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经过的只是几条熟悉的街道,在漫天的灯光中竟也能找出一丝新意。
在公交的窗边找到自己的影子——看见久违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寒秋落在人间,天空已经灰了一天,心情也灰蒙蒙的。
情绪到极致的时候,就会想把所有委屈都与人述说。
期望能有一个人倾听,而后转念一想,这些委屈好像就是人带来的,所谓知音,或许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于是,选择闭上眼睛,自行消化,一切情绪都飘散在黑夜里。
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累。
与陌生人相处要想结良缘,就得通事故,明事理,除此之外还需运气,若运气佳,则与之喜结良缘,志同道合的友人,无论怎么相处都十分舒服。若运气极差,看不对眼,那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更有甚者,还会坏了自己的时运。
不过,真正难相处的,其实是亲近之人。
一个血缘关系能将人毫无理由的绑在一起,多了这层关系,很多时候是非对错根本就说不清。
有些事情,若是放在陌生人这层关系上,我定不会舍弃自己的原则,我会大声回怼:去你大爷的!
但在血缘关系胡搅蛮缠的情况下,有些时候就只能逼着自己去承认一个莫须有的过错,因为他们会冠冕堂皇的告诉你——这样都是为你好。
和长辈有分歧的时候,我尝试过好好解释,结果委屈求全的解释换来的是一句质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
我的勇气瞬间支离破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活错了,我怎么会觉得人和人的关系是平等的呢?
我的启蒙老师告诉我,人是平等的,我的九年义务教育告诉我,人,生而平等。
可等我活到二十岁的时候,我的大学老师指责我,你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的家人告诉我,你一个晚辈,没有资格讨论对错。
原来,这就是世界的法则,野蛮且不讲道理。
说别人爱听的话很难,说自己想说的话也很难。
啧,说话果真是一门艺术。
印象最深刻的是邻居家的一位姐姐,性格温和,情商极高,在大场合下能接得住长辈的夸赞和调侃,不管是刻意的刁难还是真心实意的赞赏,她总能回答得谦虚又实诚,叫人听得心花怒放,
而我面对长辈的夸赞就只会尴尬的嘿嘿干笑两声,一句好听得体的话都憋不出来。
面对年长于我的人,我不太敢轻易开口,生怕暴露心中猛兽,也怕被人轻而易举看透我是个二逼。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你格局太小了,小孩。
气得我想口吐芬芳,你们的狗屁格局不就是向世界妥协换来的吗,拽毛啊。
那时,我活得像个刺头儿,你若与我讨论对错,我总是要和你争论一番的。
现在,我开始慢慢学会了闭嘴。
我以为向这个世界妥协的过程会是一个剥筋抽骨的血腥过程。
其实不是,这不是一个轰轰烈烈的过程,而是一个平凡得让人不知不觉就坦然接受的过程。
真的,在这几年的时光里,那些我曾经的骄傲,曾经坚守一生的原则,已经慢慢打破。
最近才突然意识到,自做洒脱的活法撑不住我的往后余生。
自我麻痹的嘁一声:去他妈的。
内心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真的过去了吗?没有的。
长成一个合格的大人太难了,通世故,明事理,这是要嚼碎多少委屈才能修来的功力。
可惜我骨子里的叛逆永远拒绝我过分理智的成分。
我不甘平凡,渴望撕心裂肺,渴望轰轰烈烈,我巴不得这个世界狠狠锤爆我,然后再一个暴跳,绝地反击,血腥又中二。
岁月静好,喜欢吗?当然喜欢啊。
不过所谓的岁月静好,那也得经过一番风雨才值得我歌颂。
这样的狗子,要一朝长成合格大人,可太难了。
所以现在,就暂时做一个不合格的小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