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黑白的鸟

　　我听见一只鸟的声音，在自习课上。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在树上鸣叫，而且还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突然外面下起了雨，雨下的有些大，哗啦啦的，落在水泥地上。我望向窗外，乌黑的夜晚中杂着雨声和时断时续的鸟鸣声，“真是一首妙曲。”我想，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在这一切多还没开始之前，我坐着沉闷的教室里，心情异常的烦躁，大概是由眼前一直解不出来的物理题所导致的吧。一声鸟鸣惊醒了我，我仿佛是一个快沉入海底又被获救的人，我听着鸟的鸣叫，就像是呼吸着海风。

　　以前我从没在晚上听见过这种鸟叫声，记忆中没有这样的印象，也许是我没有留意到吧。我想起有一天中午，也是在学校，躺在床上准备要睡午觉时，我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很多只，你呼我唤，像在开演唱会一样，整栋楼都很安静，所以每个“音符”都听得清清楚楚，在空中打转。躺在床上，并没有因这些吵闹的鸣叫睡不着而感到烦躁，反而很愉快。每一个音符在我脑海组成了一首歌，我寻找它的旋律，探索它的音调，惊叹于它简单又欢快的演绎。不知不觉中，就进入梦乡，从此，我爱上了鸟的鸣叫。

　　我坐在教室，又听见了鸟叫声，不，应该说是留意到。这只鸟的叫声与我之前中午听到的不同，倒是每天的清晨都会响起这种声音。我感到有些奇怪，现在明明是晚上啊，怎么会有这种鸟叫声呢，“唧唧啾啾”地叫着，与漆黑的夜晚实在不太相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难不成小鸟也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了？

　　听着鸟叫。我的思绪越飘越远，联想到很多事情，现实也好，幻想也罢，我都来者不拒。突然，灵光一闪，我何不写一篇文章呢，把它记录下来。看了看桌面上解不出来的物理题，大片的空白刺着我的眼睛。我叹了口气，拿起笔，想挣扎着先把题写完，可是我连题目都读不下去。好吧，那就写我想写的东西吧。我拿起笔，写了起来。

　　“他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路上昏黄的灯把他的影子拉长，又慢慢地缩短。他手里捧着手机，老板刚才给他发信息了，他的业绩是最差的那一个。‘唉。’他叹了口气，‘这个季度的奖金又泡汤了。’‘哪还有什么奖金啊，能不被辞退都不错了。’他苦笑。身边不断有跑步的人与他擦肩而过，还有一对正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你侬我侬，相当甜蜜。’他越看越难受，‘真奇怪，明明是在同一个世界，每个人的生活却是天差异别。’他想，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继续无目的地走着，正在异地恋的女友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耳边响起父母的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想起这些人还有以前许多许多的事，还有未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有勇气去面对现实的，可是他没有能力去改变。影子继续地拉长，又慢慢地缩短，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影子一样，忽长忽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夏天的晚上只听得见树上蝉聒噪的声音，还有不断的热浪向他袭来，空气沉闷的让他喘不过气。突然，他听到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一声鸟鸣，划破了空气，总算给宛如密闭的空间留出一点缝隙。但他感觉很奇怪，这鸟鸣声他是经常听到的，在老家的清晨里。天刚一破晓，这鸟儿便叫个不停了，混着泥土的气味。渗透到满山的薄雾和满地的露珠里，渗透到每一个人的心里。若是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早上雨依旧没有停，但小了很多，变成濛濛细雨，这鸟不会因此放弃。下雨时，乡亲们每人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锄头锄地的声音，乡亲们亲切的乡音，与美妙的的鸟鸣声融合在一起，那感觉就更妙啦，宛如一幅山水田园画，还带有音效的那种。他和父母就在田地里干活，那时候还小，说是去干活其实是去菜园里玩耍。他们仨的背影就伴着鸟叫声永远的刻在他的心里。”

　　“可若不是现实的失意，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想起来了。”

　　“他继续走着，离鸟声越来越近，终于走到那棵树下。他抬头望向那棵树，想看清那伴随他童年的鸟到底长什么样，可是昏黄的灯刺着他的眼，树里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最终那只鸟也因受到惊吓飞走了。”

　　我和他想：＂怎么小鸟到了城市连黑白也分不清了？＂

　　我继续看着写不出来的试卷，心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