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这样子,当初生下时,就该淹死在粪缸里。”青青无意中听到了父母亲的对话,更明白自己的多余,从此,在家里,“哑巴”外号名副其实,爸妈的称乎是青青最难启齿的,爸妈在楼上,青青决不会在楼下大声叫喊:“爸,有人找,”而是轻轻地踏上木楼梯,走到父亲面前,蚊子叫似的:“爸,有人找你,”学校放学回家,推开门与妈撞了个正着时,青青尽发出一声:“喂”,双亲对女儿爱理不理,公然说生了个多余的孽种。
青青上有三哥一姐,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那时,没有计划生育,没有结扎,不懂啥叫避孕,青青光临世界,怪谁呢?只怨青青生不逢时。
被嫌弃的孩子懂事早,别看青青沉默寡言,在外人眼里缩手缩脚,胆小怕事,做起事来却一鸣惊人。
在三米高的台阶上,众多伙伴,只有青青不假思索的往下跳,因为水位太浅,脚被低下石头磕疼了多日。
在漆黑如墨的夜晚,青青敢一个人走野路,不怕流氓,不怕鬼神。
除了怕人,青青啥都不怕。
虽然生不逢时,青青却赶上了恢复高考的好时代,不善于与人交往,善于与书为伴,读书无用论的玩笑时代终将逝去,七八年高考青青光荣的成为全镇的头号状元,跳出农门,实现了远离父母的愿望,就读于千里之外的大都市。四年大学生涯,每学期写一封信,回了一趟家,没要过家里一分生活费。
毕业分配到离家更远的偏僻地方,青青心里美滋滋的,如果可以,青青这辈子都不想见父母。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于结婚对象,只要他爱她,她可以不爱他,其它条件都可以忽略不计。
很快就出现了他,姓张,名贵,当地老实巴交的工人,初中文化,个高与青青相仿,1米6左右,婚后第二年得子,月子由张贵悉心照料,人这辈子图啥,不就是图个吃穿不愁,有一个对你疼爱有加的人吗,更何况添了香火。
别人眼中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高学历嫁了低学历,父母的竭力反对,青青都不在乎。
工作稳定,老公唯命是从,孩子健康成长,这辈子足矣。
结婚七年之痒与青青无关,却发生在第八年,那天,青青上班在单位吃中餐,下班回家桌子上摆着三样剩菜,一碗溪鱼,一碗青菜豆腐,一碗炒鸡肉,无疑家里有来客。张贵不否认同事来访,女同事,还带了四岁的女儿。进入卧室,青青发现亲自折的被子分明改变了姿势,按理,张贵没有午睡的习惯,当即问张贵怎么回事,不料,张贵一反常态,脸色涨红,口气强硬:“莫名其妙,谁动了,被子本身就是这样,”原本小事一桩,张贵却反应如此反常,青青下意识地拉开床头柜抽屉,证据确凿,铁证如山,那布湿漉漉的熏得青青直作呕,青青顿觉一阵昏厥,身子瘫软在地,掐了掐手指,有疼痛感,不是梦,不是电视剧,是真人真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张贵认错比翻书还快:“老婆,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青青毕竟不是农村泼妇,有气无力的问张贵事发原由,张贵倒也老实,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昨天送儿子上学,回来时遇见女同事,顺便搭上她,摩托车比较快,女同事紧紧依偎着他,双手拦着他,把她送到家门口时,约好今天来家里吃饭,”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像张贵人一样简单,吃完饭上床。
那晚青青不吵不闹,平心静气地与张贵不停的说话,结婚九年不曾说的,今晚说个痛快,张贵不断的忏悔后悔,表决心,对青青毫无触动,青青自顾说“我嫁你,图你人好,你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们的缘分已尽,我们好聚好散…”
天刚放亮,青青收拾好衣物,吻了吻熟睡中的儿子,头也不回,毅然走出那条熟悉的小弄堂…。张贵知道,追也是多余的,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眼睁睁看着高学历老婆消逝在视线里。
青青迷惑了,什么叫爱?活了半辈子,什么叫亲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