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天的上映和口碑发酵,以及各种观点的碰撞与交锋,我终于发现了并且意识到了《流浪地球》在目前以及未来的意义所在:现在看来,它是对我国乌烟瘴气电影市场的一大巴掌,对矫正中国电影市场,推动我国电影产业的向上发展有着引导性的作用;长远看来,它不止是一部成功的中国科幻电影,而更是一种叙事方式的改变,一套价值观的宣言,一个时代开启的标志。
对于第一点,我说得不多。《流浪地球》的出现、良好的口碑以及超高的票房,将对我国电影产业的发展产生正向的引导和示范作用,给我过电影产业的健康发展提供指引。其实从《战狼2》、《红海行动》就开始了对我国电影产业的洗牌进程,《流浪地球》更加强化了这种进程,让没有演技、没有良好制作、没有价值的,只想着通过流量、明星、IP等等真正电影产业以外的东西捞钱的电影失去市场。让真正的好电影受到市场的追捧和人民的喜欢,这是电影产业健康发展的需要,也是不断增长的人民精神文化需求的要求。
第二点我会多说一些。
我(可能是我们,但我暂时还不敢代表大家)已经厌倦与腻烦了好莱坞商业大片的叙事方式:美式英雄耍着酷、撩着妹、挨着揍、打着怪,然后去消灭反派/救人/完成任务等等等等;多少片子,多少年来都是这样一个套路,情节已然不新鲜,没有意外感和新奇感,沦为了套路和视觉神经刺激。可悲的是在好莱坞模式和美国工业化电影的强大竞争力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其劣质的故事却视觉观感甚好电影大片的喂养。不论是故事套路,还是价值观内容,都已经重复了太多次,强调了太多遍,无论多么有耐心的人,也会有腻烦的时候,类似山珍海味、珍馐美味的食物让你天天吃,也会吃腻的,可能你不信,然人是杂食动物,需要不同的食物来调节我们口中的味道,也需要不同的营养保持自己身体的健康与平衡,所以由不得不信。(如果还是不信,可以试着找一种自己最喜欢的食物,连续吃一年,看看会不会腻;因为我吃腻过。)
无可否认,好莱坞大片在刺激的视听盛宴包装下宣扬的是美式个人英雄主义,美国至上、美式平等、美国领导以及只有美国能拯救世界等等的美国价值观。在美国强大的国力和影响力下,全球无数人接受了美式文化和价值观,并且这种文化影响力之强大,完全掩盖住了其他的文化,许多人奉美国文化与价值观为圭臬,其他文化和价值观则日趋式微。
人的大脑拥有无穷的容量,可以而且需要吸收各种观点与知识,了解任何想法与观念,其对不同观点与认识的需求远远比我们的舌头更广阔、更刁钻和更有欲望,如果仅仅是知道一种观点、价值与理论,那么这个大脑将没有任何想象力和创造力,平庸与平淡将成为其永久的宿命。更为重要的是人的大脑对新鲜事物、不同观点有着天然的兴趣,需要不同观点与知识为其浇灌。
而可悲的是当下世界的状态就是在这样一加独大的文化氛围中,一个超级大国,拥有着其他国家无可匹敌的力量,利用自己的优势,传播着自己的价值观和推行着对自己有利的行事方式。这对于世界和人类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样一个国家,一种价值观的独霸,会不断侵蚀其他国家的利益和其他文化和价值观的市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形不断发展下去,人们将逐渐接受同一套价值观和行事方式;世界会变得如此单一,以至于失去多样的色彩,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同一种思维模式的桎梏下,不能产生新的想法,新的观点,不能有思想的碰撞,无法获得新的灵感来源,那将是一个可怕的世界,人类没有了创新与发展的思想动力,世界将归于沉寂与停滞。这是人类的噩耗。
我原来不理解“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意义,以为就是想法的众多,形式的多样,没什么特别的作用。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众多的想法与繁杂的形式是我们不断获得新内容、新知识的源泉,是我们不断进步的动力。因为有了不同的想法与相异的形式,我们才会借鉴、学习、比较、竞争、推陈出新、继往开来,否则同样的内容,只能让我们不断单一化、庸俗化、内卷化。最好的例子就是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的蓬勃发展与清朝中后期在文字狱的严酷压制下,其文人只能在考据中翻来覆去、辗转腾挪,也并未出现与前辈同级别的成就。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兼收并蓄才能让我们不断进步,不断发展,不断超越前人,创造一个接一个的辉煌。
《流浪地球》为我们打开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大门。
《流浪地球》之前,我们所获得的商业大片都是好莱坞式的,所被传递的价值观都是好莱坞包装下的美式价值观。个人英雄主义、美式幽默、美国拯救世界,我们受到这样价值观的输出太多了,已经让我疲惫与腻烦。我不否认全球的电影市场与电影文化远比美国庞大与多元,然而市场化才是王道,谁能够在这个市场赚上钱,谁才能继续生存下去。很多人都知道欧洲三大电影节,但是有多少人知道哪些影片在电影节上获奖了呢?很多人同样都知道奥斯卡金像奖,但是多少人知道奥斯卡获奖电影的人有多少?后者肯定不比前者少,而且对于两者熟悉的人数很可能具有数量级的差别。(欧洲三大电影节加起来,知道的人数很可能也和奥斯卡金像奖具有数量级的差异)这不是在贬低欧洲三大电影节,相反,我也知道欧洲三大电影节在艺术上更胜一筹,奥斯卡金像奖在商业更进一步。但,这就是商业化的力量,也就是资本的力量,它可以让并不那么优秀的“对象”变成人人皆知,人人议论的内容,而真正优秀的“对象”则会被慢慢淹没,无人知晓。真正的市场化、商业化才能让自己的力量蔓延至全球,才能够产生无数拥趸,才能够成为世界的主流。所以,酒香真的怕巷子深。
