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十大歌手决赛在钟楼前唱响,远远就听到歌声,手机里的歌也一曲接着一曲,恰巧听到王菲在《开到荼靡》中唱到“谁比谁容易,又有什么了不起”,想起很多事。
是啊,谁比谁容易,谁又比谁了不起呢?
1.
杨小佳又“发疯”了,昨晚拉着舍友在宿舍开演唱会,一起摇摆,12点整栋宿舍楼都熄灯睡觉了,就她们宿舍还在回荡幽冥鬼乐,舍管阿姨可能也是忍无可忍使出了洪荒之力,“咚咚咚”的几次循环雷击,杨小佳飞快地关掉音响和电灯,赶着舍友上床睡觉。舍管阿姨在门外骂了十分多钟才走,她一走,杨小佳憋了十多分钟的笑终于破功了。
杨小佳,人送外号“杨疯子”,第二天早上就被全校通报批评,陪着她的是几位舍友,但,她是主犯,所以量刑比其他几位从犯要重。
杨小佳脸皮很厚,对通报批评一脸无所谓,班主任拉着她到教室外的走廊训了一个多钟头,她面不改色。老师放虎归山之后,她一回到座位就跟我说昨晚演唱会的盛况,一边说一边笑。妈蛋,这疯子!
杨小佳,我同桌,上课睡觉让我盯梢,考试让我给纸条,当然我不开心她就给我讲故事会上面看来的笑话,课间操的时候回来就甩一包辣条到我桌上,加送一个字“吃”。
旁人可能觉得她一副乐天派的样子,但是有时候她也很林黛玉的。有一次,她刷空间的时候,点开一张小A发的照片整整看了几分钟,滑来滑去。小A发的是她们的全家福。杨小佳小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每年的父亲节母亲节她总是消失,你怎么都找不到。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的位置也是空的,爷爷奶奶说来开家长会,她体贴他们大老远的来学校,每次都让他们不用来了。
2.
认识王经天是一个巧合,大一社团见面会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很热情的打招呼,就那么认识了。他很活跃,鼓掌和呐喊他总是声音最大的那一个。好多次在校园看到他,都是骑着他那辆拉风的电车呼啸而过。对,他是富二代,爸爸做着很大的生意,从小到大不愁吃穿,柜子里的衣服都是名牌,把柜子塞得满满的。
他“很受欢迎”,去哪总有人捧着、巴结着,朋友遍布全中国,这个节假日飞上海玩几天,下一次就是三亚,有一次他向我借饭卡吃饭,真把我给吓到了,我开玩笑说,不应该啊,你竟然也会有没钱的时候,他笑笑地说,和朋友去玩都花完了。我知道,每次去玩,不管吃住还是娱乐活动,都是他掏腰包。
大三上学期的时候,开学一两周都没有看见过他,他突然很安静了,安静得我都没有再见过他,校园里也没再见过他拉风的背影。我心想,这丫的不会是死了吧。
这货没死,但也累得够呛。我在晚上10点多回宿舍的时候在宿舍大门遇见他,那时他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吃夜宵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真相。
原来是爸爸生意失败,欠了巨债,他们家把房子车子所有值钱的东西买了,还是没能堵住窟窿。他向过去的朋友借钱还债,没有一个朋友理他,全都做鸟兽散。
一切只有从头开始,他去做兼职,发传单、促销,一天天马不停蹄,晚上回到宿舍匆匆洗个澡爬上床就睡。他们宿舍总是他起得最早睡得最晚,舍友颇有微词,他都忍者。
他的电车再也没在宿舍楼下出现过,柜子也能塞下不少东西。
3.
挂职的时候,一天有位中年男人带着一位老人来办理低保,那时负责办理的同事还没来,我就让他们先坐着等等。中年男人不时过来借纸笔,一开始语言不通,我听不懂他说的当地话,后来靠着蹩脚的普通话(我的也很蹩脚,别笑,要脸)才打开沟通渠道。刚好我那时候有一份有关养老的问卷要填,我让中年男人帮忙填一下,他爽快的答应了。随着问卷的问题一个个展开,我也知晓了这一对父子的事情。
老人家已经75岁了,但是仍然做着村里清洁工的工作,一个月挣300块,每天都要打扫清理垃圾,一个人拿着竹扫把,风雨无阻。他想给儿子攒钱娶个媳妇。村里的道路很长,夏天天气热的时候,带的一瓶水很快就喝光了,所以每次他都要多带几瓶水。这次是因为国家有政策照顾低收入群体,所以他们就来申请低保补助了。
75岁的老人,本应该在家含饴弄孙,却为了生活,不得不出来工作讨生活。
王菲的歌还在继续,阿菲在歌里唱“每一个人,伤心了就哭泣,饿了就要吃,相差大不过天地”。
谁比谁容易,谁又比谁了不起?大概是没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