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宿漫记

杭宿漫记

——平棘酒徒

2020年,我坐着高铁跨越两千五里多里路,来到了杭州一家物业报到,人家说,管住不管吃。

杭州公司的效率还是蛮高的,虽然人力主管是个湖北女人,入职当天就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

由于这界寸土寸金,当然好房子是不会当宿舍用的,我们的宿舍是一个大仓库改的,仓库中间留出五米来宽的过道,左边隔成了女工宿舍,右边隔成了一排男工宿舍。

宿舍门口都放着鞋架和落地衣架,从仓库大门刮来的又热又潮的风,也能把内衣外衣吹个半干,大家一般都不在宿舍里凉衣服,因为宿舍都没有窗户,上班去了还得锁门。

再说宿舍里面更潮,一进宿舍,左边是玻璃卫生间,有淋浴,有坐便,还有个洗手台,右边是个简易厨房,有个灶台,灶台上面有个电磁炉,灶台下面放着锅盆碗筷,还有菜朷。

窗户上是有个换气扇的,不过并没有油烟机,宿舍里是该放个灭火器的,虽然所有的宿舍里外都没有。

这宿舍是不让炒菜的,只让熬个粥煮个速冻饺子干面条,虽然也有人偷偷在炒。

再往里走,是卧室,靠着左右两面石膏板薄墙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着四张上下铺铁床,靠里的两个下铺前面还摆着两张桌子。

靠外的床铺下,床梯附近,各放着一个塑料凳子。

这凳子多少也有点用处的,上铺的人上去时,要是踩着凳子上,就踩不着下铺的床单了,况且工人们的汗脚和袜子哪个也不香,要是踩了下铺,人家也不高兴。

再说睡下铺的人,来得时间都比较长,也可以称谓老资格。老资格是需要尊重的,到哪里都是这样,他不惹你就不错了。你还怎敢上床下床惹人家不高兴。况且有的人就愿意朝外睡,大脸贴近着床梯。

下铺早已住满了人,上铺上也只有两个空位了,我也没得选,就睡在一进宿舍右面的上铺上。里面的那个上铺上,行李太多,我也觉得里面太闷。

我的体重大概190多斤。年龄50多岁,当我踩着铁床的梯子,往上爬的时候,总感到铁床在往外倾斜。

就是,我躺在上面,一翻身,一蛄蛹,屁股一顶墙,往外一伸大腿,都感觉铁床一晃,好像要翻倒一样。

后来我也学乖了,只要下铺的那位兄弟不在,我就尽量不动,并且找了点透明胶带,把前后床缠在了一起。

下铺睡了人,床是稳当了,不过不能乱动,动一次人家也不说什么,要是老动人家就会喊了:“上铺的,怎么回事,别老蛄蛹,刚睡着,让你蛄蛹醒了!”

前面床的两个人,知道我用胶带把两个床粘在一起,会让着两个床都更稳当,也没说什么。不过他们也不愿意让我总动,把他们晃着,尽管两个床是柔性连接。

我只要是清醒时,尽量不动,别人动我从来也不说,只是年龄大了,也许是越睡不着越会尿频吧,上上下下总是免不了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只是管住了自己,睡觉之前少喝水,睡了上铺不喝酒。

靠里的那个下铺那,摆着个黄色的旧木桌子,铺上睡着一个董北人。他每天,在宿舍做饭,有时候女朋友也过来帮着做,有时也会把饭做好了,给他端过来,人多的时侯,他俩凑到桌子那吃。

人少的时候人家挤到一张床上睡,这个男的是长夜班保安,女的也是长夜班,不知道是做中控值班,还是长夜班保安。

要是我白天回宿舍取点东西,这俩人一准是挤在床上,不过有时候是坐着;有时候是钻在被窝里,外面只露着一个男人的平头脑袋,一个女人的秀发。

他俩从来不尴尬,谁看到他们谁尴尬,如果别人看到了也不尴尬了,那就谁也不尴尬了。

有一天晚上,我刚刚睡睡着就被下铺的几个董北人吼醒:“哎,上铺的,他妈的打呼噜小点声儿!”

