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看着母亲和妹妹一起游黄鹤楼的照片,更加坚定了我想去武汉的决心。虽然家里做着生意总难以得空,但是老公如果辛苦点,然后把生意看淡远一点,想玩的话,总还是丢得下的。

在家庭群里,我说:“十几年前,他大哥带着我们这边七大姑八大姨一帮人到达黄鹤楼脚下,一看门票加起来要几百元,便都要求不买票不进园,就在外面看看黄鹤楼外景,之后去走不用买票的长江大桥,然后去归元寺数罗汉。活到这么大,我都没有上过黄鹤楼。”

许是老公在群里看到了我的这句话,然后,又看到妹妹在群里喊话:“要来玩就趁早,这个月都不用买门票,以后要来玩就又要花钱了。”

于是便有老公主动给我放假,也就有了10月20日踏上武汉的旅途。

十点半出门,从孝感三汊上高速,跟着导航到达汉阳,用了一个半小时。到达妹妹妹夫住的汉桥村小区,正好妹妹和母亲下楼来,我们一起去妹妹开的理发店,看望在店里守店的妹夫。

妹夫比妹妹还小两岁,两人在学理发的时候相识相恋并结婚,之后两个人租门面自己开起了理发店,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刚刚满二十岁。这二十年的光阴里,他们靠着理发的手艺养大了孩子,也买了房子,还买了一个二十平的小铺面出租,小日子也算安安稳稳的。

就是两个人的嘴巴都细碎,一个问题可以你来我往的争吵半天。看在我们的眼里,还觉得是家庭热闹,两个人有不同言论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可是妹妹觉得嫁了个小老公,不会想到让着她,总是不晓得少说一两句。

二十岁的儿子已经毕业找了工作上夜班,在店子里面认识了外来妹谈恋爱,我妹妹却认为女孩比自己儿子大一岁,说如果女孩比男孩大,以后跟她一样经常吵嘴,会家庭不宁。再说了,自己儿子这么小,谈恋爱又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花了钱请人吃饭请人玩,不一定能够成功。

我们劝她,嫁了个小老公是你的福气,身体好,什么事情都给你做得好好的,即会做饭,又会做生意,即勤快,嘴巴也甜,你有时就做个大姐姐,哄着一下,自己少争吵一两句,不是都感觉太平了吗?

儿子有本事在外面谈女朋友,也是一种经历一种阅历,花点钱也是应该的。没到结婚年龄,可以多谈两年,二十二岁就可以结婚,你就可以当婆婆了,早点养大孙子早点享清福。

这是妹妹的家庭,母亲说妹妹属虎,妹夫属龙,生了一个儿子也是属龙,龙虎相斗,而且是两条龙对付一只虎,妹妹的日子难过那是自然的,自己把心态放好,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们三人在外面吃了盖浇饭,汤汁的味道非常好,妹夫自己在店里已经做了面条吃,说不用给他带饭。之后,我们到妹妹的高层还建房27楼睡午觉。

妹妹的儿子jie上夜班,这时候在他的房间睡觉。

我的儿子每次放假都会坐长途大巴来找他玩,一来两个人就形影不离的玩几天。而我,尽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他大我儿子差不多三岁,二十岁尽然谈起了恋爱。

隔壁装修,一阵电钻的强音,吵醒了我们一屋子午睡的人。我起来,想看看jie在干什么。推开jie的房门,我站在门外,看见他露出没有穿上衣的手臂,正在刷手机,头侧向里面。“jiejie,你怎么瘦了?手臂那么瘦,没有一点肉。”

听到我的声音我的问话,jie不仅没有起来,反而拉上被子,埋着头,“我要睡觉。”

“我还没有看见你呢,你转过身来我看看你长变了没有?”

妹妹过来说:“让他睡觉,别管他,他 是这样。”

看见他瘦弱的臂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样子,还有对我的态度,我心里一阵心塞。

晚上他去上夜班,我没有看见他,第二天,我们坐车去黄鹤楼的路上,他刚刚下班,发消息给我:“谢谢姨妈带的酸奶,昨天太困了,没来得及道谢。”

呵呵,小孩子还知道感谢,我赶紧回复:“这么客气啊!昨天还没有让我好好看看你。”

“昨天中午十二点才回来睡觉,被隔壁装修的吵醒了。”

“这么辛苦,看你臂膀都瘦了,可要照顾好自己。”

我把我跟jie的聊天消息给妹妹看,妹妹说:“从来都没有跟我这么聊过,总说姨妈好。”

我说:“你儿子这么礼貌,这么感谢,还不是你这个做妈妈的功劳。跟你这个做妈的天天在一起,就不用微信聊天啊!”

