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来华容作客,一定不要错过华容团子这道最朴素的美食。团子是华容人早餐桌上最盛行的小吃,是华容老百姓的最爱,毫不逊色于北方人的饺子,可谓百吃不厌。 在华容的大小城镇街头,一家家团子专营店应运而生,他们一般是举家经营团子生意。在华容县城街头,有桥东的吴记团子店,西门的余记团子店,长城宾馆对门的荷花团子店,还有工农桥的向姑娘团子店和容城团子店等等。这些品牌团子不仅满足了华容人的口福,而且行销省内外。团子不再是撩拨游子味蕾的那份乡愁 。 团子的产生据说最早起源于东汉时期,与馒头产生于同一个时代。传说关云长率铁骑500走华容道时,得到了当地人的热烈欢迎。监利、洪湖和华容以及岳阳人民便采用糯米与粘米磨浆,用菜心为馅做成团子,慰问驻地兵丁。不久,这一当地名吃便在沿江两岸小吃中独占鳌头。这段历史佳话还真是感人至深,每次吃到华容团子,还能感受到关将军无穷的正能量。 我喜欢吃团子,但我更留恋儿时母亲用石磨磨浆做的团子。我记得小时候想吃团子是一种企盼。每年正月十五,团子就是华容人的元宵。母亲拿出打糍粑后留下的五斤多糯米,按1:1的比例兑入五斤粘米用清水浸泡至用手指能掐断米粒后就开始磨浆。 那时候只有石磨磨浆,南方石磨上安装一个带孔磨柄 ,然后还有一副“丁”字形的磨杆配套,磨杆约莫一米多长,“丁"字钩那头插在石磨柄孔里,而另一头横杆则用 两根长绳 悬挂在房屋小梁上,横杆的两头必须保持水平才好推磨且省力。 那时我大约八九岁,父亲长期在外面工作,推磨的重任落在了母亲的肩上。而磨浆这一过程需要两个人合作才能完成。哥姐不在家,"喂磨"(就是把泡好的米一勺勺倒入磨孔里)这活母亲则赏赐于我,想着有好吃的团子,我也就欣然应允了这份苦差。 那是我第一次“喂磨",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和母亲合不上节拍。等我舀起一勺米递过去时,刚好碰上母亲推过来的磨杆,米洒了一地,我惊恐地望向母亲,等待母亲发落。而母亲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事,慢慢来,你看清楚,等我的磨杆推到你对面时,你就快点把米倒入磨眼里,我先推慢点,我们娘俩会慢慢配合好的 ,不要急,越急越乱。"有了母亲的鼓励,我沉住气,一勺接一勺,认真看准时机下手,没多久,我就得心应手了,磨喂得又快又准,母亲直夸我能干,我更是信心十足,手也变得越发灵活,望着时而像瀑布,时而又像雨帘一样的米浆沿着磨沿淌下来,源源不断地滴落到石磨下面的盆子里,晶莹透亮,我开心极了,像欣赏一副杰作望着淌下浆帘。 桶子里的米被我一勺勺地舀出、减少,而石磨下面盆子里的米浆却在渐渐升高。减少增加,一进一出, 米变成米浆,它们竟然在我们的手中完成了一个华丽的转身! 从起点到终点,母亲一圈一圈地推拉磨杆,完成一个又一个轮回。母亲的喘气声从她起伏的胸部呼出,伴着吱呀吱呀的推磨声,混和着我均匀的呼吸声一并传入耳道,刺痛我的耳膜,传入我的每一根神经。这天下午,两个小时,母亲硬是把这单调的动作沉重地复制了几百上千遍,直至我举起的勺子最后在米桶里清脆地响起,石磨的吱呀声才嘎然而止。整个屋子里一下子静寂下来,只听得见母亲的喘鸣声,感受到我均匀的呼吸声,我们带着胜利的喜悦收拾残局,像一个画家完成一副作品那般笃定。 