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里的肖公

1

若要说起肖公来,我和他的认识还很有些神奇。

我少年时,日子颇为清闲。曾经一个人跑出去游玩,没想到困在安庆。临近过年,独自一人在望江楼找了个角落,一碟煎豆腐,一碟腊肉,看着大街上人迹寥寥。

晌午时分,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喧闹声,却是两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一前一后进了望江楼,嘴里还争吵着什么,进来环顾一圈,便奔我而来,叫道,“来来来,这边还有一个活的!”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短髭老者,身形颇瘦,另一个则是个好容颜的中年,作秀才打扮,面白,须长,看起来丰润有神。这二人拉拉扯扯地走到我面前站定。

我也是闲得无聊,便问他们何事而来。原来,这两位都夸自己的酒最好,互不相让。眼见争执不下,就沿江而下,想找个路人作评。碰到我坐在这里独饮,便想叫我来给他们分个高下。

我欣然同意,能蹭点酒喝,岂不妙哉,便伸手要去揭那两小坛酒的盖子。

“等一下,”秀才瞥了一眼我桌上清冷的煎豆腐和腊肉,打断我说,“无菜怎能品酒,嘿,等着,给你打条鱼去!”

说着,他抓起自己的斗笠来,往外一抛。那斗笠便晃晃悠悠地飞入江中,眨眼功夫,江上忽然水光跃动,哗啦啦一声,秀才一抬手,只见他端着斗笠,里面晃荡着清水,一条不大不小的鳜鱼在中甩着尾巴。

“好手段!”老者喝彩道,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自言自语,“我弄点啥呢?”说着,也摘下斗笠来,把筷子放了进去,翻过来往青砖地面一扔,说,“好了。”

我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拿起斗笠,斗笠下面却已然不是筷子了,是一对还带着土的冬笋!不由得惊叹起来,连声叫唤店家去把鱼和竹笋做了。

秀才看了我一眼,说道:“既然你都见到了,我们也便不瞒你,我二人确实有些异术。你呢,既然有缘遇上,就给我们做上一回品鉴,此后一醉皆忘,如何?”

“求之不得。”我咽着口水说。

很快,店家就端上来一碟清蒸鳜鱼,一碟腊肉竹笋上来,味道果然绝妙。这两位的酒也是绝品:老者的酒味道醇厚,入得口来,浓酽地化不开,连舌头也绸缪其中;那秀才的酒清冽幽香,乍一入口,若有若无,却幽意无断绝,挥之不去。我喝得畅快,酒意上来,眼中天地便如在水中一般,看过去烟雾弥漫的,触之不可得。

“想好了没!”秀才忽然拿起筷子来,敲了我一记,“小子,你鱼也吃了,肉也吃了,哪个酒好,给个话吧!”

我飘忽起来,酒意上涌,便站起身来,醉醺醺地指向老者那土坛子,说道,“非要选的话,那我就选这个吧!”

秀才一听,勃然变色,豁地站了起来,“凭什么!我这绝品的琼浆怎么还比不上他的村酿!”

我笑了起来:“呵呵,并非你的酒不佳,只是这笋,分明是清江竹笋,这酒,便是我家乡的味道呀!”

秀才大惊,“什么,你是清江人?”于是忿然坐下,举杯自酌,怜惜地对他的小坛子说道,“美酒啊美酒,你真是时运不济啊”。老者见他痴了,便不理会,与我交谈起来,他说他乃是江上行船的肖公,我也把流落外乡的缘由和他说了。

饮了半日,酒兴渐阑,肖公整了整他的蓑衣,对我说道,“今天碰上也算有缘,大过年的客居在外也是可怜,我载你转去吧!”

“说笑了,”我懒洋洋地说,“这里距离清江千里之遥,又是逆流而上,回去也赶不上除夕了!”

“哈哈哈,”刘公听了,放声笑了起来,“你这后生!适才你又不是没见到,你这位乡党,有的是缩地成寸翻江倒海之能,载你一个小小的书生,又岂在话下!”

我醉里不知所云,也不知道后来说了些什么,刘公和肖公又扯了些什么闲篇。我只觉得自己被云团围住,就想往这云上倒去。我这么一想,就果真脚下不稳,天地旋转起来,然后触手一阵冰凉,略略醒过来些,发现自己躺在一叶小舟之上,抬头看见一片青天湛蓝湛蓝,偶尔几片云如柳絮一般,在镜子一般的青天上缓缓滑过去。我吃力地偏了偏头,隐约看见船头坐着两个戴斗笠的人,正是肖公和刘公。头还有些疼,脖子僵硬扭动不得,放耳听去,只听得有欸乃的桨声划过。

正狐疑,就听到肖公说了一声,“到了”。我便感觉被人一把抓起掷出,耳边风声大作,眼前光芒急剧变幻,让人睁不开眼来。等我睁开眼时,我便在清江县码头上的麻石上卧着哩。

2

每回我和人讲述这一段奇妙的经历,他们都忍不住叫着要浮一大白,以示羡慕。只有何长庚听了,哂笑不语。

何长庚当然要冷笑了,他的外祖父就是肖公。何长庚小时候父母双亡,寄养在外祖父家里,年岁稍长送进清江书院读书,与我同窗了几年。

他说:“不过你就是喝多了记忆混乱罢了,那老头天天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当真无趣得很。“

