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住在较为偏远的街区,开车要一段时间。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又是一夜未眠。没有办法,在夜场工作,就是这样的作息时间,也是常态。他停好车,用一个垃圾桶,把路边的消防栓扣上。法律规定,消防栓附近,不能停靠车辆。当然,无心之失,另当别论,解释清楚就可以免于处罚。小事情也处理的如此巧妙,我们的主角,看来善于此道。应了那句话,只要想做,办法总比困难多。
走进家门,轻松的感觉,让他顿感到疲惫。家人都在睡觉,不能做早餐。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冰了冰自己的额头,让头脑稍稍清醒些。然后,把半升牛奶一饮而尽,让肚子充实起来,同时也压压胃火。必须要去睡觉,困意已经到了极限。他走进卧室,看着高低床上熟睡的两个儿子,慈爱的打了个哈欠。亲吻了孩子们,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床上,该睡觉了。妻子也在睡梦中,托尼环抱着她躺下。女人稍稍醒来,闭着眼问候早安。而他的回应是,晚安!
我们从这个家的布局可以看出,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孩子们没有自己的房间,四个人挤在一个卧室里。托尼在夜总会做侍者,薪水不会太高,他只能挖空心思去多挣小费。人到中年,还要在夜总会当打手,也是可悲的。失业危机,中年人更是会感到恐惧。所以,他对那个客人使用小伎俩,也不足为奇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或者找个靠山,是有必要的。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睡梦中被吵醒,人都是会暴躁的,何况托尼也是个暴躁的人。他必须有足够的睡眠,来缓解夜晚的倦意。可是,他被客厅里的喧嚣吵醒了,一脸不快的走出卧室。客厅里坐满了男人,围着一台黑白电视,在看棒球比赛。美国人好像都喜欢棒球,一旦有比赛,男人们的呼喊声,吵闹声,就会不绝于耳。
托尼十分不满,他们声音太大了,真令人烦躁。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岳父,孩子的舅舅,姑父,都在自己家里。加上自己的老爸,弟弟,一共五个人,把沙发挤得满满当当。托尼通过嘶吼,才能与他们对话,他问孩子的舅舅,来自己家干什么。回答让他非常吃惊,他们竟然说是来陪自己的妻子的。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向厨房。妻子正在和两个黑人家政工人交谈着什么。狐疑之间,岳父说话了,他用意大利语咆哮着责怪女婿,竟然让两个黑人到家里来,这太让自己不放心了。岳父提到黑人的时候,用了“黑鬼”这个世界皆知的侮辱性词汇。他刚说完,托尼的老爸也表示了不满,他认为不应该让“黑鬼”挣家里的钱,这份能到家里的工作,是体面的,应该由意大利人去做。
两个老人,都因为“黑鬼”而训斥自己,托尼也非常光火。他同样用意大利语回答老人,自己并不知道家政公司会让“黑鬼”到家里来,太令人生气了。他边说边盯着厨房里的情况。好像更换地板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妻子正在为黑人工人倒水,以示感谢。两位工人,喝了几口,放下杯子,道了谢。妻子,歌丽丝,礼貌的送他们出门。
我们通过上面三个人对黑人的称谓可以看出,当时的美国,是白人主权的社会。对有色人种,尤其是黑人,非常的鄙视。甚至从内心里,就及其的厌恶,可以说是一种社会共识。同样的工作,如果是黑人去做,会引起极大的怀疑和反感。
托尼更是如此,他看到了黑人用杯子喝水,简直如鲠在喉。以他的脾气,应该当时就会制止。但是,这是妻子的安排,疼爱和尊重,他控制住了情绪。当然,也不能让客厅的那几位知道刚才的事情。他插科打诨的一起看完棒球赛,用欢呼稳住大家的情绪。然后,悄悄地走进厨房,看了看水池里的杯子,一阵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