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零壹

陈伟霆、白百何主演的《南方有乔木》收官后，定位都市情感轻喜剧的《下一站，别离》在江苏卫视、浙江卫视接档播出，由潘越执导，于和伟、李小冉、邬君梅领衔主演。于和伟早在2013年就主演过一部名为《下一站婚姻》的电视剧，与《下一站，别离》同为大唐辉煌出品。后者虽然直到今年4月16日才播出，但2016年7月底就已经杀青，两部剧属于姊妹篇关系。

在于和伟跟李小冉毒舌互怼大呼头疼时，视频页面正飘过一串“悔不该杀那华佗哟”的弹幕。《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里那个叱咤风云的曹操摇身一变成了中年总裁演起了轻喜剧，一时之间确实有点反差萌。

等等……这么说《下一站，别离》又是欢喜冤家人设，“男女互怼”这一套？

都市情感剧“冤家互怼”，成编剧常规套路

不必往前几年回顾，就看2018年短短几个月里播出的主流带情感戏的电视剧，几乎都存在这种“冤家互怼”的套路。

《和平饭店》里走搞笑路线的雷佳音与高冷特工陈数互怼；《恋爱先生》里的靳东、江疏影更是从比利时怼到北京，简直无处不相逢；《老男孩》里林依晨和刘烨的对手戏更不必说了，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互怼，似乎剧中人物都不知道“好好说话”是什么概念；还有近期热播过的《谈判官》《远大前程》《好久不见》也统统中招。

以《下一站，别离》《恋爱先生》《我的前半生》之类的现代都市剧为例，这种欢喜冤家设定基本形成了大同小异的固定套路。女主角基本具备以下特点：对爱情纯洁懵懂、面对男主牙尖嘴利、善良乐观、又历经磨难，经济上则处于劣势。男主则基本有如下设定：出场就事业有成、但情感不成熟或受过刻骨铭心的情伤、面对女主时莫名喜欢多管闲事。

剧情上两人相逢必然因为一场误会导致“欢喜冤家”关系成型，而命运又必然将两人放到左邻右舍的位置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常生活又必然发生某意外事件拉近两人距离，然后在唇枪舌战中找到各自的闪光点，最后日久生情。

《下一站，别离》里的人设也是这样，于和伟的角色还是逃不出中年多金单身，有时绅士有时又嘴欠的形象，再配上李小冉在剧中高度洁癖强迫症严重的医生设定，妥妥的可以吵上几十集的节奏。

这种现象倒也并非国产情感剧的专利。男女主角不打不相识成为欢喜冤家，是屡试不爽的编剧模式。用各类千奇百怪的原因将不同阶层的男女主角放到同一个屋檐下谈恋爱早就不是新鲜事，曾经火爆的诸多韩剧如《浪漫满屋》《继承者们》《来自星星的你》的类似剧情本质上都是同样的套路，在高分英剧《极品基老伴》里两位主角的毒舌日常也是一大看点。

由此可见，这是制片方为迎合多数受众喜好而特意为之的，基本成为爱情戏必不可少的桥段了。与电影不同，一部几十集的爱情剧需要填充大量的人物冲突场景，编剧为制造足够多的戏剧冲突来撑起剧情，因此加入男女主角的“互怼”设定是一个非常实用的做法。

这样来看，编剧们一拥而上使用“欢喜冤家”“互怼”套路倒也不算一件应该拿来批判的事，只是当所有男主女主都在“打嘴仗”时，各个剧集收视率的高低、获得评价的好坏显然就与所谓同质化套路关系不大了。在同质化严重的设定之下，众多都市情感剧到底应该靠什么做到与众不同、乃至脱颖而出呢？

剧集“互怼”套路同质化下，如何脱颖而出？

同类型的国产都市爱情剧中，近来收视成绩作为火爆的或许是《我的前半生》和《恋爱先生》。根据CSM52城数据，2017年《我的前半生》东方卫视平均收视率为1.876，排在年度电视剧收视率第四位。《恋爱先生》东方卫视平均收视率1.561，在2018年一季度电视剧里位列第二。而《下一站，别离》相比之下就有差距了，4月17日在浙江卫视、江苏卫视收视率分别为0.476、0.447，排在当日收视率第九、十位。

《我的前半生》豆瓣6.3分，《恋爱先生》5.7分都仅仅在及格线上下，国产情感剧的流行程度与网站评分关系不算密切。笔者以为，这两部剧能够获得较高收视超出其他相同“互怼”爱情剧的原因，单从内容来看应该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演员是否适配角色的风格。靳东在微博上被诟病“好为人师”，甚至《恋爱先生》还被网友封为“好为人师三部曲”之一。靳东在这两部剧中的角色虽然细节不同，但在说话腔调、人物气质上面有很多相同点，靳东演起类似的角色很是得心应手，效果上佳。

同样在女角色方面，无论是《我的前半生》里的马伊琍、袁泉，还是《恋爱先生》里的江疏影、辛芷蕾都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角色，辛芷蕾甚至将顾遥这个人设争议很大的角色演到被网友痛骂的程度，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是一种成功。李乃文、李宗翰、倪大红等配角也都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适配不只是演技，于和伟、李小冉在《下一站，别离》里的表现也都符合自身演技水平，但因为于和伟此前古装剧角色过于深入人心，李小冉此前大多出演苦情女主，洁癖女医生的角色又很不讨喜，目前看来“恋爱轻喜剧”的概念在他们身上并不如靳东等人合适。

编剧设计细节能否创新。编剧水准很多时候就体现在能否自圆其说，让剧情少一些BUG。狗血剧情与跌宕起伏也是一纸之隔，在“欢喜冤家”这个套路上无法创新，那么在其他设定上就可以尽量推陈出新。如《恋爱先生》里恋爱顾问和金牌牙医双重身份的程晧，《我的前半生》里不断成长，身份变化的马伊琍、“前夫哥”雷佳音等都有新鲜感。

主题能否激发现实讨论、二次传播。《我的前半生》被许多网友质疑三观的正确与否，甚至在知乎这样的垂直社区上对应话题有超过14000人关注、800多个相关提问，主要问题超过1400万浏览量。作为对比，2017年整体收视率高于《我的前半生》的《那年花开月正圆》在知乎上相关讨论只有约6800人关注、390个提问，主要问题下浏览量约600万。

相较于微博指数等“流量指标”，知乎上的讨论热度其实至少说明了《我的前半生》的剧情在触达现实讨论上很有建树。《我的前半生》成功引发了关于“恋爱三观”“婚姻”“小三”等等争议话题的观点碰撞，争议之中，也为剧集的热度添了一把火。

前不久人民日报曾发文批评“伪现实电视剧”的现象，“现实题材不等于现实主义，现实主义的本质是一种创作理念和创作手法。”而对套路化严重的都市情感剧而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网文风流行了这么久，观众的需求和品位也不太可能一成不变。或许都市情感题材今后尽量脱离套路，去接近真正的“现实主义”是从众多同质化作品中脱颖而出的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