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与我立黄昏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街灯,却已经一盏又一盏地亮起。昏黄的色调,配合着散落一地的枯叶,有些无精打采。

社区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年龄不大。素色长衫搭配着黑色长裤,流出居家女子的味道。脚边躺着一袋蔬菜,量不多,青的瓜,绿的豆,还有红的番茄。

一阵狂风吹来,卷起地上的叶子,也吹乱了女人的及耳短发。

“都说秋老虎最厉害了,快把鼻涕擦擦。回家吃饭去!”一个阿婆扯着嗓子在喊孙子回家。

“哎,张太太,你还不回家呀,刚小宝玩沙,你就在这里了。怎么,又跟张先生吵架了?”阿婆牵着孩子的手,故作高调地调侃着女人。

那女人揉揉眼睛,看了阿婆一眼,“他还没下班。刚想坐下休息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

那阿婆笑笑,“好回去了,风一吹,怀孕的人感冒就不好了。”说完,也领着自家小孩回家了。

女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喝了口水,才勉强缓过神来。拎起菜,女人平缓地朝家走去。

回到家中,将晚饭准备好,天色已黑,男人还没回来。女人给他打了电话,被告知晚上要公司加班,会晚回家,不用等他吃饭。女人身体累,精神却也麻木了。怀孕两个月,刚开始男人还会按时下班。时间一久,加班聚会的理由就多了起来。

前几天,男人聚完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女人一直没敢睡着,怕男人喝的烂醉不能料理。脱去他一身酒气的衣服,又给他煮了解酒的东西。第二天是周末,男人还在睡觉,女人在看育儿书。男人的电话响了,女人示意他接电话,他酒劲还没全消,继续睡着。女人也没管电话的事,可手机还一直响个不停。她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宝贝,你的钱包昨晚忘在我家里了,下午不要忘记来拿啊,我把床单换成你喜欢的颜色了!”

她先是一愣,“你是哪位?”

“不是张哥的手机号吗?不好意思,打错了。”听到女人的声音,电话匆匆被挂断了。

她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他爸,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恶心。

中午,男人醒了,吃了点饭,借口最近长胖了,要去健身房练练。女人想起早上那通电话,火一下就着。她讲碗筷用力地砸在桌上,吼着“不准你出去,下午在家陪我。”

看到她莫名其妙的发火,男人感到奇怪,就走过去抱了抱女人,试着安慰,“我只是去锻炼,很快就回来的。两个小时最多了。”

女人还是不同意,生气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是去和小姑娘约会吗!”

男人的脸蹭得就红了起来,她知道只要谎言被戳穿,他就是这副德行。果然,他又在外面偷腥了。

“那我能怎样,你都怀孕了,我连跟小姑娘喝杯东西都不行吗!”

“我不阻止你和别人喝东西的权利,但你也要适可而止吧,喝东西都喝到别人家床上了!”

……吵了很久,也惊动了邻居,可也没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在那以后,吵架是家常便饭,即使是一点小事,她也变的容不了沙子似的挑男人的刺。

电视里的新闻联播结束了,女人感到一阵困意袭来,就洗漱上床睡觉去了。朦胧睡梦里,女人听见有人在敲门,又像是拨弄门把手的声音。难道男人没带钥匙,又感觉是梦,她便自顾自地沉沉睡去。

黑夜里,总有些元素在躁动不安,争着抢着在黎明来临前,干一番大事业。今晚,也不例外。

不到七点,女人就醒了,男人没回家。起床后却被客厅里的情形惊着了。电视机没了,小冰箱也没了,更不用说抽屉里的存折和几百现金。报了警,警察也调了门外的监控,确实是有一帮人闯入她家。不过女人却在其中看见了男人的身影,结婚五年了,不可能认错他走路的样子。

女人知道这是男人的把戏,顿时觉得没意思,就跟警方说,自己怀着孕,不想追究了。即使警察用奇怪的眼神,似乎反驳样打量着女人,她也不想查下去了。既然男人把结婚时买的东西撤走了,看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也许,他不知道孩子,也不想要他这个爸爸。”

昨天,女人去了一趟医院检查身体,顺便去了心理咨询室。医生问她最近的情绪是不是有很大波动。女人也不想隐瞒,就讲了家里的事。结果,情绪越来越激动,她觉着下体有些湿漉漉的,站起来一看,有血流出。可是,还来不及送到手术房,孩子就没了。

“或许,我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吧。”女人面色憔悴,摸了摸肚子,走出了社区监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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