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心中都藏着一个童话,但现实往往是黑童话。
当我重新站到这片土地上,我才得以重新审视他的面容。
黑色微卷的头发从耳边垂落,嘴角自带上扬的弧度,那一抹笑让我一时慌了心神。
我告诉他我叫白雪,是一个孤女,我就住在这林中,我带他去看我居住的小屋,带他去听泉水的声音,带他去与动物们玩耍。我喜欢听他爽朗的笑声和看向我温柔的眼睛。
我知道他不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他早晚有一天会走的,可我爱这片森林,我不再去想那一天。
那一天来的太快了,我看着他收拾好行装,对我说他要走了。
我问他要去哪里,他说邻国,为了他的国家,他必须去那里。
原来他是一个王子,一个国家遭受危难的王子,我觉得我该陪着他,我也想陪着他。于是我说,"带我一起走吧"。
我看见他眼里的光芒闪现,又看着它熄灭。他看向窗外,不再温柔的望着我的眼睛。他说,"白雪,等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看着他骑着马走远了,走到了尽头,他忽然转过身来深深得望了我一眼,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那一眼却让我害怕了,这时森林,木屋,还是奔跑的野兽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我要失去他了,我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我开始奔跑,向他消失的方向奔跑,我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隐没,而我早已迷失了方向。
忽然,我看到前面有一个人,仿佛是他,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生怕晚了一秒他就不见了。
当我要到了那个人的面前时,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是她,依旧是一身长长的黑衣,在夜色的包裹里,显得更加神秘了。我看不清她的眼神,不止她的眼神,甚至她本身,都融入了这片黑,让我觉得她本就是属于这里的。
"我知道你想去哪里。"她开口了。
我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虔诚的相信,我知道她一定会有办法让我找到他。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镇静,"请求你,我只想找到他。"她用她浓黑的眼睛看着我,这一次,我竟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丝落寞和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要将我吸进去。我收回视线,竟不再敢与她对视,"你若是愿意帮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我开始瑟瑟发抖。
"若是我要你永远不得再回来呢?"
在这十年的日日夜夜里,我曾无数次得想过如果我能回到那一晚,我会不会还会选择离开。我看了看手中的那面镜子,那个晚上,她把它给了我,说"它会带你去的"。于是我在它的指引下,走向一个我陌生的国度。
在路上,我看到过成群结队的士兵,,看到过流浪的孩子,有的人在哭嚎,有的人在大笑,我开始相信父王当初所说的。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到达那里的,那已是很久之后了。只记得当时我的衣服不再鲜亮,头发不再柔顺。我跑到一户人家的水井边,梳理自己的头发。
这时那面镜子开口了,"你要找的人来了"。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他会不会怪我自己跑来找他。我抬起头,过了这么久,我终于再一次看见了他,可是我无法忽略他眼底的冷酷和他身旁坐着的华丽又美丽的女人。他们坐在高高的步撵上被众人簇拥,路旁嘈杂的人声让我无法再站立。原来,今天是庆祝新王的日子,老国王不久前因病去世,留下一个女儿,而驸马就是下一任的国王。我此刻终于读懂了他离开时的闪躲。队伍很快过去,而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瞥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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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是在这林中度过了十年了,我守住了当初立下的誓,不会再回去。我让猎人帮我砍下枝蔓,让它从小木屋的窗边垂下,帮我打造一模一样的小床,一模一样的桌椅,就好像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那片森林,而我,一直在等他。
魔镜告诉我,他不久后有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取名白雪,这时我才知道,他从未想过回去找我。几年后,王妃因病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人守着这片疆域。我再一次问魔镜,又像是自言自语,"他明天真的会来吗?""是的,他明天会带领士兵来这里打猎,那时,你便可以与他见面了。"
我听见马蹄飞速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除了猎人,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更多的时候是我自己在自言自语。我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突然有一只野兔窜过我的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支锋利的箭。我叫出声来,这时,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猝不及防的,他出现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说,是你。我说是你让我等你的,如今我等到了。
我说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小木屋吧,它还是那个样子,他摇头,说不必了。他带我回到了他的宫殿,我看到了一个像父王的王宫一样的牢笼。他将我带到他的公主,白雪的面前说,"从此你就是这的女主人"。我看着白雪,就像看到了小时的自己,从此,我便没有名字了。
几年过去了,他给我锦衣玉食,带我出席各种场合,却从不提我的来历。他看向我的眼神终是和当初不同,可是他说,你就是王后。
每到夜深之时,我便向魔镜问起父王的消息,听到安好才可安心入睡。我开始想念父王严肃的笑,想念我的森林。每当这时,我便走到白雪的房中,给她讲述那片奇妙森林。当我看到她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时,我想,白雪,你终是属于那里的。
又是一次征战回来,恰逢白雪生辰,他从未这么开心过,他来到我的殿中,说他明天要聚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庆祝他的胜利。这几年来,我看着他苦心经营,不断扩大疆域,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越来越不像他。他看着我,说,对不起,我有一刻的恍惚,他说他不会再征战了,以后会陪着我。
晚上,当我再次询问父王的消息,魔镜却无法探查到了。我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不闻不问和如今突然的关心。
第二天的宴会持续了很久很久,我对他说,不如特许今晚所有人都可饮酒为公主庆祝,他爽快得答应了。我眼中带着温柔的笑,看向在大殿中央耀眼的白雪。她很快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回去休息了。我知道,今晚她想偷溜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让人引开了守卫的士兵,让她顺利的逃了出去。她会遇到森林中的那个猎人,而猎人会将她带到他为我建造的小木屋前,白雪,你本就属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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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冰冷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什么,"把她带回来"。我笑,我说"可以,我怎么会拒绝你呢",虽然你早知我是邻国的公主,早知你刚刚攻陷的城池是我的家。
"你想听的,我会跟你解释。"
我还是笑,这天,我将自己包裹成黑色,来到了白雪的门前,我说,白雪,跟我回去。果然,她是不愿跟我走的。我递给她一个苹果,"吃了它,我便走。"
她很快昏了过去,我让猎人将她放在为她准备的水晶棺材里,而我自己回了王宫。"她死了",我说。我拿出魔镜,问它,"白雪在哪里"。"世上已没有白雪。"
他终于相信了。他说,你走吧。这时,我明白了当初那个女人笑容里我看不懂的东西。我离开了王宫,回到了森林。然后赶在白雪醒来之前,将她带回了木屋,将那镜子埋在了她不会找到的地方。
白雪,我不会让你遇见他。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愿遇见他。
作者:希岩。一个95后的学生党,一个乐呵呵的悲观主义者。
接下来的日子,愿有你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