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喊别人的,后来才知道吼的是我。

“好—家—伙,你这打呼噜打得,比他娘的打雷还响哩,吵得俺们实在是睡不着。”

“大哥呀,你就饶了我吧,我明天还上班哩!”上铺也有个四川的小伙子也在补朷。

“要不,以后你晚点睡,等我们都睡着了,你再睡……要不你睡觉时侧着身睡,别他妈的四脚八叉的躺在床上……

明天你去找人事调个睡舍吧,我们几个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最好找个耳背的老头或者都好打呼噜儿的睡一块,哎,你记住了,昂,可别他妈说是我们让你说的!”

哎,这宿舍,真不是个讲理的地方,这董北人也真不是讲理的人。出门在外,就不能担待一点!

说起来董北人,真是不好惹,前几天,听一个董北舍友说,他从杭州机场打车到楚天路宿舍,被一个楠蛮子的哥左绕右拐坑了五十块钱。

这家伙知道司机故意绕远了,一句话都不说,等到了宿舍,让那的哥开了发票后,把票一扬说:“小子,跟我玩黑的,你看着,我这就投诉你。”

说着,就给出租车公司打起了电话,的哥马上急了:“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打电话呀,来,来来,我这就把五十块退给你。”

“别退了,你走吧,你就是把车费都退给我我也不干。”

这董北人一边说,一边打电话,那边女客服还想让他俩协商解决哩,这董北人坚决不干。

后来,看着客服不够重视,又把电话打到了运管局。

这事就这样,越闹越大,后来那边客服竟打来了电话,肯求董北人协商解决,想协商没那么容易,这家伙说了:“我不要钱,我就要争个理,我要出租公司领导亲自来给我赔礼道歉,我要公司领导把这个的哥开除。

这边的哥叫苦不迭,不停地抹着满头的冷汗:“哎,大哥呀,你就饶了我吧,别这样整我了,好吗,算我求您了,行吗!

我也没有别的收入,就开个车养家糊口,我媳妇怀孕了,也没上班。

你看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早点把您送回去,我只是看着前面的路段有点堵,才给您绕了一下……”

这董北人,后来在宿舍又讲道:“人啊,谁开始也没有那么狠呀,这都是被逼的,前年我在董北开了个小出租车公司,小舅子非得跟着我跑车,我原来是觉得小舅子不靠谱,不愿意让他跑的,没办法,老婆非得让他跟着我跑。

这个倒霉货,第一天拉客还没事,第二天就出事儿了,你说说,这个混蛋开车不打表,不开收据吧,半路上还拉上来了一个。

其实,本来这事儿,也不会这么凑近的,也许是有人琢磨我这个小公司,搞钓渔执法吧,反正我是跑不了了,没办法,请人家运管好好喝了一顿,被罚了两千才了事儿。”

开车是讲法的,宿舍是讲理,讲得是什么理,谁横谁有理,就说俺们写字楼上的那个小宿舍吧,荷南的暴躁男,那是谁也惹不起的。

这家伙大夏天里,总是在关着门窗开着空调在宿舍里吸烟,小胡南说了句:“领导说了,空调屋子不能吸烟。”

竟被荷南人骂道:“老子就是吸,你他妈的管不着,不愿意睡,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只是吸烟,也就算了,他还总是把勾引到的姘头弄到宿舍里鬼混,在宿舍里做饭,在宿舍里睡觉,连个帘儿他们都不拉,他们从来也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

做酒店服务员的女人和做修理工的男人捡来的过期和不过期地各式各样的食品,大大小小能用不能用的,能卖废铁废铜的电器塞得到处都是。

使着公家的铁锅案板,做饭不好耍锅,也不清理案板,你还不能说,谁说他给谁急。

宿舍其实有九个箱子的,愣是让他们占了八个,是的不能再占了,再占就是全占了,这可是集体宿舍呀,要是全占了,实在也说不过去!

胡南的小保安行李有点多,没经过荷南人同意,用了荷南人一个箱子,荷南人怒火中烧,把胡南人箱子里面的东西都给扔到了地下!