天底下的母亲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好,而天底下的孩子会不会觉得别人的妈妈好呢?这个想法,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那天,哥哥听说我来了武汉,群里微信我去他那里喝汤。下午醒来,妹夫帮我们下好单,我们坐t3出行,穿过月湖桥,隔江到达汉口中山大道的中山医院附近。哥哥已经出门去市场换守摊的嫂子回来,我们在他家门口等。

市中心的房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前几年,哥哥嫂嫂花了八十万买了这个二手房,现在,儿子大了,想再买一套商品房。

在二楼的公共阳台上,进门的地方需要开灯,而北面有一方似天井的阳光照射过来,靠北门的人家,有个小孩趴在临时小桌上写作业,旁边是他的父亲陪着。我们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他们,小孩依然认真的写着。看到这一幕,让人浮想联翩,人们为了生存,都挤到这个大城市,拥挤中,也能自我寻觅一方宁静。

嫂子上楼,还没有开门,我们便看到她通红的眼睛,继而听到她抱怨的语言:“我是没有做到好事,才会遇到他这样的人,啥事都不会,炖个骨头汤把骨头炖烂了才放莲藕,那这个藕怎么炖得烂?”

看到她哭过红肿的眼睛,听到了事情的原委,我们赶紧解劝:“这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一个大男人,能炖汤就不错了,我们都不挑食,有骨头汤喝就好,再说了,莲藕生的都可以吃呢,没事没事,莫把你怄到了,气坏了身体划不来。”

“哪里只这一点小事,方方面面我想起来都着急,你看你们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他是恨不得把我系在他的裤腰带上面,一步都不能离开。生意因为疫情受到影响,我说让他少拿一些肉,拿半边猪肉,每天早点卖完早点收摊,他偏偏不听,每天拿一大头猪肉回来,卖不完的话,他不管,只有我着急,每天从早上一大早一直守到晚上七八点,卖不完只有往冰箱里面塞,第二天他又去拿一大头猪肉回来,你说急人不急人?”

我们又赶紧解劝:“他也是想多赚点,生意也不知道哪天好哪天坏,不打无准备的帐,有货总比无货好,放在冰箱也不会坏,你只尽到自己的能力就行了,操心太多容易伤神,还是放宽心的好。”

“儿子这么大了,人家跟他介绍个女朋友,也不知道他跟女孩联系不联系,问他就不耐烦,根本不跟我说实话。你看人家炕烧饼的儿子,收废品的儿子都结到了媳妇。人家儿子长得也不好看,家庭也不好,怎么人家就是嘴巴会哄,所以媳妇不用老人操心。”

养了儿子的母亲,恨不得儿子今天相亲,明天就举行婚礼。这是我嫂子的真实写照。

舅侄十月份刚刚满26岁,他妈妈便为他相亲,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两个人互传信息,今天见面,明天就结婚。

舅侄跟几个同学合伙在汉正街做批发生意,收入还算稳定,每天早出晚归,回家之后就关上房门打游戏,或者晚饭之后去打篮球。要么不回家吃饭,就在外面宴请客户,吃到很晚。

就他妈妈的看法是,一个男孩如果不近女色,不会撩妹,情商低,没有花花肠子,不会甜言蜜语,不跟女孩眉来眼去,以后注定打光棍。而如果自己的儿子找不到媳妇,娶不到老婆,做妈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也无论如何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必须提前下手,现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年代,抢到就是赚到,等到年纪大了,更加愁死个人的,也难以碰到好的。外面那么多大龄剩男就是最好的反证。

嫂子心急,跟女方的媒人也是一个菜场见面的,每天聊的都是这些事情。巴不得自己的儿子甜言蜜语哄得女孩自己进自己的家门。奈何,舅侄真的不急,每天该上班去上班,该打游戏打游戏,该请客吃饭就吃到很晚才回家。也不知道在网上跟女孩聊得怎么样?

每次我嫂子问他,他都说不急,不要她管那么多,真是烦人。母子俩不能好好沟通,不能好好说话,一个拒人千里,一个急得鼻涕眼泪直跳脚。

没办法,我嫂子打电话给我母亲,也就是嫂子的公婆诉苦:我操碎了心,落不到好,您孙子不听话,您儿子也不操心,没有一个人听我的,您赶紧来武汉劝劝,兴许他们听您的,错过了这一村没有这一店,做父母的巴不得儿子找个媳妇,年纪也不小,为什么他就不上心呢?

