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少年费劲波折方才脱身,随后不再耽搁,一路向南而去。
疾行数十里,饶是少年自小打熬的脚力也觉疲惫不堪,见不远处有户酒家,遂欣然前往。
少年迈进户内,见室中空无一人,桌椅皆陋却一尘不染,虽无甚装饰,但凭几幅字画便衬出了雅致,心中不禁暗暗称奇,“此处人烟不盛、经营惨淡,却依旧窗明几净、雅趣十足,定非俗人居也。”
念至此,便寻一处坐下,解下佩剑置于桌旁。稍息,道:“店家何在?”
话音刚落,便见一汉从内室排帘而出,道:“小兄弟莫见怪,适才恰在读书,未闻客至,还请见谅。”
少年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一抹失望在心头闪过。少年原想,此间主人,即便不是名家隐士,也必为清雅夫子。但眼前之人,肤色黝黑、相貌平常,透着田间的乡土气,若非手中握着一卷《玉清经》,怕是与农夫无二异。
此念一闪而过,少年暗暗自责,心道:“凡仁啊凡仁,枉师父辛勤教导三载有余,时至今日,仍着于色而心不存空,真是愚钝啊。”
少年心存愧疚,略带歉意道:“在下赶路多时,人困身乏,来此打尖儿住店,搅了兄台雅兴,罪过罪过,”
那汉子爽朗一笑,道:“无妨,远来是客,小兄弟稍息片刻,待我与拙荆备好薄酒小菜,共饮开怀。”
少顷,清朗声至,“哈哈,小兄弟,让你久等了。”汉子与妇人手托酒菜、联袂而至。少年忙起身,搭手摆菜、其乐融融。
世事奇妙,三人虽初识,却似老友重聚,不拘泥俗礼,把酒畅谈,好不快哉。
酒过三巡,那汉子问道:“凡仁兄弟,敢问欲往何处?”
少年神色微醺,道:“若心念起,即便天涯海角,何处不可往?若心定,此处即吾乡。”
“哈哈哈”,那汉子大笑道,“既如此,敢问何时心方能定?”
那妇人掩嘴一笑,道:“这一问,我替凡仁兄弟答吧。未见君时,纵览天下美景、遍尝人间至味,也总觉下一个更有趣;待到见君后,忽觉熙熙攘攘的繁华世界与我又有何干?惟愿与君,共历大千世界,静看涛生云灭。”
言毕,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交杂着动人的温柔。夫妻二人享受着温存,都未察觉少年已悄悄退到屋外。
少年卧在丛中,享受着不知是酒精还是满天星光带来的眩晕,任由思绪在四肢百骸间流转。在这如梦如幻的静谧的夜里,他想起了那年、那夏、那天、那人……这一次,他不愿也无力再抗拒那一段段回忆的涌现,彻底沉醉在这如梦如幻的夜里。
“唉”,一声叹息传来,只见那夫妻二人相拥着走到少年身旁。那妇人接着道,“师哥,这孩子也是个至情至性的痴人,以他的心智阅历,定非哪些人的党羽,要不就……”
那汉子苦笑道:“师妹,我又何尝不知。也许是个误会,可他确实坏了大哥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我们带他回去说个明白,以大哥的为人,知悉前因后果后,必不会难为他的。”
妇人叹道:“哎,也只能如此了。”随即,拿出麻绳,将少年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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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