧志”,概恐溺之者移易性情,而发此深虑之语也。
戊寅腊月二十四日,董公(1)孚存亦莅斯会,感而为序。谓余曰:“今日之集,固乃千载一遇,虽兰亭之会,未足奇也。”嘱余制文,记其盛况。嗟余才疏学浅,谫陋无文。每有句读之失,难免鲁鱼之讹也。余尝与过公子和曰:“若敬亭(2)得与此会,而撰斯文,庶不致挂一漏万矣。”兹勉述之于后。
XXXX 之X。先是,X舅钮公自闽反京,(原注:七月会公初度(3),亲友多往贺者。世家子弟,鲜衣华服,与公酬酢,谄语佞色,公甚厌之;顾余曰:“富贵而骄奢,未有不败者,反不如布衣之足以傲王侯也。”)独以所得藏画出示,而真伪莫辩。嘱余择所善者,即以为X。
爰思鉴别字画,当推芹圃;又且久未把晤,(原注:春间芹圃曾过舍以告,将徒居白家疃。值余赴通州迓过公,未能相遇。)苦念綦切,乃往访其新居。几经询问,始抵其家。(原注:其地有小溪阻路,隔岸望之,土屋四间,斜向西南,筑石为壁,断枝为椽,垣堵不齐。而院落整洁,编篱成锦,蔓植杞藤,XXXXX,有陋巷箪瓢之乐,得醉月迷花之趣。循溪北行,越石桥乃达。扣篱至再至三,俄顷,一老妪出应曰:“客人其访雪芹耶?”余曰:“然。”妪曰:“彼为人邀去,多日未返家矣。”妪自称姓白,得雪芹顾恤,相处一家人。(殷殷延余入,问所从来,余以情告。)遂留名帖,请代致意,怅然而返。
又月余,芹圃未至。渴念不已,策马再访,遇白妪于门,而谓余曰:“何不巧之甚耶!前数日,雪芹回,见君名帖,欣然谓老身曰:与君为知交,久拟谋面,因友人邀做臂助,未容抽身;事毕即将进城回谒也。想亦未料及君之再至。两日前又去其友人处矣。”稍坐后,假纸留书订邀,(原注:时白妪煨芋以饷,并缅述徒此经过。初妪有一子,襁褓失怙。夫家无恒产,依十指为人做嫁衣。儿已弱冠,竟染疫死。彼遂佣于大姓,不复有家矣。去冬哭损双目。乃致被辞,暂依其甥。既无医药,又乏生资,已频绝境。适遇雪芹过其甥处,助以药石,今春能视物矣。因闻雪芹又将远徒,妪乃挽人告之:愿以其莹侧之树,供雪芹筑室。其工既竣,雪芹以一室安白妪。妪且泣且言,复云:“雪芹初移此间,每有人自京城来求画。以是,里中居室,亦多求购者。雪芹固贫,XX有时不继,然非其人虽重酬不应也。囊有余资,常济孤寡。老身若不遇雪芹,岂望存活至今也!”闻白妪言,愈思与芹圃一面,以慰渴念,而动定参商,缘会不偶。)久之,亦无裁答。
入冬,雨雪频仍,郊行不便。适过公惠赐墨宝,悬之懋斋,以光蓬荜。又叙及藏画事,公曰:“既不得晤芹圃,何不求董公孚存鉴之?”余曰:“琐屑细事,未便渎神董公。”过公曰:“为汝家惠哥学画事,岂少烦董公耶?”余曰:“为此事久拟备筵谢董公。今者即烦吾叔代为邀请,敬俟孚翁休假日以莅。期于先时见告,容作筹备也。”过公曰:“何必令汝破费!”余曰:“非仅为鉴别字画也。”遂允为转请。腊月二十日,得过公示,已代约于二十四日X时,着余备帖往肃董公。翌日,晴暖如春,比年次月酷冷,而今岁独燠,晨起信步出城,拟购南酒,遴选数家,均未中意。复前行至菜市口,见纸店,遂购宣纸数张,方出肆门,忽闻喧笑声甚稔。寻声眺视,竟是芹圃,为人坚要小酌,力辞不得。两相争议,路人为之伫足。乃趋前呼之,其围始解。芹圃喜甚,谓余曰:“两承惠顾,失迎是歉。此番入城,已拟拜晤,不意邂逅于此,何遇之巧也!”邀饮者复与芹圃约期而别。
芹圃挽余行,且告曰:“往岁戏为于景廉扎风筝,后竟以为业。嗣复时时相要,创扎新样。年来又促我逐类定式,撰而为谱,欲我以艺活人也。前者同彼借家叔所寓寺宇,扎糊风筝,是以家居时少,以致枉顾失迓也。”余亦以前情告之。复将此来为选购南酒,以备宴请董公事相告,芹圃曰:“坊间无佳酿,友人馈余远年贮酒数坛,现存叔度处,同往取之可也。”
言已,挽我西行,至一旧裱糊铺前,芹圃方欲启门,而叔度已拄杖出迎矣。相见喜甚,芹圃以巧逢告之。叔度烹水潝茗,以余属芹圃而去。方拟挽之,去已远矣。叔度寒士,贫而好客。芹圃出其所著之书示余,甫阅其图,便觉绚丽夺目,人物栩栩,光明曝照,曾所未睹。
正惊诧间,叔度已购来鲜鱼肴酒,欣然谓余曰:“君与芹圃交厚有年,亦知其擅南味否?今者不成敬意,实拟邀君之惠,烦芹圃做鱼下酒,藉饱口福也。”余曰使君破费,于心何安?诚所谓却之不恭矣。“
叔度复将芹圃为其所扎风筝取出,罗列一室,四隅皆满,至无隙地。五光十色,蔚为大观。因问:“何时设肆于此?”叔度云此铺系其友所遗。今者亡友无故,家人扶榇南返,嘱其代为照看也。更招余等至复室,移桌就座;置杯箸,具肴酒,盥手剖鱼,以供芹圃烹煎。
其间为余缕述昔年芹圃济彼之事,言下犹且咽哽唏嘘,不能自抑。复谓余曰:“当日若非芹圃救我,则贱躯膏野犬久矣!”芹圃亟止之曰:“适逢其会,无足挂齿。何况朋友本应有通财之义,今后万勿逢人便道此事也。”叔度曰:“受其惠者,能不怀其德乎?如我之贫,更兼费疾,难于谋生矣。数年来,赖此为业,一家幸无冻馁。以是欲芹圃定式著谱,庶使有废疾类余者,藉以存活,免遭伸手告人之难也。”芹圃曰:“叔度推己及人之见,余深然之,非过来人【讠巨】能若此深切也?”
