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吃好饭回来后,把老爷子要订亲的事说给了美珠听,被美珠一顿臭骂: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他们还想当真?两个孩子都这么小,怎么说得出囗的?都怪你平时嘴巴作淡,随囗瞎撂!长贵被美珠一番训斥,却也无话可说。借着醉意,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鼾声如雷。
新民家里,这会儿那爷儿俩又争了起来:我家孙子十六岁,他家丫头十五岁,小什么小啊!早点订亲,早点结婚,早点让我抱曾孙子。你要孝顺老子,就赶紧把这事儿办了!新民爷爷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也难怪,这些年老爷子一直和其他几个儿子定居在南京,却把老大一人扔在苏北农村,他感到对老大家亏欠太多了。尤其新民这个长头孙子,自打出生起,就没待在爷爷奶奶身边一天过。现在老爷子离休了,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他巴望新民早点儿结婚,生个曾孙子让他带带,一来弥补他这些年对长孙的亏欠,二来填补离休后的空虚,享享天伦之乐。
看着倔强得近乎于无理取闹的老爷子,大福子一时也束手无策。“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和长贵夫妻俩商量商量吧”。银凤瞅着眉头紧蹙的大福子说。大福子想了想,起身去房间拿了一条老爷子刚带回来的红双喜香烟,夹在腋窝下,和银凤一起来到了长贵家。
美珠正在天井里磨镰勾刀,抬头看见银凤夫妇,心里明白了什么,立马拉长了脸。银凤是个聪明人,马上满脸堆笑地说:“亲家母,你别急,大滩上那块倒困的麦田,明天我起早去帮你割吧”。美珠爱理不理,继续磨着她的刀。大福子见长贵在睡觉,就捏住了他的鼻子,想把他弄醒。谁知长贵张开了大嘴,对着大福子呼哧呼哧地吐着酒气,楞是不醒。大福子明白,这家伙在装睡!于是他把那条香烟往长贵怀里一塞,这下灵光了!长贵立马睁开了双眼。大福子把长贵拉到方桌边,反宾为主,替长贵泡了杯浓茶,随后切入了主题。
美珠扔下镰刀,气呼呼地来到堂屋,情绪激动地嚷道:你家小伙不要脸没事,我家丫头还要脸呢!这么小的人就定亲,你叫孩子怎么做人啊!再说现在正在念书期间,这不影响孩子学习吗?我坚决不同意!
“亲家母,别动气呀!这不在商量吗?只要混过老爷子这一关,你咋说都行啊”。大福子递了支香烟给长贵,并向长贵使了个眼色。大福子想,凭他和长贵卵底拖塘灰(农村人形容从小一起玩)的感情,这个忙他应该会帮的。长贵虽说心里也不舒服,但想想只是做做戏骗骗老爷子而已,就劝美珠别再为难他们,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才是真。
银凤夫妇俩,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美珠总算是勉强同意了。不过美珠提了三个条件:第一,对外要保密,不许大张旗鼓;第二,不能让雨玲知道,等雨玲脚好后星期天进行;第三,两个小的长大后,听从他们的意见,任何一方有变化,都可悔约另一方。
一块石头落地了,银凤夫妇俩笑容满面地离开了长贵家。真可谓一家高兴一家忧呀,望着银凤夫妇远去的背影,美珠幽幽地长叹一声:养个丫头四十五年不太平啦,这才十五岁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