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偷拍

7年后，伊辰的画展在巴黎举行，参观者络绎不绝。伊辰躲在展厅的一角，看着满大厅的法国人、中国人，不知道是来自哪个国家的欧洲人，恍若隔世。

路易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路易是伊辰在法国认识的朋友，他叫路易，并不是从前经常从画里出来的让路易。

路易长得很英俊，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一头卷发。他喜欢伊辰，无数次向伊辰表白，都被伊辰拒绝。他仍然经常出现在伊辰周围。伊辰对他始终礼貌克制。

人群中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看着伊辰，伊辰也看着他。中间隔着好多人，他慢慢地向她走过来。路易问：“这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伊辰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挽起了路易的胳膊，做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来者是黎书溟，他不露声色地打量伊辰和路易，目光扫了一眼伊辰挽着路易的胳膊，飞快地停在伊辰的脸上。

“好久不见。你真的开画展了！祝贺你！”

“谢谢！”伊辰微笑，同时放开路易的胳膊，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去忙吧！”

路易从来没收到伊辰如此的温柔对待，开心得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留下一句：“晚上我来接你吃饭。”就离开了。

“你这样对他，不公平哦，没打算跟他结婚，就不要给人希望。”黎书溟板着脸。

伊辰刷地脸变白了，“7年不见，一见面，你就想教训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打算跟他结婚，我明天就跟结婚。”

黎书溟笑笑，“明天你跟他结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要跟我结婚。”

“我呸！你真是自信狂妄到家了！” 伊辰说完却扑哧笑了。“准备画展，一个月没睡好觉了，我们去喝咖啡吧！”

两个人在展厅外找了一家街角咖啡厅，桌子摆在室外。伊辰喝一口苦咖啡，深吸一口气，“真不敢相信，我真的开画展了，我妈妈现在如果在天上看到了，她会为我高兴吧！”

“当然，还有你爸爸，他们都会为你高兴的。”

“还有林超。他都走了那么久了。”

黎书溟端起咖啡杯，跟她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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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

伊辰妈妈去世之后，沐风父亲卧床不起，临终之际，沐风按父亲的要求请伊辰到病房。

伊辰到达医院时，病房外站了好几个人，柳媚也在，还有伊辰从没见过的沐风的妻子叶曼。

叶曼身形消瘦，眉目清秀，一头短发，穿着白色小西服，像是刚刚下班的白领。伊辰看一眼叶曼，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在记忆中搜寻，应该是从来不曾见过。不知道这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

沐风父亲已经垂危，他看着伊辰，眼角流出泪水，他已经无法说话，颤抖着嘴唇，他的目光越过伊辰投向沐风。沐风对父亲说：“爸爸，我会照顾好伊辰，安排好她的生活，您放心走吧。” 老爷子看着伊辰，眼睛眨了几眨，永远地闭上了。

病房里除了离去的老人，只有伊辰跟沐风，伊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离妈妈去世不过一个月，亲眼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去世。伊辰感觉自己回到了17岁那个夜晚，那个让她身心皆空的夜晚。一个踉跄，伊辰差点倒下，沐风扶住她。她倒在沐风的怀里，沐风搂着她，两个人一动也不动。此刻世间的一切都停滞了。

病房的门被狠狠推开了，脚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老太太，沐风放开伊辰，“妈，你来了，爸已经走了。”

老太太瞬间泪流满面，对着病床上已经离开的人哭着喊：“你真狠心啊，到快死了都不跟我见面，你就这么恨我？” 沐风走过去扶着妈妈，“爸爸已经走了，妈妈。”

伊辰缓慢无力地往病房外走去。

“等等，这就是你爸爸那个孽种吧？你就是为她在闹离婚？” 沐风妈妈声音高了八度。

“妈，爸刚走，我们让爸安静一会儿好吗？”

“安静？他这辈子都安静着呢！他的旧情人走了没几天，他就着急忙慌地找她去了！” 沐风妈妈走到伊辰跟前，托起伊辰的下巴，“长得跟你妈一样，就是个贱货！” “啪”的一声，老太太给了伊辰一记狠狠的耳光。

沐风一把拉住他妈妈的手，“妈，你太过分了！”

“过分！ 我过分？你，你偷偷给你爸买好了墓地，是单人的，他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他是不是想跟他旧情人埋在一起？他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你是我的儿子，你有没有跟我说一声？你爸爸快死了，你都不通知我，要不是叶曼，我到今天都不知道你爸躺在这儿。”

伊辰看着眼前的一幕，最后扫了一眼床上已经离去的人，离开了病房。

叶曼跟了上来。伊辰不看她，继续往前走。

叶曼说：“谈谈吧！”

伊辰摇摇头。

叶曼在伊辰身后说：“你不想知道林超是怎么死的吗？”

伊辰停下，眼睛喷火，怒视着叶曼。“你最好一次说完，说真话，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跟我来。”

伊辰跟着叶曼到了一座高档小区，电梯到27楼，叶曼打开一户住宅的门。伊辰走进去，这是一个单身公寓，里面摆满了摄影器材。在卧室的桌子上，散乱放着许多照片，叶曼递给伊辰。伊辰接过来，一张张飞快看，看得浑身发抖。

照片全部是她和林超，还有她和黎书溟。甚至连林超跟她亲热的照片都有。

伊辰抖着双手扔掉照片，照片洒了一地。“这，这是什么意思，是谁？是谁？”

“是沐风。我跟他结婚后，我们只发生过一次关系，还是他喝醉了，他大喊着你的名字，那个夜晚，他醉得很厉害，我那个晚上才知道他雇人在监视你。他爱你爱到疯魔，你跟林超在一起，他嫉妒得发狂。”

伊辰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说你知道林超是怎么死的？”

你看看这些就知道了。伊辰接过叶曼递过来的册子。里面全部都是林超的照片，看得出来是偷拍的，照片旁边标注了时间。到林超去世那天，照片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