磨浆第一道工序完成,母亲拿出一件洗净的旧夹衣铺在盆子里的米浆上,然后倒上一些干草木灰再包好,用草木灰快速地吸干米浆中多余的水份,一般也要等待一个晚上的时间,米浆的干湿度正好,第二天才能揉浆做团子。 第二天上午,母亲完家务就开始备菜作馅,我们最喜欢吃胡萝卜馅,但胡萝卜不多,做馅不够,我自告奋勇地去帮母亲寻些菜苔来做馅。正月里,稻田里生长着绿油油的紫云英,间隙冒出一些野菜苔,我挎上竹篮,不到半小时就采摘到一大篮,不仅凑够了团子馅料,而且还剩下蛮多,就爆炒着做下饭菜。 馅料有了,开始第二道工序,备菜。这道工序也很繁琐,费时,把胡萝卜和菜苔都切成黄豆大小的丁末,单单切菜就要花上一个多小时,还要切生姜末,蒜末,然后先把姜末、蒜末倒入油锅里爆炒几下,再分别倒入胡萝卜丁、菜苔未翻炒,加入适量的盐、辣酱、味精等调料炒至七成熟盛入大盆里备用。 第三道工序,做团子。把揉好的米浆扯上一小团,像搓汤圆一样在手里揉搓几下成一个圆球,右手大拇指在圆球顶部按压,而左手托着浆团配合右手顺时针方向旋转,直至旋出一个圆形的凹槽,然后用筷子夹一小团菜馅放入凹槽内,像包包子那样把边缘捏拢包好,不能露出馅儿来,然后两手轻揉几下就做成了一个漂亮的圆溜溜的团子放入蒸锅里,待做好一锅后隔水上火开蒸,旺火大约二十分钟就可出锅食用。刚出锅的团子被热气腾腾的蒸汽膨化,形似玉兔,咬在嘴里软软的,有韧性,还不粘牙齿,我特别爱吃。团子可谓我们儿时小吃中的珍品,那时邻里左右的玩伴常常拿出自家的团子相互攀比,晒晒团子的味道,比比个头大小,晒出了母亲的手艺 和贤惠 。 十来斤米浆,做了上百个团子,需要两三锅才能蒸完。母亲待团子冷却后保存起来,正月里日子短,母亲又很忙,我们中午常常蒸上两个团子做午餐充饥。不过,我更喜欢把团子放在油锅里煎得两面金黄油亮的,一口咬下去,酥脆得很,再咬下去,便是糯米的香软,还伴着胡萝卜的甜,菜苔丁的酱辣,味道可谓层次分明。 物质丰富的今天,有现代化的加工工具,吃团子已不再是难题和奢望。 早上出门,走在华容的大街小巷上,无论你走向哪家早餐店,看向餐桌上的顾客面前,大抵都是一碟热气腾腾的蒸团子或者两个金黄油亮的煎团子,外加一碗海带汤之类,这成了华容人早餐桌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你丢下几元钱,就可以享受一番风味的团子早餐,但那团子毕竟出自别人之手,闲遐之时,我更钟情于自己包团子,重温儿时和母亲一道做团子那份艰难与喜悦之情。只要去菜市场买上五元钱已揉好的米浆即可,剁点鲜肉末,和上萝卜丁或香干丁,包上五六个七八个不等,放在汽灶上的蒸笼里,不用十几分钟,团子浓浓的香味溢满了房间,往我的鼻孔乱窜。 虽然市场上山珍海味比比皆是,团子不再是我们小时候互相攀比的美味佳肴,但它仍然一直是平常老百姓填充开胃的一道人人皆宜的早餐,这道做工简单沿袭了上千年的美食却深深地植入到华容人的每个细胞里,了却了多少华容游子的思乡情结,虽然,随着生活的进步,团子早已在现代华容人的手中变换出了各种风味,但团子的根还在,且将亘古不变!
飘香的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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