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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属于乖巧听话的那种类型,父母也算开明,选专业都由着我,一路顺风顺水,活了二十多年,生活寡淡地不像话。
所以临近毕业,我妈建议我去相亲,我就直接去了。
男方看起来比我小一两岁,眉清目秀,笑起来会荡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一顿饭吃下来,他始终笑意盈盈,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能够挑起一两个有趣的话题,我与他相谈甚欢。
临近结束,他先说了声“抱歉。”
我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他歪头皱眉,似乎斟酌用词,沉吟道:“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不是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而是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刚才我们聊得很开心。”我有一点点生气。
“可能你没有发现,我喜欢电影,而你认为是浪费时间,我喜欢运动,你却说是自己吃力只能讨好自己的事情,我发现你不仅没什么兴趣爱好,对其他人喜欢的东西也毫不在意,对不起,我想让自己的生命更热烈些,而不是平静如死水。”
这人说话这么矫情,该不是个文艺青年吧?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笑着道:“这不是我说的,是余虹说的。”
他微笑的表情仿佛在嘲笑我根本不知道余虹是谁。
几年前我跟风看郭敬明的《夏至未至》时,印象中最深的一幕是遇见一个人到了北京,她早上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地送报纸牛奶,回到地下室,屋里没有热水,冷得冰块一样,她一个女生,用尽所有力气去拧热水阀门,年久失修的阀门被她猛地拧了下来。滚烫的热水瞬间烫红了她的手背,她愣了很久,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当时衣食无忧,十几岁的我以为,生命最艰难的时刻不过如此。
但这一刻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一个你很有好感的男生,不动声色的羞辱来得更难堪了。
我难堪到想破口大骂,却又怕被他说没有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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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开始没有热爱的东西,不知道生命的丰富,这是无法判定对错的。
相亲失败给我的打击太大,我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但又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开始之前,咬咬牙花了大价钱投资,起码念在钱的份上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周围的人都说我疯了,早上六点半起床,利用一切时间看书,每天晚上八点做瑜伽,每周还抽空上两节吉他课......
我上次这么拼还是高三的时候,身边有很多看好戏的,他们甚至打赌,我肯定坚持不到一个月。
前两个星期,真的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每天闹钟一响,坐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腰酸腿痛,就想倒下去在睡一会儿。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凭什么要因为一个人的话而折磨自己,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偏偏,在我最想放弃的时候,朋友们也都劝我算了,二十多岁的人了,一把老骨头还想怎么着?
生活似乎很喜欢抓住一个对它怨声载道的人就不放手,非要等到这个人认输,跪地求饶才肯罢休。
我几乎就要认怂,如果没有收到那条短信的话。
当你想脱离某个环境或者某个层面时,你身边的人会拼命地抓住你,唯恐你跑到他们前面,变得比他们优秀,因此他们要提前阻拦,甜言蜜语的安慰你,好让你心安理得的呆在这个层面。
而我,是希望你变优秀的那个人。
我想,也许是他,那个我以为,嘲笑我的人。
后来几乎每天晚上都大汗淋漓,每天都会被一本书吸引,手指渐渐磨出粗茧,能够顺畅地抱着吉他弹几首歌,腰慢慢变细。甚至出现了隐隐约约的马甲线,说话的语言不自觉地发生改变,当我闺蜜提醒我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了那种看起来有气质的人,
我丝毫没有察觉,一切都在暗暗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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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我去的城市不是山就是靠海,夏日的夜晚碰到街头弹吉他的年轻人还会攀谈几句,在海边吃小吃店主心情好了还会免费送可乐,海风很大,走在环海公路上偶尔还能听到轮船的汽笛声。
有一次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生在海边跟着我走了一路,就为了回头时能将手里的花给我,递给我的时候他特别不好意思,说了句“你很漂亮”就远远的跑开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二十多岁了,第一次收到玫瑰竟是十几岁的男生送的。
听起来我的改变如此轻松容易。一两千字就描写完毕。
其实内在过程远远比你想象的艰辛更多,每一个累到想哭的夜晚,无数次怀疑坚持着有没有意义,看不看得到光亮......
每想放弃的那一秒,就努力再坚持一秒。
我旅游最惨的时候披着一件大衣睡在海边,发间全部是细碎的沙粒,半夜冷得瑟瑟发抖,海浪声一阵又一阵,像是陌生人在鼓掌。
也许越是孤独沉寂的时刻,我越懂得那个男生说的:我想让生命更热烈些。
我很感谢他,因为假如不是他,我还是那个稍微不如意就破口大骂的粗俗的人,还是那个只顾自己,轻易对他人下判定的自私女孩,是目光短浅,思想单薄,生活平庸的人。
我想说,真的什么时候都不晚,无关年龄,性别,身份,只要你想生命更加热烈,没有人能够阻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