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昔子白
这个世界很奇怪,越长大反而与血缘越浓的人见得更浅了。从上外地念大学到现在在外地工作,与家里人竟只能以年为时间单位相见。
真好,又到年尾了,在外装在盔甲里披荆斩棘这么久,终于可以回到世界的最柔软处被治愈。
说到过年回家,第一时间播放的画面是,车展拥挤人群行李的碰撞。
那种冲击,是每个人都不会生气的,我多明白,那撞痛我的沉甸甸的物体是什么,多理解,那死气沉沉的物体里热腾跳跃地灵魂。
那每份看得见的沉甸甸里,都住了一份浓浓地愧疚。
大概大部分都是地方特产,或者是各种自己觉得对家里人好的物件。而我知道,你多希望,可以在这个城市安家,可以带着你的他们来这个地方,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景,吃你吃过的饭菜……
可是你都害怕他们来你的地方,来住你拥挤狭隘房,来坐你挤过的交通……
于是每件礼物都是自己竭尽所能的弥补。
我也开始准备回家给他们的礼物了,那天大雾霾天,跟朋友去逛南锣鼓巷,邂逅了隐秘小店里各种做工精致的复古烟斗。
你生来就是某些人一辈子的小骄傲。
烟斗呀,我家时髦的老头子最合适了,记得第一次好奇拿着老爷子的旱烟尝味道被呛到苦到喘不过气的狼狈;也记得整个童年,爷爷嘴吧唧吧唧叼着烟斗,逍遥地躺在摇椅上,吐着一圈儿一圈儿的烟圈儿,把我和他笼罩在旱烟的味道里。
在念大学的时候,曾拿着自己第一次做家教的钱,给我爷买了一条湖南名烟芙蓉王,我爷说,我孙女有出息了,都知道给我买烟了。
我专心挑选烟斗的款式,向老板讨教着有关烟斗的知识。我知道了一些低档斗所采用的金属滤芯会导致水汽冷凝,出现汩汩的水声,可能会使烟斗发烫,又或者更容易使烟斗破裂。我凭着感觉和老板的引导,挑中了一款特别满意的烟斗。
习惯真可怕,一旦养成了,一辈子都戒不掉,也不愿意戒掉。
拿着烟斗回住的地方,像小时候拿了双百分要迫切告诉家长,得到赞扬一样,拿起手机拨打了我爷的手机,电话一通,欢呼雀跃分享烟斗的热情,被我妈温柔的声音扑灭。
我听我爸说过,我爷当初拿着那条我送给他的烟,逢人就显摆是孙女买的,一根都没抽过。
我知道他真的一根都没抽过,我在他离开的时候,在床头柜里找到了那条烟,烟纸已经泛黄,所以今年给他买个烟斗吧,这样他总不会不用……
有些深埋记忆纹路里的人,从来都未曾走出过你的世界。有些人不管走多久走去了哪儿,你都不敢发现,仅仅是因为害怕失去。于是想方设法对自己瞒天过海。
我真的忘了他走了,还已经离开那么久。
我一直想他只是跟我一样,只是去了外地过活,没有去到很远方。他笑着不停重复叙说未曾被我记忆的幼时的我,而发出的低沉笑声时的慈祥模样。
我多喜欢他讲的那个他记忆里的我,无忧无虑,天资聪颖,我多喜欢那个讲记忆里我的他。
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每一寸褶皱的纹路里,都藏着遗憾的故事。我在19岁那年,长出了第一个皱褶。
正在兼职做着家教的我,第一时间接起爸爸的电话,被告知爷爷走了。即使第一时间赶到家,爷爷已经闭上眼被家人收拾干净放进了人生的第二张床里。
从接到消息到到家之前,我间歇性哭了很多次,哭了很久。我自己都奇怪,进到家门看见躺在“床”里的爷爷,我居然平静如水。
直到我高龄五十岁的大伯父,进家门跪在我爷“床”前流泪嘶吼,所有呛喉的伤感又重新涌上来,熏红了眼。
结成冰渣的泪水,刺醒我,意识过来挂掉电话,望着烟斗,在寒风里吹了颇久。
一份刺激会敲醒众多身处迷雾的人,赶紧忙完,回家过年,傻陪他们,哪怕被催婚,只要他们还在,世间皆安好。
我们是一群九零后,有美女,有帅哥,有思想,有态度,有烈酒,有故事!
如果你愿意听,请关注我们的个人主页:
我们每天会更新文章,希望和你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