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度化白骨哀》
话说白骨尸魔被孙悟空三棒打成了一堆白骨,上千年的修炼终成一场空。唐僧写下贬书,将孙悟空赶回了花果山。唐僧三人继续西行不必细说,只说这一堆白骨。
一直躲在暗处的土地和山神来到近前,土地叹气说:“这尸魔本来是一具惨死在白虎岭上的尸骨因为吸到了整个山头的阴气才有了千年不化的 法门。”山神回道:“是啊,这尸魔的前世让人难免心疼,本来是良家女子被恶人残害至死,魂灵守着尸骨,她就是不愿投胎转世,也是因为看透了世态炎凉。”二仙一边叹息,一边动手拾起白骨,寻一山环水抱之处草草埋了。
土地和山神上表奏明玉帝,今白虎岭尸魔被孙悟空铲除,昔日尸魔在时白虎岭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 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今重建在即,望陛下降旨派上仙施法术还白虎岭昔日风光,以彰显陛下神威……
玉帝闻知此事,聚来众仙商议如何处置。玉帝言道:“尸魔在白虎岭胡作非为,今被孙悟空铲除,这也为我们省去不少麻烦,现在白虎岭需要重建,众爱卿集思广益,使白虎岭成为天恩浩荡的典范。”众仙听言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半晌无人敢进言怕言辞不当受到责怪和处罚。玉帝点名道:“太白金星你看如何处置?”太白金星只得出班跪倒答道:“小仙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玉帝道:“但讲无妨。”太白金星捋银髯思忖着答道:“那两次奉旨诏安妖猴,到得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陛下可照花果山修建,把白虎岭建为花果山第二,岂不美哉!”玉帝问道:“这是何用意?”
书中暗表这太白金星是玉皇大帝的特使,负责传达各种命令,掌管战争之事,主杀伐。下界各地妖魔鬼怪为了早日修成正果,位列仙班,没少托各类大神送来条子,求他走动关系,安排人事。太白金星也是手段全上,乐此不疲,做得风生水起,哄得玉帝和众仙,各个满意。
偏偏孙悟空和白骨尸魔两个妖魔不拿他当回事,为收拾那急猴子,连用两计,一做弼马温放马,二看蟠桃结果把天宫搅得乌烟瘴气,幸亏如来制服了他。
剩下个白骨尸魔,如今料施小计,利诱镇元大仙弟子清风和明月,出得五庄观时镇元大仙弟子清风和明月,引路西行绕道白虎岭,才使得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这急猴子算是替太白金星出了口恶气。现如今玉帝要重建白虎岭,再借此毁了孙悟空让他西去归来,两处为家,终不得静。既已至此,便答道:“陛下请想两处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自然分为两派,孙悟空必是两头都要跑,两个都要照顾。琐事缠身,心绪大乱,时间长了,没了斗志坏了功力,到那时再收拾了他岂不美哉。”
玉帝听罢道:“好主意就依爱卿之意着手办理。”
其他众仙点头恭维连声称赞。
最后,太白金星向玉帝批来巨款重建白虎岭,自然是依照惯例中饱私囊,土地和山神从中也捞取一些好处,但是累也没少受,光是接待奉旨审查的上仙就花钱无数,至于工程质量可想而知了,不过是摆个花架子,应付了事。就在那埋白骨的上方引泉水而下,凿山石开洞穴建了“水帘洞”,倒也有几分相像。土地山神又派手下抓来花果山猴子千八百只圈养其间,每日不过是残羹剩饭的喂养罢了。
再表师徒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经成功后分别成了:唐僧成为旃檀功德佛;孙悟空成为斗战胜佛;猪悟能成为净坛使者;沙悟净成为金身罗汉。他们到了佛界,都修成正果,每日侍奉如来佛祖左右,日久那唐僧本是佛门中人自是听命于如来,八戒,胆小怕事,对如来也是言听计从生怕毁了如今的功名。沙僧已如槁木只知道侍奉如来。
可孙悟空自从打死六耳猕猴失了本心,对世间事没了兴趣,虽有了功名涨了功力但如行尸走肉一般度日。听得如来讲经说法,如同拉锯钻木循环反复,使得猴毛不时乍立搔首捶胸,似白虎岭下,紧箍当头。晚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回忆齐天大圣时的风光,遨游四海,行乐千山。施武艺,遍访英豪;弄神通,广交贤友。结拜弟兄中除了牛魔王,其他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犭禺狨王,这些朋友现都不知生死,虽说是酒肉之交但也是曾经的年少时光。最主要是满心牵挂花果山上还在苦苦等待自己归来的猴子猴孙们,想到此处眼含热泪几乎宿夜未眠,第二天僻静处寻得师父唐僧哭诉过往,那唐僧最是慈悲心肠,答应悟空替他在佛祖面前讨个事由回家探望一下,悟空感激不尽。
