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凌晨四点

未曾要停留的奔跑

初中有早自习,晚自习,家里都有硬性规定:早自习后必须回家吃饭,下午放学没有理由的返家吃饭,至于中午和晚上,回家后第一件事也是吃饭,还有半斤牛奶每天必喝。因为临上初中前,爸妈特意让我上称,指针上三十公斤不到,邻居都说太瘦了,初中压力会大,给孩子要多补。

身体的长高宽也在那时发展到上个月穿着还合身的衣服,这个月再穿,那袖子怎么拉都差点儿。

重点是尽管自习与上课前后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但家和学校的路程要走六七个从街尾到街头的距离;有七个大弯,四个小弯;起伏在街道与街道衔接中一高一低。学校坐落在几座连绵但不高耸的大山下,在已经练习速度,半走半奔跑的形式使用下,只是一个来回中的回还是要花上二十分钟。

家里房子是父亲自己设计建成不久,举债完成。看到房子落成那一刻,父亲满意的抽了两支烟,再邀请街坊领居一起吃了一顿饭。我又上了初中,家里开销逐渐加大。一晚下晚自习回来,我刚从还温热的锅里端出一碗饺子,还没坐下,妈提着爸不常用的手提包,爸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精致的粉红小猪闹钟朝我桌子边走过来递给我说:以后把时间定好,自己按时起床,爸要出趟远门,过年就回来,在家听妈妈的话。之后再告诉了我怎么调制闹铃,和妈妈说了几句什么,接过包就走了。他要先去乘F城的车,到了再换乘到L城,会很远,今晚就要先顺乘拉货的货车到去F城的必经之县。

妈妈叮嘱我快吃,不然凉了,自己进了屋。我看着闹钟,嘴里嚼着平常最喜爱吃的饺子,到吃完,都没觉起妈妈包的什么馅儿。

那晚做完作业调制好闹钟,反复检查了几遍才关了灯。心里一直在想不能迟到不能迟到,明早就要自己按时五点十分起床了,一定不能迟到,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

梦里梦见什么我忘了,只是猛然一惊,马上醒了。连忙开灯举起闹钟一看六点十五了,心里急的赶紧穿衣,顾不上洗漱,一边下楼一边埋怨自己睡太沉,居然都没被叫醒。我风一般的冲出门,又回头慌里慌张锁上门,再往前跑去。

镇上这一条街一直没有路灯,黑压压一片,路上没有一个人。我暗叫不好,今天完了,过去肯定错过早操和跑步,会向上次迟到的小尊一样,被罚写检讨,打扫厕所……自己可是从来都是早到生,今天怎么就……差点哭出声,不由得又加快脚步。

平常的街道像是一夜变的长了一大截,弯今天也是,拐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到。前面传来一声狗吠,紧接着街上养狗的其他地方开始呼应,此时到处一片狗吠声。我届时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小时候两次看见家人被狗咬的经历,让我对猫啊狗啊一直是避而远之,怕的不敢动。

心里焦急万分,走,还是不走。大不了跑快点儿,不然就是逃课了,更严重,后果更不敢想。干脆一鼓作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过那条狗吠的马路。

我闭着眼睛,凭着熟悉感在凌晨的黑夜中使足劲儿奔跑。后面还是传来狗的追逐,快了,快了,就到学校门口了,脑子里还在想完了,完了,今天走的急,通事证忘了带。。。住校生不能出大门,通事生也必须凭牌进入。就像小学有一次没带红领巾就是不让我进校门还扣班级分数一样,我暗自骂自己昨晚怎么睡那么沉。今天好奇怪,走那么久,路上硬是没见着一个大活人。

终于到了校门,赶紧回头望,还好,追我的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大口喘气,一身汗,本来就没来得及梳头的头发此刻更是乱的撒下来,有的贴在额头,我没管。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大门。

门上锁着学校特有的大锁,我纳闷儿的眼睛睁大往里瞅,耳朵想象中的竖起来朝里听,没有人,哪怕有一点儿声音,我都没听见。

有风吹来,刚才奔跑来校打湿的贴身衣物现在才觉的开始冷,毕竟大冬天的。环顾四周,还是没有光,没有人,远处又传来狗吠。我开始害怕,万一狗狗朝我跑来就不堪设想。只有顺势攀爬到了学校门口大树上直哆嗦,好想上厕所,也只能憋着,不敢下来,想来想去还是树上安全。不知过了多久,都差点又睡着了,终于听到有人的声音……

早自习回家,妈妈做好饭一脸焦灼的站在门口等我,自己拿起闹钟才知道当时匆忙将时针分针看反了,明明就三点三十,怎么就能晃眼看成六点十五呢?呃,真是大马虎!

万幸,我只遇到追我的狗,在这个快凌晨四点的奔跑里。只是那一天,坐着吃饭时,看了看椅子,桌子都没变啊,原来是我身高好像猛的一下增长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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