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朋友开始玩暗恋,对象是一个早已熟悉的人。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说不知道,就是在某个平常的时刻,对他的感觉突然就不一样了,毫无预兆。自此之后,看他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记得她一开始时还挺享受暗恋这种感觉的,心里有淡淡的,暖暖的感觉,有些期盼,有些沉淀。可后来又一天,她开始郁闷了,她说,郁闷的来源是占有的欲望。当你开始想得到什么时,痛苦也就随之而来。
她说她宁愿接触后失望,也不要明知没有希望却仍抱有期望。
忽然就很想分享几个,关于暗恋的故事。
<故事一>
<1>
每当爸爸值夜班,我就会偷偷溜到她家楼下,什么也不做,就静静望着她的窗子发呆。。
我是阿莱,暑假过后,就要转学去妈妈所在的城市读高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她家楼下了。台灯在粉色的窗帘上投下了她模糊的身影,不知道现在,她在跟哪门课程作斗争。
我们是初中同学,她是我的第四个女生同桌。我很胖,成绩差,长得也不好看,时常受到群嘲。但老师没有放弃我,总会安排班里的优等生和我同桌。
第一个同桌小静,性子火爆,会因为我不小心超过了桌上的“三八线”暴打我一顿,最严重一次,整个左臂都被她用圆规扎肿了。那次之后,我就迎来了第二个同桌小柔。小柔高挑漂亮,声音悦耳,是学校艺术节的顶梁柱。在我们的桌上,除了一条苛刻的“三八线”之外,总摆着一只圆规。偶尔不小心过线了,就会被扎。小柔和小静的方式不一样,小柔每次只扎一下,只是,扎进去后,她会转动几下圆规。第三任同桌,是小容,著名才女,年级前三。她从不正眼看我,偶尔跟我说话,表情就像鼻子下有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偶尔越线,她不打我,只是讽刺挖苦而已,后来,她去找了班主任,于是我就遇到了第四任同桌,她。
<2>
她瘦瘦的一小只,不那么漂亮,也没那么聪明有个性,没什么特别之处,却牢牢在我心底扎了根。她和小静小柔小容关系都很好,在调来跟我同桌之后,她们仨拉着她说了好久好久,想是在传授如何对付我吧,全程她只是笑。第一次越线,我很惶恐,赶紧道歉,她只是把桌上东西往自己那边挪了挪,笑笑说:我占用地方不多的。没有预想中的打骂嘲讽,我居然有些不适应。她是个话痨,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看了什么好看的书,最近喜欢的新歌,都要拿来分享,前后左右,不拘跟谁,都能聊得开心。只要有她在,就有欢声笑语。我看了她爱的书,听了她爱的歌,当我尝试跟她聊起这些时,她就像对其他人一样,认真地看着我,眼睛亮闪闪的,脸上带着笑,酒窝跳动,兴味盎然。她那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又一个课间,在小静她们和她的对话中,我听到了她们对她说,说我很爱骗人,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我心里一紧,她会从此就不搭理我么,一个爱说谎的人?她笑笑,说:“可是,他好像没怎么骗过我啊。”傻姑娘,我若是真骗她,她应该也发觉不了吧。仔细想想,她倒不是傻,而是懒,懒得去怀疑懒得去深究而已。在同伴的不断耳提面命下,她偶尔也会凶我两句,可那凶巴巴的表情下,总有着隐藏不住的笑意在。想是扮演这样的角色,她也觉得好笑吧。
那时候的生活,真是美好啊,上学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3>
毫不意外地,她们都考入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我也毫无意外地,继续花钱在那个高中借读。她所在的重点班,和我们班隔着一条走廊,从我坐的位置,探个身,找好角度,刚刚好能看到她。
我看到她认真听课,看到她偶尔打盹,看到她偷偷跟同桌聊天……她依旧那样爱笑爱说话。我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喜欢我,甚至说多注意我一点,我想看到她,可又怕看到她。没有资格嫉妒的我,还是会嫉妒啊。我讨厌她跟其他男生聊天时候认真的神情,讨厌看到她对其他男生露出笑容。我尤其讨厌她后座的那个面容清秀的小男生,他总爱找她说话,问她习题。真想揍他一顿,他那个身板儿,应该是打不过我的吧。
有一次,我看她看得出神,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坐在椅子的边缘了,一不小心,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同桌顺着我的目光角度,找到了她,笑容狡黠,开起玩笑。我很慌张,于是就编造了我讨厌她因为她很阴险以前经常欺负我的故事;我甚至还编造了一个喜欢的人出来,那是隔壁班的一个姑娘,侧影,像极了她。同桌似乎信了。我想,这些谎话,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毕竟,我们是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我们两个班篮球赛,她认真地给班级球队加油。我偷偷看向她,忽然一个球砸向她,来不及反应,她后座的男生一个飞跃,拦住了球,她感激地一笑。看向来球方向,我的同桌看看我,挑了挑眉。
<4>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她家楼下。是的,我跟踪过她回家,并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在楼下静静望着她的身影的时候,她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写了封长长的信,但终究没有给她。我就要离开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她房间的灯已熄灭,今夜,就让我再多看一会儿吧。
Hey,傻姑娘,都上高中了,可你还是会为了考试失利哭泣,还是害怕虫子,还是会挑灯夜读。Hey,傻姑娘,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要强,放轻松点。我在离开前,会解释清楚那个谎言,我真的知道,清楚地知道,你对我的态度,只是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我是我。Hey,傻姑娘,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祝你一切都好,愿你永远笑容温暖。再见。
<故事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