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说:评价一个男人,就看两件事,一看他娶了什么样的妻子,一看他是怎么死的。如果把这个标准用到民国才女张爱玲身上,看她找了什么样的男人,以及她如何死法,那么怎么看,她的一生都是让人唏嘘的。
生于名家贵胄,张爱玲一出场就非同寻常。她三岁背诗,能令满清遗老泪洒衣襟。十几岁,随手写下习作——《我的天才梦》,便获得了征文比赛大奖。她小小年纪,就已在诗词文画多方面展示出超常的天分。然而,从来现实很骨感,纵有再高的才气也不能挽救父母日渐疏离的感情。除了天才的各种乖僻,张爱玲的童年和青春期一无所有,尤其,没有爱。
二十几岁,旷世奇才张爱玲在文坛冉冉升起,光芒四射。她的文字惊艳而智慧。比如,她形容《半生缘》里祝鸿才的长相,用一个孩子的眼光来看,叫:笑起来像猫,不笑起来像老鼠。她形容人生: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再比如,她为爱而慈悲,写给胡兰成:遇见你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坐拥如此强大的文字功力,真是想不成功都难。
张爱玲喜滋滋地享受着文学成功带给她的快乐,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呵,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可是,这巅峰来的太早,这痛快也来的太猛烈,太短暂。
过早达到人生顶点的张爱玲,以后走的每一步都是无可挽回的颓势:她的文字与新社会格格不入——“婆婆妈妈们的事我倒是能写一点”,可无论她怎样努力,文坛都已是穿着军装的丁玲们的天下了。她娇艳的爱情之花也被风流成性的胡兰成肆意践踏成泥,甚至卑微到被各种身份和素质的女人翘走汉奸老公。她走香港,居美国,顽强的生存,顽强的创作。可是就算拼尽后半生,都难现二十岁的辉煌。
一切,并不是才气用完了,而是,际遇风云不再。少负盛名,固然令人喜上眉梢,但成名之后,一个弱女子,纵有满腹才华,又怎能可望在翻滚的时代大潮中,追求到伟大而深沉的永久呢?
生命的华美之于张爱玲,仅仅属于二十几岁的青春年代。更多的时候是,爬满了虱子。畅写别人的传奇,汪洋恣肆,只有区区数年;而书写自己的传奇,却流离琐尾,饱尝末路之难。
如果,人的一生,只有烟花般一瞬的美好,忝为张迷,我情愿让它在张爱玲生命的晚景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