小胡南气不过,和这个家伙干了一架,被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人们都讲,现在社会是不能打架的,打赢了进法院,打输了进医院。如果执法者公正的话真是这样,如果执法者贪賍枉法,葫芦僧乱判葫芦案,那么倚强凌弱的野蛮殴打也许会定性为互殴。

到时候,被打者一般会判定为轻微伤,要住医院养伤还得自己花钱。打人者一般也进不了法院,晃晃悠悠地,没几天就从湃出所里出来了。

我们这个公司是决不不允许打架的,经理也不多问,每人扣了他们二百块钱,教训了一顿道:“再打架,都滚蛋!”

这事还不算完,荷南可是记了仇了,每次到了胡南一个人在屋子里时休息时,荷南人都会拉掉电井里的电闸,搞的小胡南每次上床休息前,都得来工程报个到,请人开门合上电闸。

咱好打呼噜睡不了集体宿舍,后来我也认了,干脆拾了一个业主丢弃的席梦思床架,又捡了一个床垫,在负二车库边上的一个仓库里边儿睡了起来。

其实,我也想过租个单间的,你想想,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这么金贵的地方,我一个底层的盲流租的起吗?

你想想杭州市的房子,房价都四五万一平,对咱们老百姓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你说说这房租能便宜的了吗?

要在杭州市里租个单间得一千五百多块,还不算空调,淋浴的水电费,若再加上一月一百元的vif网费,稀里糊涂将近二千块钱。

房租一般都还是押三付一,刚找个工作四千出头,工资还没发,哪有那么多钱,交这六七千块的房租。

再说谁也不知道,打个临时工,能干几天,要是在单位混不下去,或者跳槽走了,再退房屋是不是好退。

没办法,还是在单位凑和吧,床和床垫,一个是不想买,再一个是买了搬家也带不走,那就捡吧。

其实,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想捡就有,谁知道人家有钱的把床铺丢在哪。

这还是多亏了,我的好兄弟,一个在中控室上班的安徽陈姓保安。

我从未,给他送过什么礼物,也没请他吸过烟,喝过酒,没办法,他就是愿意照顾我,没次看我出门还塞给我一把伞。

因为杭州好像每天都下雨,尤其是梅雨季节,我这倒好来者不拒,人家给就要,只是常常把雨伞落在饭店外的雨伞架上,也就是饭店的空调外机上,饭店门口盛雨伞的塑料桶里。

总算有了个安身的地方了,虽然里面没有上水,没有下水,不能洗澡,不能做饭,没有窗户,却还有一个白色的铁皮风筒压着不能抬头。哎,这是一个风机房。

我还是有办法的,把铁皮棱角和探下来的螺栓拿胶布包了包,这样即使抬头磕着了,也不会有伤。

杭州的夏天又闷又热,泥墙,砖墙上都长着绿苔。

河边的柳树身上包裹着厚厚的毛毯一样的绿色苔藓,长得也好,高高低低有好几层。

更令人惊奇的是苔藓上还探出一个个纤细的花柄,开出朵朵小花,恰似碧海里的点点繁星。

我是无心欣赏这些的,做为一个搞服务的物业的维修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上班是天天一身汗,下班了,衣服都是湿的,被子也是湿漉漉的,好像一攥都能出水儿。

物业有时也会开开排风机,给车库里换换空气,开的时间也不长,只是当时感觉不是那么闷的慌了,不过还是潮,这是没办法的事。

公共卫生间有洗衣机,洗衣服挺方便的,这个没问题。问题是晒衣服太难了。

衣被如果晒到楼顶,就会被社区的远程探头发现,人家马上会通知物业经理,经理立刻拿起对讲通知保安把衣服收起来。

如果是业主和租户在楼顶晒衣服,去物业前台领衣服时,会被客服美女婉言劝诫一顿。

如果是物业员工在楼顶晾晒衣服,跑不了会被主管一顿责骂:“陈明辉,楼顶上不让晾衣服,你不知道吗?

群里都说过好几次了,你是都不看吗,你给我记住了,昂,要是再敢晾衣服直接给你扔到垃圾桶!”

