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上的时针转向3点,太阳火辣辣的在每一寸肌肤上跳动着,我是个不愿撑伞的人,所以任凭自己就这么在阳光下暴晒着,等待着。
每一天都一样。我好像生活了好多个“今天”,却也懒得张望明天。
手上握着厚厚的画稿,树上不知是鸟还是蝉还是什么的,透过厚重的空气扰乱心情的不停乱叫,还有各路司机不耐烦的喇叭声、来往行人的脚步声等,跺着脚强迫自个静下心来,想着待会可能需要用到的台词,想着设计理念,想着可能发生的对话。
来这个城市是在12年的夏天,在天不怕地不怕的18岁,背个包戴着个耳机就义无反顾的冲向了这个设计之都——深圳。
只记得当时天空很蓝云很厚,路旁的树笔直的向着天空张开绿油油的爪子。
问了好几个路人才七拐八拐的走到了公车站,等车的人很多,车刚停下来人潮便一窝蜂的往上涌,看到自动售票机才意识到的我手忙脚乱的翻了好久的零钱袋,期间听到了好几声在我身后的碎碎念,连连道了好几声抱歉才终于挤进去拉住了手环。
就像去饭馆吃饭,人多的饭馆肯定大家都爱吃,生意火爆的小店肯定有着独特诱人的口味。
所以深圳是个好地方。
耳机里单曲循环着容祖儿的《黄色大门》
“让那恐龙成群行过台面
衣柜入面藏着花园
心仪男孩长驻于身边
梦要变真也没那样远
生命从未如乐园
也可靠我创做浮现”
少女时期听来,这一定是个童话故事吧。
生命的乐园会靠我的创作浮现。
我要森林里的萤火虫做纱裙上的钻石,我要画下钢筋水泥作为腰肢的脉络结构,我要用丝绸缎带来增添礼服的万种风情…
第二天草草的吃了个早餐便抱着一个文件夹出了门。
然后被拒绝。亦或是复试,再被拒绝。
年纪太小,没有市场价值,工艺考虑不全面,服装成本高…更有甚者,进行言语攻击的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话听着,从打击的失望到言语刺激的麻木,黄色大门好像离我渐行渐远。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不听这首歌的,就像在铺满细沙的海滩边走了那么远,看够了日出的红晕,日落的温婉。当脚下的路变得陌生锋利,当阳光变得炙热灼人。你就再也无法面对从前充满热爱的心。
无法形容,羞愧?难过?后悔?
仍是如此的被日子推搡着前行着,终于放弃挣扎摈弃自我找到了工作,为公司的市场努力了一阵便跳槽,再跳槽。开玩笑的对自己说,我这是始乱终弃啊,以前为自己活着,现在为活着而工作。
心口有一道门,还有一扇窗。
关了窗开了门,开了门关了窗。
又是一个今天,没有那么多的希望,没有那么多的渴望,百无聊奈的想着下一顿吃什么,想着这个月房租涨了200元该如何跟房东讨个说法,想着家里越发猖獗的蟑螂如何整治,想着会遇到下一个如何难缠的老板。
日子就是如此的现实,黄色大门却永远是柔软心坎里的那一颗小石子。你不去看它也存在着,不灿烂不起眼,却磨得你心痒难耐。
一阵风吹来,热热的,被太阳炙烤得滚烫的马路似乎能看到一股蒸发的白色气体,大地酝酿已久的深呼吸终于在一瞬间得到释放。风吹落了几颗滚烫的粘稠的汗水。看了看眼前的世界,并不陌生,我住在城市的身体里却始终没有走进它的心里。
心头一动,拿起耳机,点开了这首歌。熟悉的旋律响起。
“让那恐龙成群行过台面
衣柜入面藏着花园
心仪男孩长驻于身边"
风带来了雨,旋律勾起了18岁一往无前的心。再也听不清耳边的嘈杂,也听不见内心的争吵,我看到一股内心的温柔坚强的火苗,正顶着大雨向上串动,舞蹈!
若将所偏爱的积累着,孤单真的不可怕,能让我画满花。
还未算是那么差。
在黄色大门里,美好的无论可能存在与否都是真实的,因为它来自于你的心。我看到精灵在舞蹈,看到树上开满花,看到手中还是曾经的那个文件夹。
心之所向,谢谢你还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