我对他说:“你这是当局者迷,全清江谁不知道肖氏船队呀。从清江上九江,从赣水转汉水,这一带的水路除了肖公,没有水能走得更清楚的了。说他有些仙术,也不出奇吧。“

何长庚冷哼一声,说:“他当真有法术,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淹死在大水里!”说到这个,我们也便都不好做声,讪讪地啜一口凉酒。

好在大伙儿很快就揭过这一截。明年大伙儿就该去参加县试了,这次聚会也是为了我们几名同窗考试之前互相鼓舞。于是,少不了聊几句文章,作几句诗词,再行几回酒令,热闹起来,便把前情放过。

正酒酣时,何长庚忽然直起身来,对我们几个端着酒盏说道:“大考在即,小弟在此祝愿诸兄春风得意,一展胸中所学。来,我干了!”一仰头,把酒饮了。

我们笑了起来,也同样举杯相祝,“渐东兄客气了,同祝!”

何长庚叹一口气,坐下,随即也和我们谈起诗文,行起酒令来。在大家的欢笑和杯箸中,我晃悠悠地行驶到记忆深处。此后,我们这一干人,中试的中试,经商的经商,各自散了前程。

后来我才知道,何长庚并未去参加县试,继承了他外祖父的事业,做上长江上的一名船夫。此后数年间,除了偶然在江上匆匆一晤,便绝少谋面了。

3

再遇肖公,已是数年之后。我记得这一次会面更是离奇。

那年,我中了进士,授武昌府推官,到任半年,清闲无事。转眼便到了初冬,日子颇为清闲。

忽一日,忙完公务从府衙出来,忽然脑子里的馋虫冒将出来,不知怎么了,分外地想吃竹笋。武昌府临江而建,水鲜常见,山货难得。傍晚时分,我便沿着青石巷道的菜摊子一一询问过去,都说还不到吃笋的季节呢。

正惆怅间,听得旁边有人插话说,“湖广的笋,或者还未到季节,但更南方些,竹笋便属于时鲜了!”只见一人,挎着一个竹篮,站在一边的巷子中。

我欢喜地凑过去,那篮子里果真是新鲜的竹笋,便不还价,直接掏钱把一篮子都要走。因我贪爱长江的风景,因此把寓所安置在极偏僻的江边。待回到住处时,已是夕阳西没,炊烟四起了。于是唤了家仆过来,叫他把新买来的笋拿到厨房去,随即扯了把椅子,懒懒地躺在院子里听江声看风景,甚是惬意。

这惬意不到半晌,就听到从院子角落传来轻微的驳驳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是一节竹笋遗落在外,被风一吹,骨碌碌地在地上打着转。我看着有趣。只见那一节竹笋在地上转了几圈,便缓缓停住,接着传来“啪”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裂开了。一眨眼,一个黑色的影子便从竹子里长了出来。只一瞬间,那影子便从指节般大小变成四尺来高的一个青衣老者。

我惊骇之下,张嘴欲呼。那青衣老者抢上前一步,对我深深一稽首,“夏老爷,莫怕,莫怕,请您救命啦!”

“救什么命?你是何人?”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夏老爷,我是清江行船的肖公,我外孙何长庚被府衙抓去了,请你救救他!”

肖公?我迟疑了一下,只见他一脸花白的短须,肤色黝黑,额头皱纹深刻,较之当年老态毕现。我连忙扶他起来,问道:“渐东兄?他犯了什么事?”

“唉,”肖公有些颤颤地说道,“前天他行船到武昌府外三十里青牛滩上,忽然狂风大作,当场就毁了两艘船,货物丢了大半,还有两人落水,下落不明。雇船的商人不依,就报官把他抓走了。”

“肖丈莫慌,你可知道渐东兄现在羁押在哪?”

肖公说他当时并不在场,只是听人说了,明天就要押送到武昌府来。我只得叫他先放宽心,等他到了武昌府里再寻良策,又详细地问了肖公事发时候的情形。他也不了然,只听说当时天气晴好无风,忽然间巨浪冲天而起,一下子把船掀了个底朝天。

肖公说道:“老汉行船五十几年了,当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风浪,这中间只怕有古怪。长庚那孩子又是极刚直的性子,只怕要吃大亏。”

我劝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渐东兄定当无虞。”

肖公叹了口气,说:“唉,长庚接手肖家船队以来,生意是越做越大,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嫉恨,唉,命该如此,只愿他平安就好了。”

这是我第二次遇见肖公了。次日一早,果然有一行人从青牛滩把何长庚押送过来。这案子并不复杂,大抵是不幸遇了风浪,赔偿安抚遇难者,再加上我从中转圜,拖了几天,府衙也没甚为难何长庚,便将他放了出来。

4

我便找个家酒楼,摆了桌酒席,给何长庚压压惊。其时,肖公推说家里有事,无声息地转回清江去了。

我们两人饮了几杯淡酒,见何长庚专注地吃了一会儿菜,忽然抬头问我:“我是怎么出来的?”