在美国好莱坞强大电影工业和商业资本市场的进攻下,欧洲、日本、韩国、印度等等电影都在节节败退,只能在一些小众领域、小众市场生存,这导致了其商业价值降低、收入减少,无法获得更多的资本生产更多更优质的电影产品,其电影的竞争力不断下降,后续无法与美国好莱坞大片相抗衡,拖累电影产业继续萎缩,此种恶心循环难以逆转。如果不同意,可以到Box Office Mojo 上面看看全球票房排名前100名的电影,有多少部是美国的,有多少部其他国家的。结论是:在《战狼2》之前,全球票房最高的100部电影,全部是美国的,甚至前200名都是美国的;《战狼2》出现之后,全球票房最高的前100名电影,终于有了一部非美国的电影,《红海行动》出来后,前200名有了另一部非美国电影。如果有任何人认为其他国家的电影市场、电影产业比中国强,甩给他这个榜单就可以了。类似现在的互联网,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若非强大外力不能改变其状况。没有强大的市场支撑,没有足够高的商业价值,无法拍摄高投资的商业大片,没有高投资商业大片,便无法与美国商业大片竞争,最后继续在小成本电影里苦苦挣扎。
中国有些不一样,首先拥有广阔的市场,最近几年我国的电影票房连年增长;其次,我们国家对电影产业的保护一直存在;这两个原因使我国的电影产业在美国大片的冲击下依然不断发展。然而,虽说是发展,其内部的电影质量却是良莠不齐,特别是在美国大片的冲击下,国产影片同样只能在小众市场里摸索前进,并且行业里乱象丛生,通过电影套利,凭借几个明星捞钱的电影的事件层出不穷,让许多人对我国的电影产业的发展充满忧虑并发展到几乎完全失望。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毕竟中国市场不一样,中国人也不一样,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我们的要求是做到全球第一,在所有领域,电影产业也不例外,幸运的是我们有一批同样想法的电影人。于是就出现了“战红流”,《战狼2》、《红海行动》、《流浪地球》,这三部现象级的影片给了我们国人信心,告诉我们自己可以制作出媲美好莱坞式的大片,我们可以创造自己的英雄,我们可以宣传自己的价值观,同样,我们也可以在市场上获得成功!
《战狼2》与《红海行动》的成功,是我们自己叙事的成功,是对我们自己文化宣传的成功,是我们对自己文化自信的认可,是我们中国人视角价值观的展示。《流浪地球》则更进一步,其完完全全展示了一个人类主义者对人类、对世界的思考,然其内核思想与价值观是对家庭的责任与对家人的爱,故土情节,集体主义的思想,不屈不挠的精神等等中国传统思想与文化的展示,到我们现在大力提倡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些是完完全全的中国价值观。在好莱坞商业大片的价值观标准之外,我们建立了中国工业电影、商业大片的精神标准。我们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情感,在电影中被酣畅淋漓、润物细无声地表现了出来,它是中国价值观走向世界的号角。
我们中国在经历如此之多的风风雨雨,到目前的经济蓬勃、国力强盛,需要“战红流”这样的作品来提振人民信心,增强民族自豪感,掌握宣传的阵地,提高我们自己文化的影响力和传播力。
此外,世界也需要不同的声音,需要不同的观点。如果在文化领域,在价值观领域,在思想领域仅仅有美国的文化、价值观和思想,这个世界真的太单调、太无趣、太暗淡了,能有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和思想同其竞争,这个世界才丰富、有趣和精彩。现在我们中国做到了,我们拥有自己的叙事方式和自己的观念理论,给这个世界增加了不同的声音,让这个世界更加多姿多彩。
不仅如此,在有能和美国价值观竞争的价值观出现后,美国的价值观将失去一家独大的超然地位,并且对其他民族、国家的价值观一边倒的压制地位将逐步瓦解,全球各国的文化也将有继续发展的余地。(在中美两国文化的竞争和压制下,其他国家的文化发展空间可能不会增加很多,但比现在一家独大要好,至少两家竞争,会给其他国家增加一点竞争的空间和筹码。)
《流浪地球》是对多年盘踞在中国的美式价值观的一次强力反击,导演郭帆说:“我管他外国观众接不接受呢,我先服务中国观众。”没错,这就是我们的文化自信,为中国观众服务,为中国价值观服务,我们不会去迎合美国价值观,不仅不迎合,我们还要与其竞争。
《战狼2》《红海行动》主要从中国视角来叙事,增强自身的国家自豪感、民族荣誉感;《流浪地球》更进一步,开始从全球、全人类视角叙事,其开启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观叙事方式。《流浪地球》中对“家”的执念,亲情的强调,忘我牺牲的精神,不屈不挠地努力,对全球集体智慧与行动的展现,无一不是中国文化的内核,无一不是是我们中国人想要喷薄而出的强烈情感。
“战红流”,一步一步,我们从环顾自身,增强本领,到环视全球,走上舞台。我们国家在其他领域已经在征战全球,并频频取得成绩,中国文化也不能落后,现在电影的强势崛起将带着我们的文化不断传播到全球,让全人类共享中华文化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