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一响，我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留着齐耳短发，有一个娇小的鼻子，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一看到那颗痣，我就认出了她，我们以前见过，也是在这电梯里。当时，她胸前挂着一张工作证，头像旁边的一行蓝色字体写着ⅩⅩ老师。她也认出我了，虽然我们从没对过话，但出于礼貌，还是彼此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时我们是在9楼。

8楼上来了三个学生，一男两女，都是对面公寓的住客。其中一男一女是情侣，男的叫布海天，女的叫李霜霜。另外一个女生是李霜霜的闺蜜，叫肖丽。这些都是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的。7楼又上来了两个男学生。一个高大威猛，留着板寸头的脑袋几乎要顶到电梯上的排气扇。另一个五短身材，戴着深度眼镜，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它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像是为了让人感到对比的重要性似的。对了，这五个学生都亲切地叫那位老师为“于老师”。

当门上的数字变为“6”的时候，我们脚下一稳。过了大概5分钟，门依然没有开，电梯停在6楼了。

于老师率先反应过来，她说：“大家不要紧张，我按下紧急按钮，让人来救我们。”

于老师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从我们头顶传来“嗒嗒”的电流声，那是一个圆圆的广播。她一面盯着监控摄像头，一面对着按钮下方的小孔说：“你好。”

“你好！”从广播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电梯坏了，我们被困住了，被关在B大厦的电梯里，现在停在6楼。”于老师说着朝摄像头挥了挥手，接着：“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电梯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你们似乎搞错了一点，我并不打算救你们。”沙哑的男声说道。

“什么！”高个子男生叫道。

于老师也惊讶地说：“你说什么！我们被困在电楼里，快来救我们吧。”

“我知道，但我再说一次，我不打算救你们。”

“你不是保安室的人吗？麻烦你快告诉他们。”于老师皱着眉头说。

“哈哈哈！”广播里的男人狂笑不已。笑声就像许多碎玻璃之间的摩擦，笑得人们心得发毛。于此同时，电梯似乎随着这笑声的频率微微颤抖。

“你笑什么笑！混蛋，快放我们出去。”高个子男生指着摄像头说。

“算了，我们自己打电话吧。”于老师拍拍男生的肩膀说，边说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可是，她在屏幕上滑了一会儿，却惊叹道：“没信号！”

其他人也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被手机照亮的脸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没用的，在里面你们别想和外界取得联系。”广播里冷冷地说。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于老师和摄像头对视着。

“哈哈，很简单，我想和各位玩一个游戏。请你们一起看向电梯门的左边，对了，就是那块牌子，那上面写着乘客须知，本来是为了提醒各位如何安全地乘坐电梯的。我们的游戏就从它开始吧，它仍然会指引你们中一部人得到安全。”

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乘客须知》。那上面黑色的小字像列队的蟑螂一样，伸着多毛的脚，蠕动着。突然，那上面的字都消失不见了，银色的表面上浮现了……

“我相信你们都看到了《乘客须知》的变化，有的人看到了一片空白，有的人看到了红字。那看到红字的人，对了，就只有两位，你们别急着告诉伙伴你们看到了什么，因为，这可是攸关性命的事。你们看到的红字就是安全的楼层，走出电梯，就可以平安无事。接下来，每个楼层都会停一次，而每一个楼层只能有两个人出去。也就是，到达安全的楼层，也只有两个人出去后能活着，在选择了错误的楼层出去的人只有一个结果——死。哈哈！游戏开始了。好了，两位幸运儿，开始选择你们看到的红字，选择你们希望和你一起活下去的人吧。”

“选什么选，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骗了，你一定在用那个摄像头拍我们害怕的样子，对吧？嘿嘿，很好玩吧？”高个子男生说罢按下了面板上的“1”号键。

电梯一颤，真的开始下降。高个子男生对大家一笑，又说，这一套我玩多了。其他人也恢复轻松，心领神会地笑着。

“你选了1，很好。”头顶又传来沙哑的男声。

电梯恰好停在1楼，高个子男生面向摄像机做了个鬼脸，说道：“傻瓜。”门开了，他抢先一步跨了出去，门又开始慢慢合上。这时，一阵可怕的动物嚎叫声传进电梯间，人们下意识地贴紧电梯四壁。

“救我，快救我！”高个生男生脸色铁青，左肩伸进电梯门之间的缝隙里，左手紧紧抓住门沿，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拖拽他。

“快，救他，拉住他，柳志军，快！”于老师叫道，她拉住高个子的左手，而那个叫柳志军的瘦弱男生也帮忙拉住他的身体。可是，电梯门仍在合上。剩下的人这才如梦方醒，一起帮忙拉门。门的力量太大，即便那么多人一起努力，也阻止不了它。它们之间的空间越来越小，男生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我走上前，攥住高个子男生的上衣，往里一拽。

