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逗比伙伴很重要。
缺牙。本人的挚友。其实不应该叫他缺牙,他是两个大门牙中间长出了一个小牙,一张嘴说话看着跟缺牙似的。其人擅长“犬式广播体操”。
某个夏日的夜晚,闷热侵扰,毫无睡意。缺牙说我给你们露一手自己改编的广播体操。这个逗比,硬生生地把好端端的中学生广播体操改成了一套活生生的小狗尿尿流程图,他喊着:八二三四,五六七八。双手着地,左腿弯跪在床上,右腿顺势蹬到了墙上,一副栩栩如生的狗狗嘘嘘图,惟妙惟肖。惹得众人一通爆笑。
笑意最为浓烈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笑什么呢,也让我高兴高兴呗”,瞬间,笑声在空气中冻结,啪嗒啪嗒掉了一地。班主任陈进来了,缺牙吓傻了,销魂的姿势仍然保持着。陈见了:吆,精力挺旺盛啊,出来在楼道凉快会儿?缺牙应声瘫软在床。从此,患上了体操综合征,每听到广播里传来的体操号子,都会哆嗦两下。
对床是来自大宁晋的钊,为人豪爽,体态魁梧。是夜,我跟钊在做游戏。两个人趴在床上,下半身尽量往床下探,看谁探的多,玩得不亦乐乎。
又一轮,我俩使劲把身子探了下去,这时,门,毫无预兆地开了。一个庞阔的身影在楼道灯光的衬托下释放着戾气缓缓走进,凭借多年的经验,我断定来人是任,我们的年级主任兼体育老师,膀阔腰圆,活像一头成年的公熊。钊比我力量大,加上探的不深,一用劲,上半身迅速回到了床上。
我呢,探的太深,想要回去,心有余而力不足,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像一个吊死鬼一样在床边吊着。任走到我身边,说:孩子你这是咋了,死了?我被逼得急中生智,回到:老师,我下床上厕所,不小心滑了下来。这个蹩脚的理由竟然奏效了,我被任龙大手送回了床上。任说:不早了,都早点睡吧。说完走了,好一段时间,室内雅雀无声,估摸着任走远了,笑声像爆米花一样喷爆而出。
苦闷的夏日之夜,众人流汗难寐,这么一合计,泼水狂欢节盛大开幕。
舍员八人,纷纷下床,身上只穿一件内裤,抄起各自的脸盆。猜拳,输出来一个人进卫生间。剩下的人接满水,一二三,七盆水倾盆而出,咆哮着向里面的那个可怜虫扑去。泼完,再通过猜拳决定,依次轮回,人者有份。一玩就是深夜,夜深了,擦干睡觉。有次,正泼着被宿管逮了个正着,第二天全校通报:某班xxx宿舍,半夜不睡觉裸体泼水嬉闹。一时轰动全校。
期末考试期间,大家都在宿舍复习,老歪跟老茂复习不下去,耐不住寂寞,玩起了“娃娃鱼”。
娃娃鱼,一种游戏,极其简单的游戏,在宿舍就可以玩。首先把宿舍床底下的鞋盆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柜子顶上,把地面扫干净,用墩布墩上几遍,墩到可以看见倒影为止。然后往地上泼水,水量以淹没脚掌为宜。
故事的主人公出场:老歪和老茂把衣服扒个精光,像白斩鸡一样。接下来就是在地板上自由自在翱翔了。他俩像泥鳅一样光滑,在地上滑来滑去。腿蹬住墙面,一用劲,身子便刺溜一下滑向另一边,画面娇媚柔美,不敢恭维。
二人戏耍欢快之时,门,开了,毫无预兆。来人正是班主任陈。陈,双眼带着耐人寻味的微笑,戏谑道:吆,皇帝的新装加美人鱼啊!话毕,二人以流光之速滑到了床底,把头试探性地探出。我们其他人在床上蒙住被子抽笑,肠子都快笑裂了。
学校中午实行午休制度,闲不下来的我们睡意全无,待宿管检查过宿舍以后,便开始“摸瞎”(摸人),一人蒙眼,其他人只能在宿舍躲,但可以随意移动,这增加了许多趣味。那回,当我们玩得正热火朝天时,宿管大妈破门而入,用她那抑扬顿挫充满乡音足以媲美老北京吆喝的声音喊道:五分,五分!老歪当时在床上,经过这么一吓,手一松,脚一软,一个自由落体,摔了下来。可把大妈吓了一跳,不过这也没能逃过扣分的厄运。
