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里奇迹》:魔鬼、死神与上帝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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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绿里奇迹》是《阿甘正传》主演汤姆·汗克斯的另外一部高分佳作,导演则是《肖申克的救赎》的导演弗兰克·德拉邦特。

影片获得第7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提名。不同于阿甘形象的傻气与单纯,汤姆·汗克斯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严肃且善良的狱警,作为既置身其中又身处局外的旁观者,亲眼目睹了一场发生在阴冷监狱里的救赎奇迹。

故事发生在一个关押死刑犯的监狱里,路易斯安娜州冷山E区的“绿里”是死刑犯最后的栖息地,在冰冷的监狱里渡过最后几周,他们将坐上“电椅”结束生命。

这原本是一个荒芜冷寂毫无生气的囚所,罪孽深重的罪犯,进入倒数的生命,空气里都弥漫着死神虎视眈眈的气息。

但由于看守刑警们的和善性情,使得这个原本阴森冰冷的场所有了一点缓和的人情气味。

“绿里”中的“GREEN”原本就代表希望,也许离开这个苦痛世界对这群死囚来说是救赎也是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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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的转折发生于黑人囚犯Coffey的到来。在初次露面时,Coffey只是一个拥有炯黑皮肤与硕大体型的囚犯,被指控杀害两名幼女。但随着剧情发展,事实显然另有隐情。

阴气沉沉的监狱、死囚,和性情温和的狱警都是纯粹的写实风格,影片超现实魔幻的地方在于,黑人囚犯Coffey具有非同寻常的神力,他能够感知这个世界上人们正在经历的所有痛苦和苦难,并拥有强大的治愈力可以治愈疾病,甚至从死神手中抢回被踩死的老鼠。

Coffey在拥有超能力的同时,也拥有一副悲悯仁厚的心肠,他把世间所有的悲苦都置于胸中,为人们承受的巨大痛楚而悲伤不已,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遗憾不已,以至于眼睛里常常含着泪水,是为众生皆苦而留下的泪水。

Coffey于此成为一个极善的象征,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背负着全人类的罪孽与苦楚,仍以最单纯最干净的心去善待人们和爱人世。

另一个死刑犯Wharton与Coffey形成相对的比照,是极恶的象征,在Wharton身上,看不到一点向善的可能性和潜在力,只有最为纯粹的恶,他残酷地杀害了两个可爱的女孩,进入监狱面对死亡也毫无一丁点悔改愧疚之意,满嘴脏话,思想下流,举止龌龊,其世界观中没有一丝对人对生命对人生的尊重和爱,这是一个非常可悲的生命状态,也是对旁人而言很恐怖的存在,如果说Coffey是上帝的神迹,那么Wharton则显然是魔鬼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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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采用这样两极分化的人物设置,在一个封闭极端的监狱之中,于死神的魔爪之下,展现出人性根底存在的上帝之善与魔鬼之恶。

而处于他们两者之间,正是具有各种人性瑕疵但总体均衡的普遍之人,狱警、犯人、看守,他们既没有崇高到想要拯救世间一切苦难的至善,也没有体现极力毁灭和践踏世间一切美好的至恶,人性的弱点会让他们犯下错误,但人性的善意也会促使他们悔改反省。这种情境以死刑犯Dell为代表。

Dell是一个戴罪之身,可在狱中,他认识到了自己的罪孽,与一只聪敏的老鼠在相伴之中竟然产生了如同人类般的情谊,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走过绿里,坐上电椅,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罪犯,重新展现的善良让他在等待死亡之时找到了纯真的快乐,省过让他在死亡前刻得到救赎。

狱警Percy则是人性极端自私的折射。Percy残忍无情,凶狠自私,习惯用权力来掩饰自己的残缺,用掌控他人毁灭美好来愉悦自己,完全只以自己为中心,这是一种病态的人格,畸形的人生观。

Percy试图使用权力来压制和胁迫人们,来护卫自己。

他的所做就像是一个灵魂残缺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缺失,极力使用物理上的烟雾和装饰来给自己装载看似坚固冷硬刀枪不入的战衣,用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

这个角色的邪恶与Wharton的恶感有所区别,Percy的恶更多来源于极度自我造成的自私自利自大,Wharton则是如恶魔游戏人间时任意而行的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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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Coffey与Wharton、Percy构成了三重对照,Coffey是心怀人类所有苦难的耶稣形象,Wharton是丧失自我和他人的纯粹魔鬼,Percy则是只有自我丧失他人的坏蛋。

在Coffey的审判下,他们二人都被处以毁灭的结局。Coffey尽管具有非比寻常的魔力,但他终究也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凡人,每日被世间苦难与泪水所笼罩的他,也感到精疲力尽,他再不能继续承受这种感同身受的痛苦了,死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和释放:“我累了,不想活了,真的,我不想再像孤雁一样,我不想再过没有朋友的日子,我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该何去何从,我不想再看到丑陋的人性,我不想在每日承担全世界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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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Coffey坐在电椅上,他拒绝戴上面罩,在光亮的地方直面死神的降临。在被执行死刑的这几个犯人中,只有Coffey是无罪之人,但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死亡,正如同耶稣为了人类之罪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悲怆,只是Coffey虽死,但人世之恶注定依旧绵延不绝,与人类永存。

影片整体风格厚实缓慢,以暗色调为主,缓缓又细腻地讲述出一个光明与黑暗相生相伴的魔幻故事。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黑白分明的,耶稣注定不能长存于人世,但总有一些人,他们平凡普通,以善为名,但行好事,在一条绿色长道上缓步而行,散发人性微光,彼此守护,这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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