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冬,我请了十天探亲假回家陪父母。启程之前,我像往年回家一样跑去商场买了两条硬珍黄鹤楼;因为我父亲抽烟如命……我回家的心也充满了无限期待:想象着他看见烟之后惊喜的表情,我就感觉好满足!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我兴高采烈的打开背包,取出香烟递给父亲,“爸,给你买两条烟,你从来没有抽过的!”我原以为他会双眼发亮笑容满面的。谁知道他竟面无表情淡定说,我不抽烟了!“啊?我……你……”妈看见我一脸错愕茫然的表情,然后说道:你爸今年戒烟了!我说怎么说戒就戒啊?奶奶接着解释,“你要买房子马上就要结婚,你爸整天操心得睡不着,后来就干脆把烟戒了!”我看着手里的香烟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鼻子一酸,内心深处满是伤感:我不知道,也无法想象,在父亲烟瘾犯了的时候,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们家在鄂西南偏远的高山地区,小时候九几年的家乡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贫穷落后与世隔绝。但是不管家里再怎么穷,即使家里做饭没有了盐,你总可以找到父亲的烟……每次下田干农活,他可能忘记带锄头和背篓,但是绝对不会忘记带的东西就是他那“洞庭”“君健”牌香烟,即使有时忘了,他也会吩咐我或弟弟回家去取。大多数场景就是:烈日当空,我们都汗流浃背地使劲干活,希望早点搞完回家休息,他却把锄头往田埂上一放,然后一屁股坐在扁担上,悠然自在地抽着一块五一包的洞庭烟……天大地大,都没有他抽烟事大!为此,妈没少跟他吵过架……每次干完农活回家吃饭,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李军,给我把烟和打火机递过来”。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抽烟,反正他说过这样一句名言“我可以三天不吃饭,但不可一日不抽烟!”
父亲抽烟如命,每次不抽烟就没有劲,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我也开始研究,抽烟到底有什么好?我拿着烟盒在手里琢磨,上面赫然写到“吸烟有害健康”!于是乎我就像他请教:爸,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明明知道吸烟不好为什么还要生产烟呢?他既然想卖烟,为何不在烟盒写吸烟有益健康呢?明明想卖而又劝人不买,这不是很矛盾吗?爸爸思索了半天,然后给我讲起了古人卖矛和盾的事:古时候一个人卖矛和盾牌,他一会儿拿起矛向路人吹嘘这是世界上最锋利的矛,一会儿又拿起盾吹嘘这是世界上最坚韧的盾,能抵挡任何锋利的兵器……然后有个人就说,我用你的矛来刺你的盾,结果会怎么样啊?那人哑口无言!我当时被他那样一忽悠,也搞得我似懂非懂,哑口无言。然后在心里默默地说,等我以后长大挣钱后,就给你买好烟来抽……
“戒烟其实对身体有好处啊!”爸爸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呆,然后干笑着说道。我回过神来,然后附和着他,“是可以省钱吧?但是能省多少钱呢?省的钱还不是不够付个首付啊?”他接着语重心长地说:我二三十年的烟龄都能戒掉,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人只要下定决心,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戒烟,是父亲对自己的残忍;深藏着对子女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