老歪吞云吐雾的本事那可是首屈一指。他收发自如地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着实令人羡慕。还有更绝的,吸火苗。打火机火势调到最旺,撅起嘴,慢慢靠近火苗,快到接触时,猛地倒吸气,火苗在倒吸的作用力下,乖乖地被吸到嘴里,而且碰不到老歪的嘴唇。我照葫芦画瓢吸了一次,烧着了。以后就再也没玩过。
老歪的过人之处在于他的独门秘技---翻烟头。一支烟抽到烟屁股时,就可以表演了。
只见老歪,挺胸收腹,气沉丹田。眼观鼻,鼻守吸。继而用舌头轻压放在口中的那段烟蒂,烟蒂受力向鼻子的方向倾去,不待它烫到鼻子,老歪张开嘴,在上下牙的合力作用之下,烟头被翻进了嘴里,在嘴里的烟蒂翻到了嘴外。烟头是燃烧着的。这还不算完,烟头进去之后,闭口,用力,一股青烟从烟嘴被挤出,接着上下翻动,一切回归原位,舌头、嘴唇安然无恙。老歪气定神闲地再嘬上几口,用手将烟头掐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流畅无阻。
《坏蛋是怎样炼成的》,风靡男生部落。一本大书,被撕成若干部分,你看完传我,我看完给他,相为流传。上课时,夹在书里面看。熄了灯,楼道借光看。废寝忘食。
老驴,为人逗比。咧嘴,一口白牙。人生中第一次染指香烟,是同他一起的。男孩子抽烟,百分之八九十是因为好奇以及模仿,我跟老驴看抽烟挺有意思,决定试一把。
一人两块凑钱买了一盒紫钻。在钊的指引下开始练习,这个东西全靠悟性。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幸我和老驴悟性不错,不久便掌握了其中技术要领。
但毕竟是新手,道行尚浅,吐烟吐得不彻底,部分烟留在了胸腔内,非常难受。那感觉,难以言表,好似醉酒一般,胸口发闷,躺着、坐着、趴着都不是滋味,心里莫名得火大。老驴没有顶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地。我跑到窗口大口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有所减轻。那夜,煎熬、痛苦。
缺牙,我们俩当过一段同桌。上课,闲着没事,俩人打手架玩儿。俩个人的手握在一块,使出自己的吃奶的劲,使劲的挤揉搓,看谁先顶不住认输。这种局面往往面临着僵持,伴随着脸红脖子粗。
除此之外,我俩经常练练擒拿、反擒拿。把肘关节啊、腕关节啊,九十度死角反方向玩命地狂拧,看谁先露怂。我承认,在技术方面我稍逊他一筹,但每回我都死撑不认输。
当时手机里面有一种类似于现在控制小鸟上下飞躲避障碍的游戏,只不过受控制的是飞机,手机是摁键的,不是触屏的。通过上下摁键来控制飞机的升降。我俩嫌难度系数不够,换了种玩法。他拿着手机,闭着眼,我看着手机屏幕指挥他控制上下键来运行飞机。以此种方法来比谁坚持的时间长,玩得不亦乐乎,充满了课堂的回忆。
我们宿舍当年是优秀宿舍,学校还特意给我们照了张集体照,用相框镶了起来。照片中的我一头潇洒飘逸的秀发,随风舞动。那是我三年中头发最长的一次,照完相之后,我回归了小平头。
豆芽,我后桌,浪漫主义文学小诗人。
其人整日沉浸于风花雪月、绿肥红瘦的诗句中。
某天天,我心情极为不爽,豆芽在我后面叽咕说笑。火上心头,我转身吼道:别说了......天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哭了。
这一哭把我哭傻了,紧接着绞尽脑汁地哄她。以后经过我们的“特殊训练”,这个姑娘走出了阴影,水火不侵,不论我们怎么对她吼,人家依然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前桌,老尹和兵。我经常会用自己的老家话去捉弄老尹,老尹这人脾气好大度,永远不会生气。兵是一个圆乎乎的女孩,见到她,我第一句问候就是:人肉风火轮,肉弹战车。气得她大呼小叫,她生完气不记仇,仍然该怎样就怎样,很好。
老高,为人善良。两个字送给她:幸福。
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