哎,衣服不能晒,被子褥子枕头,更是不能晒,如果晒到小区的花式围栏上,那也是不行的。这即损害小区的美景,又城市形象抹黑。不用问,城管不允许,物业也不允许。

如果晒在小区外面的草坪里,搞绿化的斗笠老汉更不让了:“这样挡住光线,一挡半天,不把小草闷死,也得给闷黄。你说好好的草坪,黄死了一片,多难看呀。你说说,草死了,你赔吗?你赔的起吗!”

如果在路边的两个大树之间挂一条绳子晒晒被子,成管不但会把你到绳子没收了,把你的被子扔了,也会还会罚上你几十块钱,让你长长记性!

杭州是个文明优美的沿海城市,每年都有许多国际友人来旅游观光,还经常举办大型的国际会议,这里可是咱们对外开放的窗口,是国家的脸面。

就这宝地,别说地面上的垃圾有人盯着,就是水面上的垃圾照样有人瞄着哩。

不单是西湖,湘湖,白马湖,钱塘江这些著名的旅游景点上的漂浮物有人捞,就是老运河,新开河,北塘河,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河道里,都有那些来来往往的穿着橙色救生衣的船工站在船头忙乎着哩。

当然了,也有些水性好的本地船夫是不穿救生衣的。

人家杭州追求的是远处近处,高处低处,从天上看,从地下看,处处美景,当然了大大小小摄像头也无处不在。

除了铁杆子上,房顶上,墙角上的还有天上的无人机巡视游弋。

管理市容的力量也是比较强大的,除了认真负责的成管外,还有无处不在的序化人员。

杭州市序化还是比较尽职的,整天在大街上游弋着,只要你有不雅行为,他马上就会过来处理,不推脱,不扯皮。

由于,来得太及时,外地游客、杭漂的不雅行为,从来不需要什么热心市民的举报。

怪不得,西湖堤上,钱塘江边,从里到外,从大到小,处处美丽动人,宛若一副绚丽整洁的立体油画。

杭州的蚊子那是相当热情的,尤其对于远道而来的北方客人,这家伙,大白天就开始咬人了,赶都不走,你说说,这又多痴情。

北方人的血可能对于蚊子来说是比较新鲜的,嗯,蚊子就是这样的想的,它们蚊子也更喜欢叮北方人,而且叮得更狠。

下班时,我漫步在杭州的大街上,只要看到大腿和胳膊上,起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包,抓得红一道紫一道的。

我就知道这是一定是一个辛苦贫贱的外地人,又被杭州蚊子欺负了。这里我要说一下,紫色的道子,是皮肤上的痂痕。

人家本地人是没事儿的,皮肤又细嫩又光滑,偶尔被蚊子吻上一口,也只过是一个小针眼儿一样的红点儿。

住宿已经够苦了,吃饭能好点吗?你想的太美了吧!想吃好是不可能的。我就简单拿石家庄做个样板。

一碗西红柿面,

如果石家庄是10元。

那么在杭州的价钱就是20元。

一碗西红柿面,

如果石家庄给的量是一斤。

那么在杭州给的量只有半斤。

里里外外一算,在石家庄十元能吃饱的问题,到了杭州想解决就得四十块钱。

如果是一个娇小的外地女孩,在杭州做白领,没多少运动量,吃点儿就行。饭店给的少,人家也无所谓,自己还顺便减肥了呢。

有时候,点个外卖小姑娘还怕给得多,吃不了浪费了,后面还给注上,米饭少给点。

如果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出臭汗受大累的工人,吃饭吃得太少了就不行,干活儿没劲儿,也不能维持身体的身体正常消耗。

没办法,只能跑到那些大排档里面,点上两小碟菜,照着不再收费随便盛的大米饭、鸡蛋汤发发狠。

哎,你们不知道北方的菜都是大盘子盛得满满的,杭州的菜都是醋盘大小的小蝶子,盛的浅浅的——半勺。

我这人,也算是奢侈的,吃饭总得要两个菜,但是从不吸烟,也不喝啤酒。就是别人喊我喝酒也从来不去。

有的杭漂,特知道省钱,人家到了大牌档就点一个菜十来块钱,再舀两勺辣椒,酱油,一样能糊弄一顿。

杭州的菜,素菜和肉菜价钱差不多,作为一个外地人,我总觉得吃素菜有点吃亏,老是捡肉菜、鸡蛋吃。

这样的饮食结构,短时间一俩月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时间长了半年以上,总是不怎么吃点蔬菜,身体一定会出问题的。