余忆前时白妪之言,今者叔度之诉,则芹圃之义行高矣。叔度趣而言曰:“我得异味,不忍独享,愿与知友共之。是亦‘推己及人’之谓欤?”相与大笑。
移时,叔度将汤海来,芹圃启其覆碗,以南酒少许环浇之,顿时鲜味浓溢,惹XXXX ,诚非言语所能形容万一也。鱼身X痕,宛似蚌壳,左以脯笋,不复识其为鱼矣。叔度更以箸轻启鱼腹,曰:“请先进此奇味!”则一斛明珠,粲然在目,莹润光洁,大如桐子,疑是雀卵。比入口中,XXXX。复顾余曰:“芹圃做鱼,与人炯异,不知北地亦有此烹法否?”余曰:“曾所未见,亦所未闻,此第一遭也。第不知芹圃何从设想!定有妙传,愿闻其名!”叔度曰:“此为‘老蚌怀珠’,非鳜鱼不能X其变XXXX 。若有鲈鱼,又当更胜一筹矣。”余曰:“江南佳味,想亦以此为最?”芹圃曰:“我谓江南好,恐难尽信。余岂善烹调者,亦只略窥他人些许门径,君即赞不绝口,他日若有江南之行,遍尝名馔,则今日之鱼,何啻小巫见大巫矣。”余方默想其言,叔度曰:“莫使菜凉味变也。”相与大嚼,言笑欢甚。爰将邀请董公鉴画定于二十四日X时事,告知叔度,并请过舍作陪。叔度固辞曰:“余今憔悴不如贩夫,若使我列君家盛宴,毋乃不伦。”余曰:“董公高义,素重后学,奖掖提携,不以XXXX 也。”叔度欲言,芹圃止之曰“恭敬不如从命也。”
酒阑饭罢,已逾X时,遂挽芹圃过舍盘桓,携其贮酒同返。临行再邀叔度,更请以风鸢相假,欲得董公观赏之,并使家人同开眼界也。芹圃曰:“微末小技,何誉之甚耶?若以佐兴,或可博人一笑耳。”叔度曰:芹圃所扎人物风筝,绘法奇绝,其中宓妃与双童两者,则为绝品之最;特什袭藏之,未敢轻出示人。今已不及赶赴东城,诘朝往取,再行送上,定邀董公赞许也。”余遂拜谢盛情,与芹圃赁舆载风鸢、南酒而归。是以得快读其书。
二十四日,晨曦甫上,人声已喧,忙于除旧迎新也。民谚曰:“二十三,赶小年;二十四,写大字”,视为吉辰。万户千家,春联争奇句,桃符竟新文。此风风尚自宫掖间。每岁是日,诏善书者入值,为诸宫所书楹联,以迎新春。供奉事毕,御赐有差,给假XX日,归家理年事矣。
夜来X闻禁中XXXX早,预遣人奉迓董公,命舆去讫,欲将所借风鸢,陈于中庭,苦无挂处。思之再三,未得其法。乃就芹圃而问之,如其教,以长绳三列,布于檐下悬之,恰可尽陈无遗。(原注:余遇此细事,竟为所困,则芹圃与我,智愚之间,真不可以道里计矣。)时芹圃正忙于烹鱼,家人亦从而学焉。(固知今日筵间之味,无一可与相比者。芹圃云:“将以助兴”,盛情未可却也。)
约当辰正,过公至,问余曰:“孚翁已先至否?”余曰:“尚未。已命轿车往候矣。”过公将书画付余曰:“真伪未敢妄断,宜待董公鉴之。”
言已,入中庭,遽然而问曰:“何为购得如许风鸢?”余曰:“此皆芹圃之作,借自于叔度处,为请董公赏鉴者。”语未毕,过公指宓妃而诧问曰:“前立者谁耶?”余应曰:“吾公视其为真人也乎?实亦风筝。”过公就前,审视良久,谓余曰:“尝闻刍灵偶俑之属,与人逼似者,不可迩于寝室,防不详也。倘系夜间,每能吓人致疾。”余曰:“敬闻命。愿俟董公审阅后,当即收之。”
过公问:“何时得晤芹圃?今日能来否?”余曰:“前日巧遇,已邀同来舍;现于后室做鱼,将以助兴也。”遂肃过公入见。
芹圃方以莲心浸醉X,过公曰:“芹圃多才,素所闻矣;尚不知精于烹调也!”因以前日所食异味相告,过公欣然曰:“今日可云幸会矣!(下缺)
懋斋敦敏记于乾隆二十三年瓶湖x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