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没事,也没见到刘夕,不知她在干什么,便想着去收拾一下操作间,一进门就看见刘夕正在操作间拖地,今天她扎着马尾,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刚好一颗晶莹的汗珠从下巴滴到地板上,她穿着白色的大褂擦了擦汗刚好发现站在门口发呆的我……
“师父你来了!”打完招呼她接着拖地“今天早上不忙,我就想着搞搞卫生,你出去走走吧,马上就好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霎那间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刘夕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
可是这个想法立刻被我否定,我可配不上人家,她能找到条件更好的!我轻轻摇了摇头退了出来。
王阳从火化室出来,手里郑重地抱着黑布包着的骨灰盒,小冉爸妈在众多亲戚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颤颤巍巍地向前迎了两步。
拿到骨灰盒,阿姨颤抖着来回摸着骨灰盒,她们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长时间的破案过程已经让他们接受了现实!
他们嘴里念叨着:“小冉,走,咱们回家!”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爸妈一下子老了许多,五十岁看起来却像六七十岁!邵哥,谢谢你,我……我也走了!”
小冉和我告别后跟着父母回家了。
我望着小冉离去的背影,心中多少都有些欣喜,虽然王勇还逍遥法外,但我已经尽力完成了她的遗愿。
送走小冉的父母,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小到只能晕湿大褂,雨落在地面上蒸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与一旁烧纸钱的烟气混在一起,营造出几分神秘的氛围。
我看着公共灵堂上男人的照片,小冉提起去找王勇报仇的鬼应该就是他,灵堂里男人的亲戚朋友进进出出,女人坐在一旁发呆,披麻戴孝的女儿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一动不动地守在女人身边,我惋惜地转过身准备离开,透过雾气我看到院子角落里有个人影正探着身子往里张望,这人有些眼熟,但又没看清,一时没想起来是谁。每天见的人多,估计是哪次追悼会见的吧,我也没放在心上。
但不成想,他却让我无家可归……
我虽然嘴上说着嫌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奈何我是个热心肠,每次看到他们无助的样子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相比于叵测的人心,鬼心显得更加善良,至少他们不会恩将仇报,只可惜我领悟的太晚,要不然……
下了班我买了些食材准备回家做饭,家门口却站了个一脸愁容的中年男人,见我来了立马露出微笑。
这男人是这个楼的住户,住我家楼上,具体几楼的不太清楚,只是在电梯里碰见过几次,没打过招呼,今天突然跑我家门口等我,必定是有什么事!
我没有主动开口,既然来找我,那就把主动权交给他,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就在我准备进门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你……你好!”
我反问道:“你……有事吗?”
男人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在……在殡仪馆上班吗?”
男人的声音很小,但传到我耳朵里就像一声霹雳,震得我浑身发抖!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从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的职业,平时也避免和别人接触,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在殡仪馆遇见我了?
男人见我没有回答又试探性地说:“我……我想请您帮个忙,就……就一小会儿,不耽误多少时间!”
我还没有缓过神,想拒绝又不知该怎么说。
男人搓着手接着说:“十分钟,就耽误您十分钟,我家就在楼上,麻烦您跟我去一趟我家!”
“我……我……”还没等我开口拒绝,他就迫不及待地接过我手中的东西在前面带路了!
看这架势我是拒绝不了了,只好跟着他上了电梯,他家住13楼,比我家高了7层,在男人的带领下,我进到了他们家。
在路上男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父亲今年八十三岁,身体一直还不错,前段时间突然病重,都已经快不行了,谁知近几天又有了好转,现在跟没事人一样,身体虽好了许多,但心理却有了问题,天天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快走了,茶不思饭不想,已经三天没怎么吃饭了,今天又偷偷跑了出去,我们满世界找,快天黑才回来,你猜他跑哪去了?”
还没等我回答男人接着说:“去了殡仪馆!”
我心中突然意识到在殡仪馆见到的熟悉人影应该就是他!
“老爷子说在殡仪馆看到了你,说他有很多事情想问问你,我这才跑来麻烦你,希望你能给老爷子答疑解惑,说不定你说说他就能正常吃饭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人去世让我去帮忙呢。
情况介绍完,我们也走到门口了,跟着男人,我进到了卧室,卧室床上躺着一位老爷爷,床前还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应该是老人的女儿或者儿媳。
床上躺着的老人精神状态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并不像寿终正寝之人,老爷子见我进来急忙从床上起身要来和我握手被我急忙制止了,急忙在床跟前坐了下来。
老爷子见了我很高兴,立刻露出笑容。
“小伙子,麻烦你过来一趟,我今天在殡仪馆看到你了,一直不知道你在那里上班!”
“工作特殊,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你在那里管什么的?”
“我……我是入殓师,通俗说就是化妆的!”
我一旁的女人一听,立刻向旁边挪了挪,我从没有向外人介绍过我的工作,她这种反应已经是很友好了,老爷子倒是很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我这年龄也大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我们真的离不开你们这些工作人员,幸好有你们我们才能体体面面的走!”
从来没有人在得知我的工作后还会夸赞的,他是第一人。
“我怕死,真的害怕,我总能看见死去的亲人朋友来找我,我不想跟他们去,我天天想这些事,饭也吃不下去,这不,今天我就偷偷跑到殡仪馆想熟悉熟悉,以前去也没注意过,我就想知道人没了到你们那里会怎么处理!”
其实老爷子的想法我可以理解,毕竟殡仪馆的工作内容是很低调的,不会到处宣传,很多人都不了解,我便将殡仪馆运作的步骤给老人介绍了一遍,老人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提出疑问。
“像我这种身材要火化多久?是脱光火化还是穿衣服火化?中间是不是还要翻身?骨灰是不是都装盒里了?有没有装不下倒掉的?”
不难看出老爷子害怕的还是火化这一环节。
“您放心,火化时间不久,现在都是高科技,一般只要两个小时左右,人死了就没感觉了,我们为了让死者体面的离开,都是穿着衣服火化的,中间不需要翻身,以前技术有限,火炉温度不够需要火化师给遗体翻身才能烧彻底,现在不用了,火化完我们都会将骨灰装进骨灰盒,一般都能装下,只有极个别装不下的会征求家属意见,换骨灰盒或者无害化处理。”
我们交谈了近一个小时,打消了老爷子的顾虑,在答疑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安慰老人,希望他能正确看待死亡,同时要多运动按时吃饭,争取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