母亲丢下父亲一个人在家,匆匆告别地里的庄稼,搭车来了武汉。孙子是自己一手带大,读了小学才转到父母那里读初中,所以对婆婆还是蛮亲的。奈何,时光易逝,长大的孙子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是任何人的几句话就能改变事实的。

母亲来了武汉半个多月了,父亲在家里总是催。母亲在嫂子家呆了五六天,也没有跟自己的孙子说通什么道理。每天见面就是晚上的一点时间,无非就是问跟相亲的女孩联系得怎么样了?

而舅侄也就是那些话:慢慢来,能怎么样,面都没有见,能说什么?

母亲在跟我们闲聊时,说嫂子属鸡,我哥哥属狗,生了儿子也是属狗,家里鸡飞狗跳应该是常态,争争吵吵过百年。比那些不争不吵却喜欢冷战的家庭强。

我们也表示赞同,别看我嫂子总是哭哭啼啼的,她的脾气也刚烈,有什么说什么,脾气发了,心里的怨气也出了,一会儿就雨过天晴,跟我哥哥有说有笑的。别看她比我哥也大一岁,可是皮肤光滑,身强体壮,一点不显老,根本看不出来比我哥大。倒是我哥哥操劳得了颈椎高血压,几次晕厥住院治疗。酒也不让喝,烟也抽得少,眼睛熬得总像睁不开似的,严重缺少睡眠。

在嫂子家喝了骨头汤,吃完饭,舅侄zhuang才回来。我们喊他吃饭,他匆匆吃完,中间几次往房间跑,婆婆问他,小姑妈问他,跟女孩联系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独独我不想问他。这种事是真的急不来的。

看见他妈妈焦急的样子,他丢下一屋子人,到房间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我进去站在一边观战,虽然我一窍不通,但是我问他:“玩的什么游戏?不下雨的时候是不是喜欢出去打球?生意好做吗?经常跟客户吃饭吗?一年能赚多少钱?”

他都一一的回答,并没有不耐烦。之后,我话题一转:“你看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 会赚钱,也会锻炼身体,还会在外面应酬,你也应该知道你不小了,你妈妈为你操心也要理解,有时候心情急躁,说话不讲场合,但是,你不能跟你妈妈那样,要尊重老人,不能动不动就“吼”,你可以让妈妈宽心,说些让她放心的话。比如说,谈朋友需要时间慢慢了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发展成为结婚的对象的,你会认真对待,总会找到一个好媳妇的。”

听着我的话,他频频点头。游戏也停止了操作。

不管我的话有没有效果,同为做父母的,对待别人的孩子,都可以冷静分析,客观对待,一旦对待自己的孩子,就会急火攻心,恨铁不成钢。

我也不例外。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心痛过,跳脚过,甚至自扇耳光过。家庭的烈火一点就燃,最后,疼的是自己脆弱的心脏,即被怄得气郁于心,更是自责为何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母亲在哥哥家已经呆了几天的,她来的任务就是为嫂子分忧的。

妹妹住在汉阳,自己的母亲来了,当然要接去住几天,所以带母亲去逛了黄鹤楼。

我来了之后,先到达妹妹家,看望过了哥嫂之后折返回到妹妹家,第二天母女三人再次去逛了黄鹤楼。

妹妹在疫情期间持续低烧,肺部感染,因为总是怀疑感染了新冠,没有治疗对症,在恐慌中度过了几个月,身体消耗严重。现在的妹妹特别注重养生,家里像开了养生店,各种食疗方法,拍打法,中药方,面面俱到。

每天早晚喝黑芝麻酱,半小时之后才吃早餐和晚餐。每天吃三次蒸熟的小芋头,每次吃一到两个。每天上午熬一罐调理的中药,一天喝三次。每天艾灸,有空就拍打,时时关注群里的养生动态,经常给我们推送养生的视频和文章。

疫情后的武汉,人们更注重的是防护和调理,至于别的,都可以缓缓。妹妹就是一个特别的例子。

她每天担心的都是被传染,口罩那是出门的必备,酒精也是随身携带,在哪里坐一会,必须先把座位喷洒消毒。在家里吃饭也是准备一双公筷,一次性夹到碗里,各人吃各人的,然后各人的碗分开洗分开摆放。

生意基本上都是妹夫在打理,妹妹只是下午去做一餐晚饭,饭后去公园走路消食。

我接母亲回孝感,妹妹去磨了几盒芝麻酱,送给我回来喝。

我回来又在多多买菜上面买了两斤芋头,洗干净蒸熟了,剥皮就可以吃。

出门一次不容易,头天去,第二天回,看望了哥嫂,开解了舅侄,又在妹妹那里学到了一些养生的知识,也见识了姨侄的另一面、妹夫对待我们也是热情有加。

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也是一些生活中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生活,生活,边生存,边活出色彩。每个人都在努力,每个人都在追求幸福,不容易,也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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