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薰儿
所有的兵荒马乱,来了这融暖的午后,都要先告一段落。不由分说,搬了釉木椅子到阳台小憩,膝畔卧一只困得软软的小猫,在这样懒洋洋的时光里,可是最好不过了。
戴着绒帽的老人也坐在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没了叶子去剪暖融融的光,阳光便像被子一样铺向每一个地方——老人也笑眼盈盈,眉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午后的阳光,拉起家常分外和善。
我抱着新寄来的书,沐着冬天午后难得的阳光慢慢踱着步子,视线所及,无一不镀了银色的光圈,洁白的雪也莹莹地卧在阳光里,竟没有一丝融化的冲动——想来是这阳光的手微凉又温柔了些,连雪儿,也愿绵绵地瘫在角落,微微阖眸、微笑着受着温光的抚摸。
冬天的小太阳,是橙色的;虽不似盛夏那般火红,却也是极欢喜的颜色。配了淡蓝色的天幕,漂几缕细细的云,如少女的腰身竟不足盈盈一握,慢慢地飘到窗的另一边去了,倒也使心情清浅惬意。
一个有着胖胖小手的娃娃紧牵着外婆棉衣的一角,往秋千的方向急急地去了,外婆用双手和臂弯护着那娃娃,一时又是扭着头跟邻里寒暄着笑着。娃娃的小手便又使劲攥了攥,短短的腿儿用力地迈着步子,微蹙着眉头像是催促着外婆快走。他嘟起的红亮小嘴巴在阳光下甚是可爱,竟令人生了拦着他去坐秋千的小心思。
那小家伙儿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小大衣,黑裤黑靴橙色娃娃帽,在小广场上一蹦一跳,像极了一只干净轻巧的小皮球,撒欢儿似的玩开了。他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抓着秋千,却荡了一会便不荡了,嘴里说着“好凉好凉”——那秋千的铁环着实是凉,也冷却了小娃娃坐秋千的兴致。可这小孩子哪里是闲的住的主儿,又去坐滑梯、摔小“炮仗”了……
看着那细眉明目的娃娃,心情倒也畅快了许多。生活本就繁忙,偶时空惹得人意乱心烦——便到这午后的温光里歇歇脚,捧一卷旧书,浅浅品来昨日前时的心怀——时光也好像被悄悄拉长,就连秒针,也似乎偷偷放慢了步子。
那些开在时光里的微妙故事,也如藤蔓一般、悄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