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从老家到县城的火车站有几十里路,一般来说是没有顺路车的,打工的人都一般选择几个人租一辆车,也有的行李带的比较少,为了省钱就选择步行。
我去火车站是坐着我表哥的车去的,也许是因为我第一次出远门,老爸老妈都不放心,她们站在大门口,一直目送到我们拐弯的时候。一路上有我点依依不舍故乡的一草一木,对伟大的首都,又非常的向往,也有很大的担心。我跟我表哥开玩笑说,“表哥,要不你直接开车去北京算了。”表哥小胡子一摸,“不敢去。”我笑着说“油钱我给你出。”表哥无奈的说,“家里有母老虎了。”然后,嘿嘿一笑。
来到火车站,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我终于买到了票。在候车室等车的这段时间里,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左右看看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惊慌。
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坐在我靠窗的位置上。第一次跟陌生人坐一个位置上,三个人的座位,人家俩个人聊的热火朝天,我无聊的很。
卖小吃的小车,走过来,我问了下,感觉东西比小卖部贵多了,后来什么也没有买。过了一会,卖书报的小推车,过来了,我犹豫了半天,用10块钱买了一张北京地图。
说实在的,我对地图也看不懂,但是我能感觉这地图去了北京一定用的着。我猛然向窗外看去,感觉现在的风景非常好看。我想火车已经从荒凉地带,进入繁华地带。地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小麦,在我们老家现在还是一片荒凉。
在火车上,经常要倒水,或者上厕所会打扰到别人,会给对方说几句客气话,例如:“谢谢啦!对不起,麻烦您让一下。”我感觉对方也非常有礼貌,顿时没有了刚上火车那种紧张感,甚至跟他们毫无拘束的聊起来,有时候虽然感觉语言不是太懂,但还是笑的非常开心。
火车就像奔驰的骏马向前飞跑,坐在火车上欣赏,窗外倒退的建筑物与风景也是非常惬意,再听上几首流行歌。让这个旅途充满动感的节奏。每当火车到一个站点时,会停几分钟。我走下去看看火车站,跟我们那里的火车站有不一样的感觉。
晚上了,火车像一柄快速转递的火炬,车头上的大灯非常刺眼,迎面走过来,眼睛半天缓不过来。
看到窗外的万家灯火时,不由得想到家里,父亲也许在看电视,母亲也许在忙家务活,弟弟应该做作业。
离北京越来越近了,我感觉好像小盼在前面招手,我想有小盼接站多好。我试着发了一个短信,如石沉大海,打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我知道又进入黑名单了。我突然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假如小盼不在北京怎么办?北京我人生地不熟。
火车慢慢的靠近站台,火车站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大大的三个字“北京站”耀入眼帘。我带好行李,跟着大家缓缓的走出火车站。
走出火车站,一阵凉风吹过来,感觉身上一阵冰凉。在灯火辉煌下,人声鼎沸,吵吵闹闹。有出租车,摩托车,三轮车。各个旅店的接站人员。
我一看这阵势,我一下适应不过来,有人追着我不停的问东问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稍微冷静了一下,问了一下旅馆的价格,有几十到一百多的。
讨价还价半天后,我选择了一个价位比较低的旅馆,一位中年大叔,他让我坐他摩托车上,说一会就到。我没有犹豫就坐到他摩托车上了。
摩托车很快骑出火车站,一会路上的灯光,渐渐的暗了下来,后来我感觉不对劲,有点紧张的问老板,“还不到吗?”摩托车飞快向前走去,中年大叔头也没有回,“马上就到。”
路上除了车灯,和灰尘什么都没有,摩托车终于停下来了,好像是一个小村子,但不是旅馆的样子。
从破烂的房间里走出来俩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我连忙跳下车,准备往对面高粱地里走。骑摩托的那位大叔拉住我的背包,我最后放弃了背包,向高粱地里跑去,他们三个拿着手电筒,向我追来我看跑不掉了,顺着山坡就滚下去了。
山坡有几十米高,摔的我遍体鳞伤,我用衣襟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继续往前走去,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才喘了口气。
坐在高粱地里,我忍不住的哭,但不敢大声哭,泪水跟血水混合在一起,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疼。
用手摸了一下裤兜,手机还在,不幸中之万幸。看看手机也快没有电了,充电宝也没有,只好关掉手机,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天上的星星还是亮闪闪的。听到远处好像有狼嚎的声音,身子感觉瑟瑟发抖,又冷又怕,但是还是太疲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太阳照着我的脸,一睁眼睛天已经大亮了。我看到衣服脏的不像样子,我想脸也一定不好看。我拿手机屏幕看了看脸,花花绿绿像一个小乞丐。
我翻了一下身坐起来,感觉全身都在疼,俩只胳膊也肿了。我四处看了一下,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一个人影。好像东边有几处洼地,不知道有没有水?我应该洗洗脸了。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拐一拐的向洼地走过去,有水,我有点喜出望外,但是水在洼地的中间,边上全部都是淤泥。我想怎么才能过去,但又怕陷进去。我看到半山坡上面又许多干树枝,应该是放羊的砍下来的吧?我使劲爬上去,把树枝扔下来,小心翼翼的铺在淤泥上面。
我终于靠近了水源,猛猛的喝了几口。然后洗洗头,洗洗脸,洗洗胳膊,洗洗手。临走又喝了几口水,才感觉肚子不空了。
我走出洼地,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一条大路,感觉自己像孤岛求生的男主角,无助到极点,蹲下来哭了好几次,北京怎么这么对待我?早知道听老爸的话多好,现在身陷囹圄,难以自救。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那凄凉的狼叫声,然后看看太阳,不行赶紧走,天黑前必须走出这里,要不然让狼给吃了。
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瞎跑。突然,我听到了好像是人的声音,我竖起耳听仔细听,“是的,人的声音。”我的个子太低了,什么都看不到。我慢慢的跟着声音的方向走,好像离的越来越近了。我跳起来也没看到有人。难道是幻觉吗?我蹲下来仔细听,确定是人的声音没错。
我大声叫,“有人吗?”还是没有人回应,我撕心裂肺的叫了好一阵,听到有人在回应我了。虽然我嗓子感觉非常疼,但是我还是使劲的叫喊。
在边喊边找经过有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一位放羊的老大爷。老大爷鹤发童颜,头上白羊肚手巾,胡子花白,手里一支长长的烟杆。
我看到放羊大爷的瞬间,“噗通”就跪在大爷面前,俩眼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大爷连忙把我扶起来,我感觉好像遇到了亲人,哭的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