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前,也是在这样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座大山,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了泰山。
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泰山给我的第一个最直接的感觉:那真是一座大山,一座高高的大山,一座据说是位列五岳之首的高高的大山。
时隔多年,当又一次站在了泰山脚下的时候,我却分明觉得,泰山原来还是一个很难抗拒的诱惑。虽然离开了许多年,但一直都不会忘记。或许,它也一直都在召唤着每一个游人,每一个曾经来过、或还从未来过的游人。
这次,是从450千米外的青岛开车过来,大家顾不上在颠簸了5个小时的车程后休息片刻,就再次来到了泰山脚下,又一次踏上了登爬东岳之路。这时,已是艳阳高照的中午时分。
眼前的山,还是许多年前的那座山,还是亿万年前就耸立在这里的那座山。
虽然,已经没有人能记得在这亿万年间,甚或是在上次离开以后的这些年里,在这座山上又有了哪些怎样的传说。
但我知道,这许多年来,这亿万年间,这山上的每一块石头,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在它面前或急或缓走过的每一个人、吹过的每一阵风;注视着在这里、在这座山的脚下生发的所有兴衰荣辱、爱恨情仇、喜乐哀愁。它目睹着一个个故事的发生,又目睹着一个个的故事随风飘散……
走上山来,你会看见许许多多雄浑苍劲、大小各异的摩刻散布在古老泰山的每一个角落。当你或近或远地凝看着那一块块历朝历代帝皇贵胄、文人墨客锲刻留下的碑石时,你仿佛就触摸到了那些逝去久远的历史,似乎还能看见那些帝皇贵胄、文人墨客或清晰、或模糊的背影。
然而,风云变幻,物是人非,那些帝皇贵胄曾经不可一世的威严,那些文人墨客当年飘逸洒脱的张狂,都早已像一阵阵吹过的山风、一场场飘过的细雨湮没在了这大山里沟沟壑壑的层层淡雾之中。
只有那些历经千百年风霜雪雨仍未老去的碑石,还在无奈地承载着、穿越着时空的绵绵光阴,见证着在这些斑驳的碑石面前,还在不绝地上演的权力征伐、悲欢离合、或喜或忧的故事。
历史一直就在眼前,历史从来没有停留,历史正在一步步不停地缓缓走向远方,留下的只是一个个慢慢淡去的印记。
它,好像在告诉人们,谁都不可能是脚下这座大山永远的主人,每个人都只是世间的匆匆过客,就像每天朝亮暮息的日光,掠过泰山、掠过时空,一去不再复返。惟有,浩瀚泰山上的块块石头,才记忆着、包容着江河的变迁、朝代的更替、光阴的流逝;惟有,泰山如旧,夕阳依然。
我看到,风雕雨塑,日往月来勾勒出了泰山永恒的华彩;我只知道,无需回头,不用look back,最美的景色,总是等候在未来的时光里,总会出现在前方的不远处。
太阳开始西斜了,仍然灿烂的夕阳,又将泰山笼罩在金色的朦胧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所有的好时光都落在了这座很高很高、很大很大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