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想,这不是变成了疯子了吗?而且还是个武疯呢!倒要提防他。
“怎么,都督还要动手打人么?”
孔明说,他得的就是这种病。人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恰恰相反,不开口,专动手。你小心挨打!如果他确实要打人,那就说明我的诊断是正确的,你再来请我。
鲁肃领了孔明之言,二次上岸,直奔内帐。
这班军医官见了这番光景,都在想,糟糕糟糕!大都督突然吐血,鲁大夫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症,这么冲进冲出,旁若无人?
内帐门口的侍卫不再阻挡鲁肃了。
踱头一路喊进帐去:“都督!大都督!”
周瑜一听,原来是鲁肃的声音。心想,怎么会被他闯进来的?不过,来了也好,多年的老朋友,临终让他再看上最后一眼,也不算不辞而别了。可惜我不能跟他答话,一谈论,难免要露口风,而且他是个热心朋友,一定要叫医生来给我看病的。即使我不开口,回过头去看看他,恐怕脸上也要露出形色。那末老朋友,只能对你不起了,与你来生再会吧!
鲁肃连叫数声,不见回音。心想,完了,都督果然患了闭口风:诸葛亮教我用推拿疗法,待我来试试看。
就悄悄地走到床前,双手搭在周瑜的身上,把他的身子又推又摇,摇船不象摇船,和面又不象和面。一边推,一边高喊:“都督醒来!大都督醒来!”
周瑜想,我现在心绪已乱,他还要寻我的开心,把我当作什么东西似地推来推去。我是有口难开,一开口他就要答腔,更要缠绕不休了。这样吧,让我给他个消息,打他一下。他知道我发火了,自然会退出去。
周瑜就用上面这只手,趁着身子摇动这股劲,反手就在鲁肃的头上“秃”地一个“毛栗子”。
鲁肃正在着急:怎么摇了半天工夫仍不见他开口?所以越摇越起劲,忘记了孔明的叮咛,不提防周瑜给他这一家伙,打得鲁肃愣在那里。
周瑜想,味道怎么样?这下好走了吧!
不料鲁肃呆了一呆,突然放声大笑:“哈哈!果真要打人的。”说完,转过身去“登登登登”往外就跑。
“啊?!”周瑜想,料到我要打人的啊?我的举动只有诸葛亮能料到。啊呀,踱头呀,你可千万不能与这奸细去商量哪!孔明一听我的病情,肯定知道我是因为没有东风而吐血的,而且我要自尽的念头他也一定能够猜到。他与我是冤家对头,必然趁此机会大肆宣扬,把我搞得身败名裂。
周瑜心里急呀,但毫无办法。
鲁肃此时高兴极了。心想,这个郎中确是大本事,不用看病人的面,非但知道他的病症,而且连他的举动都能够料及。那当然可以脉到病除了。
鲁大夫第三次到孔明船上。“军师,下官来了。”
“都督怎样?”
“下官照军师所嘱而行,果真被都督打了一下。”
“打在何处?”
“喏,喏,喏,额尖之上。”
“那末打了之后,都督可曾开口?”
“啊呀!下官倒忘怀了。他仍未开口。”
“嗳!亮早已讲过,闭口之症,无法医治。”
“这便如何是好?”
“有劳大夫再走一遭。”
鲁肃想,都督的病未好,要累断我的筋骨了!为了都督的命,奔死我也甘愿。
问孔明道:“莫非再用推拿之法?”
“非也。都督病重,此法无效。亮另有一张方子在此。倘若用了此方,都督仍不开口,此症无救了。请大夫另选高明,亮无能为力了。”
“请教军师的妙方。”鲁肃救人心切,连连讨教。
这正是:生就疑症无药救,偶尔心病有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