终于，他被人们拉回了电梯。不，还差一条右臂。与此同时，门“啪”的一声重重合上，伴随其后的还有“嗞呀”一声的，类似于汽车碾过西瓜的声音。顿时，红色的液体从男生的右肩喷薄而生，染红了门和地面。高个子男生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女生们都尖叫一声，缩起脚，捂住眼睛。而两个男生则目瞪口呆，喉咙骨不安地蠕动着，似乎正克制着呕吐的冲动。

于老师强作镇定，说道：“我们得帮他止血，要不然他会死的。”

在众人生硬但齐心协力的帮助下，于老师用男生的上衣勉强扎住了他的右肩。大家刚把伤者移到电梯一角，广播又响起了。

“现在，你们都看到，这场游戏是不容儿戏的。刚才他不尊重我的游戏，而且选择了错误的数字，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念他是初犯，我暂且留住他的性命，只让他吃点苦头。下一次我可就不会这么仁慈了。”

“喂！不管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学生，让他们走，我陪你玩这个游戏。”于老师说。

可是那人答道：“不可能，除非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你们当中谁也走不了。”

“喂，你……”

我捂住于老师的嘴，示意她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我招招手，让大家蹲下去围成一圈。我对他们说：“他是个疯子，不会让我们轻易逃走的。事到如今，我们得制定一个计划，或许还可以获救。”

“什么计划？”

“我们得玩电梯男的游戏。”

“电梯男？”

“我们就这么称呼他吧。”我指了指头顶上的广播，继续说，“我们之中有两个人知道正确的楼层，如果这两个人都带上一个人逃出去的话，我们之中就有四个人可以先出去。最开始得救的两个人必须尽快找人营救剩下的人，而电梯里的人应该尽量拖延时间，直到救兵来。”

大家听完我的计划，一开始大家都愁眉紧锁，苦苦思索。末了，于老师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看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其他人也唯有默默点点头。

“可是，让谁先走呢？”于老师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扫过其他人。

我也逐个望了其他人一眼，说：“那要看谁是那两个幸运儿。谁看到了红字？”

“我看到了。”柳志军说。

“还有谁？”我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特意拖长了尾音。

过了半晌，李霜霜钻进自己男朋友的宽大臂弯里，说，我也看到了，让我和海天先走。

“好吧，就让你们先出去搬救兵。”于老师略加思索后，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那么，霜霜同学，就请你做出选择吧。记住，你们出去后一定要先报警，然后想办法让人找到我们。”于老师吩咐道。

“选择，快点做出你的选择！”电梯男发出像动物咆哮一样的叫声。

“快！”布海天捂住耳朵，催促李霜霜。

李霜霜回头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另一只手戳向一个方形的凸起，那上面的数字是“4”。

不是个吉利的数字，但电梯再度启动，还是让人多少升起一点希望。起码，李霜霜的嘴角就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叮”的一声——说明电梯已到达指定楼层，这响声像发令枪一样，人们都一个激凌，齐刷刷地望向那银灰色的门。反光的门的表面上，映出了六个扭曲的人形。其中一个正在慢慢改变自己的影像，伸出仿佛触角一样的东西伸向门边圆形的凸起。突然，布海天推开李霜霜，却转身对肖丽说：“小丽，我们先走。”

肖丽看了看地上的好友，虽然脸上有歉意，但更多的还是胜利的表情。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交给布海天，靠在他背后。

大家对这一幕始料未及，以至于都忘了阻止他们。现场只有一个人表现得最为平静，就是刚刚遭遇了背叛的李霜霜。她靠着门边的直角，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好友和男友。

手落门开，往外望去便是一片粘稠的黑暗，似乎什么也没有，又似乎隐藏着世间万物。那两人犹疑了一下，女的颤抖着抱紧男生的腰，终于迈了出去。一步又一步。门外忽然霍地一亮，散发出幽蓝的光。一切显现无遗，他们的脚下，头顶，左右两边都是光滑的镜面。这银色的四壁一直延伸到几十米开外，尽头仍是一面镜子形成的墙。

那对男生见到四处都是自己的倒影，早已大惊失色，转身准备回来。但已经太迟了，男生脚下一滑，女生也跟着一个踉跄跌倒。这时，那个空间的重力线似乎和我们所处的电梯变成垂直的，那两个人像从高空坠落下来一样，迅速撞向尽头的镜面。“啪”的一声，由镜面形成的空间从底边开始，不断碎裂开来。贴在墙上的男女也如那空间一样，全身渗出裂缝一样的血。他们的眼无神地对着电梯里的每个人。

门又重新关上了，电梯里的人个个呆若木鸡。

“显然，他们选错了。”