我哑然失笑:“渐东兄说笑了,你犯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此!”

何长庚冷笑道:“还不是大事!这次分明是南昌商行和武昌郑家船队联手坑我,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在货物里偷偷了藏了火药,差点就把我炸得粉碎了。看来,我能这么快出来,还是托夏推官你的面子呀。”

我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哪有什么联手坑你的,肖丈说了,乃是当地妖怪作乱,从长春观请了高人过去,几场法事下来,便安然无事了。”

“哼!”何长庚仰首饮了一杯,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他老是弄这种神神鬼鬼的把戏,抵什么用!”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我拿起酒壶来给他斟上,好奇问道,“话说当年你怎么没去走科举的途径呀?”

何长庚呆了一下,沉声说道:“我又不是读书种子,还是在水面上讨生活容易些。”说着,他叹了口气,“这次得亏景明兄相助,唉!重恩不言谢,日后景明兄有用得着我的,定不推辞!”

“哈哈,渐东兄说笑了。”

我又劝了他几杯,他只是不言语,默默地饮酒吃菜。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他停住问道:“我外祖父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事说起来也古怪得很,”我说,“肖丈居然躲在一只竹笋之中,趁着我买竹笋,跟着我到家之后,从竹笋中脱身出来,与我相见的。”

何长庚笑了起来:“景明兄爱说故事的癖好还是一如既往啊!”

5

此后数年,我便再未闻肖公的消息了。何长庚仍然在赣江和长江之间撑着船,生意似乎也未受什么影响。在我为数不多的几次回转清江的时节,倒与他见了几面,若问起肖公,他只说又满天下游荡去了,便无他话。

再后来,我调往京城编书,日子甚是清闲。

一日,下了衙,回到府中,就听说有一位乡党在门房候了许久。我过去看,原来是何长庚。其时他已经不复少年清俊的模样,粗眉短髯,满面都是风霜。我上前拉着他往府中走,欢喜道:“渐东兄,数年不见,怎么想起我来了,来来来,里面请!”

何长庚却是一敛,低头道:“外祖仙逝了,我来找景明兄是有一事相求的。”

我一愣:“肖公,西去了?”

“一月之前。”何长庚道。

“节哀!”我松开手,理了理袖子,问道,“不知渐东兄找我何事?”

他身躯很熟练地微躬着,抱了抱拳:“景明兄乃是清江近年来的大才子,长庚冒昧,想请景明兄为外祖做一篇传,以寄我晚辈的哀思。”

我击掌道:“正好,我也正有此意!来来来,你且把肖丈平生的行状细细说来!”

说着,便把何长庚请进了前堂,唤家仆端了茶上来。一面在书案前端坐好,唤人磨好月团墨,铺开白玉纸,搦起湖琏笔,点上马蹄香,对着何长庚一点头:

“说吧。”

何长庚颇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呀!”

6

这次何长庚上门来,带来些清江酒和清江竹笋。

是夜,我就这这笋和酒,又对着何长庚说了起第一次遇见肖公的情形。他只是微笑着不言语。我是个极易醉的,也不知道当时神飞何处,大概是说得兴起,竟然也不用何长庚讲述,只凭着平日里的耳闻,才如泉涌,一挥而就把这篇肖公传写了。

次日醒来,家人只道何长庚已经告辞而去了,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等我年岁渐老,每至秋深,便分外思念清江的竹笋。某一年,起了霜的时候,这馋念便盘亘心头,挥之不去,我便辞了这份无聊的差遣告老还乡。

当我骑驴跨过清江府的送客亭时,见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娃拖这一堆新伐的树木正在修整,一节一节码成柴火。他们一边挥着镰刀,一边说着闲话。

只听得一个说:“你听说了吗?村里要修肖公庙呢?”

我听了一惊,便勒住毛驴,停下来听他们说些什么。他们也不看我,自顾自地聊着。另一个稍大点的小孩说:“那会不会修何公的像啊?他比肖公厉害呢。”

起初那个小孩不服气地说:“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何公的本事都是他外公教的!肖公撑船,做起法术来一次能撑九只,何公学会了法术之后不服气,觉得自己比外公厉害,就一次撑十只!”

另外一个小孩说:“那不就是比肖公厉害吗?”

“才没有!”这个小孩反驳说,“何公的第十只船是含在嘴里的,肖公见他这样骄傲,有一次就趁着何公做法,忽然冲着何公喊,何公,何公。你想啊,外公叫你,你能不答应吗?何公就回答了一声,结果嘴里衔着的那只船就从半天上掉下去了,一船人都遭了难了!从此以后,何公就老老实实地听从肖公的教导了。”

“哦!”其余几个小孩恍然大悟地点头起来。

我听得好笑,问道:“小娃娃,你们这些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呀?”

那小孩白了我一眼,说:“这可都是清江有名的夏翰林写的,你这都没听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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