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鳞片:«尤利西斯»中那些击中我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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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自己的尊容吧,他说,你这个吓人的诗人!

笔,阴森森的钢。

我记不住事情。我只记得思想和感触。

树林的阴影默默无声地在宁静的晨空中游动,从楼梯口移向他正眺望的大海。水面如镜,从岸边一直向外延伸,在轻捷的光脚的踢动下泛着白色。朦胧海洋的白色酥胸。交缠的重音节,成双成对。一只手在拔弄竖琴,琴弦交错着共发和音。白色波浪般交合的词句,在朦胧的海潮上闪闪发光。

一大片云缓缓移来,渐渐将太阳完全遮住,将海湾投入深绿色的阴影中,一大盆苦水,卧在他的脚下。

爱的奥秘叫人心酸。

幽灵的欢乐,收藏起来,带着麝香味儿。

往事的情景围攻着他的苦忆的思绪。

她那呆滞的目光从死亡中凝视着,要动摇我的灵魂,要使它屈服。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要把我按下去。

四个金光闪闪的元首。四个全能的元首。

我已成另一个人,但又仍是同一个人。

在这明亮而沉默的一瞬间,斯蒂汾看到了自己的形象。

织风的人,织吧。

孩子的茫茫然的脸转过去问白茫茫的窗户。

我听到整个空间的毁灭,玻璃稀里哗啦地砸碎,砖瓦纷纷倒塌,而时间则成了惨淡无光的最后一道火焰。

呼吸中也带着红茶和果酱的甜香味,手臂上的镯子在挣扎中发出吃吃的笑声。

今天晚上放杯痛饮、神聊,妙语如剑,可以刺透他罩在思想外面的锃亮的甲胄。

而在我头脑中的暗处,却是一条底层世界的懒虫,它不愿动弹,怕亮光,慢慢地挪动着龙一般的带麟的躯体,思想是关于思想的思想。宁静的明亮。灵魂的某种意义说来就是全部的存在:灵魂是形态的形态。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白炽的宁静:形态的形态。

将属于凯撒的交给凯撒,将属于上帝的交给上帝。

肉体与灵魂,血液与创伤。

白血球略有问题。全体肃静!

金口的人。

黑夜在这野外,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一起,还老说胡话······

诗人的鼻涕布。

鼻涕清的大海。使人阴囊紧缩的大海。

一阵痛苦,一种还不是爱情的痛苦,在折磨着他的心。

他的目光越过自己的褴褛衣袖望着海,刚才被旁边那个营养充足的嗓音赞为伟大而温柔的母亲的大海。海湾的边缘和海平线相接而形成一个大圆环,环内装着一大盆暗绿色的液体。

又丑,又没出息;细脖子,乱头发,一抹墨水,蜗牛的窝儿。然而也曾经有人爱过他,在怀里抱过他,在心中疼过他。要不是有她,他早就被你争我夺的社会踩在脚下,变成一滩稀烂的蜗牛泥了。

一个可怜的灵魂升上天;而在闪烁不已的繁星底下,在一片荒地上,一只皮毛中带着劫掠者的红色腥臭的狐狸,眼中放射出残忍的凶光,用爪子刨着地,听着,刨起了泥土,刨了又听,听了又刨。

他那没有染好的蜜色头发,被耀眼的白光漂成了白色。

同一间房间,同一个时辰,同样的智慧:我还是我。

拼搏。时间受了惊吓,弹跳起来,一回又一回。

我是困难重重呵,周围尽是······阴谋诡计,尽是······后门势力,尽是······

在经过一束宽阔的阳光时,他的眼睛活了起来,呈现出蓝色的生命。

他们戕害光,犯下罪孽。

在他的富于智慧的肩膀上,太阳光透过星罗棋布的树叶,掷下了许多亮晶晶的圆片,跳动着的金币。

通过眼睛进行的思维。

我现在在黑暗中进行的很顺利。佩戴着我的白蜡佩剑。

我这样在沙丘的海滩上走,是否将会走入永恒?

看见了。没有你,始终照样存在:永将如此,无穷无尽。

人的脐带全都是连着上代的,天下众生一条肉缆。

不,您哪。耶稣都掉眼泪了:谁挡得住呢,基督哪!

巴黎乍醒,柠檬色的街道上铺着毛糙的阳光。

没有爱,没有祖国,没有妻子。

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发出狂欢的竖琴声,狂野的气流带着光明的种子。

蓝色的黄昏,夜幕降临,深蓝色的夜晚。

全占着吧,全归你吧。我的灵魂跟我一起走,形态的形态。

全是国王的子孙。骗子的天堂,自古至今。

我希望他的命还是归他,我的命归我。快溺死的人。死亡的恐怖,使他的人性的眼睛对我尖声叫唤。我······和他一起下沉······我没能救她。水:痛苦的死亡:完了。

潘的时刻,农牧神的中午。痛苦是遥远的。

走向黄昏的国土。黄昏自有其下落。

她,一个一丝不挂地在她的庭院里放射光辉的女人,招来了水的劳役。

都拍林沙洲,高潮时分。

雷暴。

        摘自《尤利西斯》第一部  金堤译

        请接伊甸园。甲子零零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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