“不可能。”于老师红着眼说。

“哈哈。”电梯里响起了女人的笑声。李霜霜不顾众人的诧异目光，理理披散在额前的头发，兴奋地说：“这对狗男女，终于……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干些什么，说什么只爱我一个，说什么是我最好的朋友，都是假的。我早就恨不得杀了你们。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红字，你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霜霜，你一开始按下的就是错误的数字吗？天哪，你怎么可以那样做！”于老师晃着李霜霜的肩膀，但李霜霜还是癫狂似地笑着，呢喃道，他们背叛了我。

我拍拍于老师的肩膀，说：“她已经神智不清了，你还是冷静下来吧。赶快救剩下的人吧。”

“嗯。”她叹息一声。随后极其严肃地对瘦弱的男生说：“志军，你确定你看到了红字？”

“老师，我大概……完全可以确定。是的，我看到了。”

“那你先带着他一起走。”于老师指着断臂的男生，补充道，“必须尽快找人帮他止血，要不然他必死无疑。”

“我明白了。”柳志军说罢在面板上按下了“5”。

我帮于老师扶起断臂的男生。他虽然已经睁开眼，但还是不住地呻吟着，站也站不稳。

门外的灯光射进来，这是五楼通往图书馆的那条长长走廓的灯光。走廓空无一人，木质的地板散发出好闻的气味。走廓尽头一块绿色的牌子格外显眼，那是一块安全通道指示牌。

柳志军跨出去一步，又急忙缩回脚，大概担心走廊的地面坍塌下去吧。毕竟，今晚发生了太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走廓完好如初，他松了一口气，这才拖着伤者走出电梯。他们走得摇摇晃晃，让人无时不刻不在担忧他们会突然倒下。

门外传来了高个男生的斥责声：“混蛋，你是故意的吧，你知不知道我疼的要命。”

柳志军一言不发，却站得笔直，不再朝前走。

高个男生又嘟囔道：“怎么不走了？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志军还是没有说什么，却把高个男生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拉了下去，狠狠一甩。高个男生便失去平衡，重重倒地，失去手臂的肩刚好撞到地上，他痛得哇哇大叫。柳志军整个人站到高个男生的身上，一只脚踩住仅存的手，另一脚居然对着高个男生的伤口践踏不止。伤口处血流如注，血滴喷射到雪白的墙上，宛若墙上长出骇人的斑点。高个男生苦苦求饶，双腿乱舞，但终究体力不支，再次昏厥过去。柳志军继续他的残忍行径，像踩死一只该死的老鼠一样，毫无怜悯，毫无负罪感。过了一会儿，他弯腰下去，大概是在确认高个男生已没有呼吸。

他带着一脸轻松的表情走回来。他对于老师说：“对不起，老师。我做不到，要我救那个家伙，以后继续忍受他的欺凌，我做不到。自从我来到这所学校，我天天都要被他使唤，要不然就得挨打，我连一天轻松的日子都没有。”

于老师别过脸，不愿再和他说话。

他仰头问：“你说我只能带走一个人，但是现在我带走的是死人，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再选一个人跟我走？”

电梯男答道：“是的，你可以。”

柳志军转向李霜霜，对她说：“霜霜，跟我走吧。我很喜欢你，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对你说。我绝不会像他那样背叛你的，我们走。”

李霜霜头也不抬，仍旧念叨着：“他们背叛了我。”

柳志军伸手拉着李霜霜的手，但李霜霜执拗地扯着，尽力让身体向后倾。

“霜霜，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走7我是爱你的呀！”柳志军苦苦相求。

电梯男这时宣布道：“这个游戏还有另一个规则，门的开启是有时间限制的，现在时间已到。”

门从两边向中间推进，像两排正在咬紧的牙。柳志军却无动无衷，依然伸长手，叫道：“霜霜，霜霜，跟我走。”突然，他叫了一声，下意识抽走了手。门的缝隙越来越小，他的脖子卡在那里，动弹不得，嘴里仍在央求。他涨红了脸，不知是由于失望还是惊恐，脸扭曲成一团。

咔——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两排“牙齿”咬合。柳志军微微张开口，头颅掉落，滚到我们脚下，眼里不时迸射出可怕的光。从脖子断口处淌出的血，在地上画出一个类似于骷髅的图案。

“呕。”李霜霜全身一阵痉挛，朝角落喷射出黄色的流质。于老师也扶着墙干呕了数声。顿时，整个电梯里弥漫着血腥之气和呕吐物的酸气。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于老师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仰起头盯着排气扇的扇叶。

上面传来了电梯男故作同情的喟叹声，他以悲怆的语调说道：“我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实在太不幸了。为了是大限度表达我的悲悯，我决定把游戏难度降低。现在我告诉你们，剩下的另一个安全的楼层在‘2’和‘3’之间，你们只需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正确的数字就行了。”