比如什么血脂升高,视力下降,便秘,痔疮都会找上门来,身体也会早早发了福,小肚子鼓起来像个孕妇。

没办法,我只能,在石家庄买几瓶维生素每天吃上几片,睡觉之前再啃个黄瓜,虽然这个瓜,不甜不香。

杭州的饭店多数是外地人开的,无论叫啥名字,炒啥菜,都不便宜,都不实惠,这是我走遍了大街小巷得出的宝贵经验。

为啥呢,杭州地皮贵,物价高,人工也贵,总不能让人家赔钱做吧。

杭州的理发馆,一般理一次头发40元起,理发水平一般,别管人家理的好赖,别管人家装修的怎么样,人家就是这个价儿,有本事你自己理。

你还别说,我们那真有自己理的,有个工人,从网上买个电推子,几个知道省钱的互相理理。

宿舍里,经常有人说:“今天晚上有空吗,给我理理头发。”

我吧,既不给别人理,又不让别人给自己理,总是左找右找,找那些,偏僻的,管理不管洗的地方,给人家二十块钱,要求也不高,能把头发理短就行。

杭州的夏天真是太潮了,太长了,好像要过好几个月,我是实在受不了了,经过经理的恩准,我又搬到了负一仓库。

负一仓库里,不算太潮就是太热,比一楼还热呢,为啥哩?一楼的办公室都把空调外机放到负一车库里了,也许是嫌在一楼不好看,太炒,太占地方吧。

仓库里睡太热太闷,像个蒸笼,实在是睡不着呀。人家又不可能给装个空调。哎,还是工程办公室好啊,有个大空调,真凉快。

我在负一的工程办公室里靠着桌子支了4个凳子,凉凉快快的躺下了,别的都好,就是太硬,睡得实在是不舒服。我总担心会睡出毛病,睡歪了脊柱。

窄窄的凳子,是托不住被子的,每次睡醒时,都会看到又耷拉到了地下。

睡不着时,就听听手机,睡着了,手机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睡了三个月,摔坏了两部手机。

总在办公室里睡是不行的,有人烦呀,有个杭州佬,交了一个女朋友,每天中午都在办公室给那个女人做饭。

又是杀鱼,又是剥虾,腥臭的垃圾顺手扔到办公桌旁的垃圾筐里,人家也不嫌臭,敞着个口,筐不满,就不扔,今天不满,明天接着使。

就这,他还总感觉屋里有别的男人的汗臭脚臭之味儿。

这家伙,专门还从花房搬了好几盆花放到办公室里边儿,然后屋里还点着熏香,干啥哩,把别人的臭汗压压。

他早上上班,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空调的风机打开,敞开大门,吹吹屋里的污浊空气。

他每天早上,都会问我同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屋里睡觉了?”

我总是会说:“没有,我在仓库里睡的。”我知道他也不信,虽然不信,他也不会再问。

我个人能力不高,在哪混得都不咋样,一直是个弱势的工人。我也不敢总在办公室睡,怕惹人家不高兴,只是太热了,睡不着了,才半夜搬过来。

这间办公室不大,摆一个床确实也不现实,人家也不同意;要是买个折叠床,又怕换了工作带不走,还得扔掉,所以一直就没买。

北方人的体质,先天性的就是比南方人适应潮湿能力差。正如南方人适应不了北方的干旱风沙一样。再加上居住条件差,没有窗户不能通风,衣服被子鞋袜,不能及时晾晒。这可让自己的皮囊遭了老罪了。

住的差吧,吃的更差,人家杭州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一个外地来的穷人,什么便宜就吃点什么。

人家人南方人会根据季节的变化适时调整菜谱,选择时令的水果水产和蔬菜,以使身体适应季节的变化。

春笋,鱼腥草,杨梅,莲藕,梅菜,河鱼,虾蟹,咱一个北方人,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做,怎么吃,什么功效。是壮阳的还是去火的,是养胃的还是止咳的。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4年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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