“二选一？”李霜霜忽闪着大眼睛问。她的嘴角残留着一道黄色的痕迹，白色的运动鞋鞋面也污浊不湛。

“是的，二选一。”电梯男答道，紧接着又响起了他放肆的笑声。

“他说过，我们之中有两个人是幸运儿，除了柳志军，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看到了红字。你看到了吗？这位先生。”于老师凝视着我的眼，逼问道。

我并不躲避她的目光，冷冷地说：“我没看到。”

“我们三个人中没有人看到红字，这么说另一个人已经不在这里面。”于老师说。

“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失去了手臂的男生。”我说道。

我们所处的这个小小的空间又一次震颤了一下，并且下坠。门边的数字“3”发出红色的荧光，李霜霜选择了它。

“我知道如何选择了。”李霜霜站在门前，把后背对着我们。“于老师，我真的知道，我知道怎样才能让你们获救。于老师，你是个好人。你总是和蔼可亲，而且，刚才好几次你都把求生的机会让给我们。你应该活下去。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就让我帮你获得生的机会吧。”

“霜霜，你在说什么呀？”

门打开了，门外一片黑暗。李霜霜回过头对我说：“如果我选择了错误的数字，你们不要管我，只要按下正确的按键就会得救。这位先生，请你拦住于老师。”

“别，霜霜，别那样做！”于老师一边叫嚷着一边试图推开我，但我站得稳稳的，伸出手臂拦住她。

李霜霜转回头去，说：“如果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会拍两下手掌，到时你们就冲出去。我会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场游戏，他说只能两个人同时获救。我死了，就不违反规则。你说对吗？电梯男。”

“对对对，你说得对极了。”电梯男赞叹道。

“不，这怎么可以！霜霜，不要啊。”于老师喊道。

李霜霜从容不迫地踏进门外的无色世界里。过了一会儿，我仍没有听到掌声。黑暗慢慢缩小，原来，门又关上了——她选错了。

门哐的一声完全闭上，原本埋头哭泣的于老师像剧院里的演员听到谢幕的铃声一样，居然笑着抹干眼泪，然后一把推开我，按下了“2”。

“我们得救了。”她笑着说。见我不说话，又补上一句：“你真幸运，一直跟着我到最后，要不然你早就跟他们一样完了。”

“是吗？嘿嘿。”我冷笑两声，又继续说：“这说明我一开始就认清了这场游戏的优胜者，我老早就看穿了你的伎俩。不对，应该说是技巧。你才是另外一个看到红字的幸运儿。我问你们谁看到了红字时，你正在为自己如何生存下去而犯难。你深谙这个游戏的精髓，那就是欺骗与背叛，你思忖着如何才能骗过众人。当李霜霜说她看到红字时，你知道她根本就没看到，你知道她在诱骗某些人。于是，你将计就计，让她成功地杀死两人。毕竟，人越少，生存的机会越大。然后你又让柳志军带着受伤的人出去。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一方面你的内正迫切想要活下去，另一方面你却又能装出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先人后已的样子。就算到了最后，那个女孩愿意牺牲自己，你明明兴奋不已，却还是抹着眼泪装作要阻止她。其实，刚才我并没有尽力拦住你，完全是你抓着我的手臂在空中乱舞，演一出好戏。如果她选择了正确的数字，就算她不自杀，你也会让我帮你杀了她吧。”

“哼哼，先生，你的洞察力真是惊人。是的，你说得没错。可是在这场游戏中，最多也就只有四个人能活下去，经过我的精心安排，本来也会有四个人能活下去的，要不是发生那件事的话。显然，我已经让这场生存博弈实现了利益最大化。况且，是我救了你呀。”于老师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短发，一边像初次见面般好奇地打量着我。看了许久，她摇摇头，眨着眼说出心中的疑惑。

“我从没在学校里见过你，你是谁？”

她终于发现了。我喜不自胜，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时，电梯上方也传来了同样声调的笑声。

“我是电梯男，电梯男就是我呀。”

我和头顶上的广播同时发出声音，整个电梯都因此而颤栗不已。于老师睁大眼晴，惊恐地望着我。“嘶”的一声响，她回头一看，发现那块《乘客须知》上原有的文字不翼而飞，却在正中用鲜艳的血写上了她的名字。她浑身僵硬，默默无言。

电梯门开了，她机械地走向前。门外依旧被黑暗笼罩，但暗中有一个醉人声音召唤着，让她无所畏惧。

这时，一道诡异的玫瑰色的光划过我的前方，扭着细长的腰肢，钻进那女人的头顶。

优胜者，由你启动下一场游戏吧——这就是黑暗中的召唤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