正月二十日,补天补地节、女皇节,相传远古时期天缺东南,地陷西北,女娲曾在骊山炼五色石补天地。
唐僧借此机会说通如来让悟空回去祭拜女娲娘娘,孙悟空是由一块开天辟地以来的仙石孕育而生,与女娲娘娘无关,唐僧谎称是同一石头变化而来,如来知道唐僧说谎但是偏爱这金蝉子便也不细问就同意了悟空回去,三天为限。
孙悟空领了佛旨走下灵山,但见脚下曾经滚浪飞流的凌云渡变得弥弥浅浪,举头横空之上隐隐层霄,不觉归心似箭一个筋斗云回到了花果山,众猴孙们见大王回来了各个欢呼雀跃,上来问长问短。悟空见当年花果山鼎盛时期约有四万七千多只猴子,现如今不过几千只,闻言得知大多被天神和妖怪或杀或吃,本来就所剩不多了,又被白虎岭土地山神派手下拿走近千只,说是玉帝旨意建造花果山第二所用。直气得怒火中烧,言道:“当年佛祖压我五行山下五百年,幸得唐僧解救,为报师父恩情,护送西天取经,如今虽成正果,又有何用,害苦了你们……”悟空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猴子们再三劝慰悟空止住悲声,喃喃道:“我先去白虎岭救回拿去的猴孙们。”
悟空来到白虎岭,念咒语聚来土地和山神,二人俯身便拜齐道:“大圣如今修成正果可喜可贺,今日得闲来此地快快随我等欣赏一下重建后的白虎岭堪比花果山第二。”悟空强压怒火道:“快快引我见我的猴孙们。”土地山神又道:“奉玉帝旨意将他们住在“水帘洞”中,整日衣食无忧,快活自在。”悟空也不多言催促二人领他到“水帘洞”中,但见洞穴之中密密匝匝挤着众猴子们。见悟空来此各个痛哭流涕哭诉过往。悟空已是成佛不敢再杀生,怕破了佛门规矩,擎在手中的如意金棍棒在空中划过打在土地山神旁边的石壁上一声巨响,吓得二人哭拜于地说道:“我等奉旨办事,请大圣明察。”悟空闻言心里已知八九,定是天宫玉帝及众仙所为便道:“你们起来,细说原由。”土地山神起身告知悟空始末原由,其间道出悟空与白骨尸魔都是太白金星从中安排才有的“尸魔三戏唐三藏”大圣您打死白骨精。悟空细想方知自己那时一心为保护师父,那里想到其中原由,打死的白骨尸魔是如此经历,不免有些后悔之意。悟空正在回想过往……
土地山神又说道:“那日大圣被唐僧赶走时,我二人没有及时出来作证,一是怕上方责怪,二是替白骨尸魔惋惜,三是有猪八戒的故意拱火,沙和尚的无所作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唐僧的偏听偏信。我等小仙谁都得罪不起,只得藏了起来。”没了本心的悟空只得是苦笑道:“也罢,今日天色已晚,我住在此地一晚,明日天明带猴孙们回去。”土地山神连声称是,而后告退了。
晚间,悟空在洞内与猴孙们讲述取经路上81难时,对“七情迷没”等情难,白虎岭白骨精;、琵琶洞蝎子精、、无底洞老鼠精、、天竺国玉兔精、、荆棘岭杏仙、、盘丝洞蜘蛛精、、西梁国女儿国国王留婚,一一细说,师父取经路上的七次艳遇听得猴孙们神魂颠倒,瞠目结舌。当得知此地是白虎岭时各个缩头吐舌,大气不喘……
不知不觉已至子时,洞外白色的月光洒在“水帘洞”的水幕上。冷漠,孤独的下弦月,将月光调得惨白惨白的使得白虎岭笼罩在一片白色雾气中。突然见得洞外白光跳跃,悟空和猴孙们跳出洞外只见洞下溪水边有白光闪闪,猴孙们上前动手拾起来是一堆白骨被水冲刷浸润的光滑如玉,晶莹剔透,悟空近前看得其中脊梁骨上有“白骨夫人”四字。知道是白骨尸魔的骸骨, 说也奇怪自从土地山神埋下尸魔的白骨这 溪水四季长流,使得白骨浸润的,冰晶玉洁。连忙说道:“快快把她拿到洞内,待我施法术使她重生。”如今的悟空已经成了唐僧的品格,最见不得旁人受苦,也分不得人鬼妖魔,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尤其得知白骨尸魔的前生如此悲惨,同自己是一样的被太白金星玩弄,遂决意要救活白骨尸魔,抚慰一下自己的不古之心。猴孙们将白骨放在洞内石床上摆成人形,悟空上前念动咒语,拔下猴毛在口中嚼碎,吹在空中霎时如柳絮翩翩起舞,随聚随分。喊了声:“莫笑他人本无根,送你了凡尘。”柳絮落定在白骨之上不多时,那白骨真真化为“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的女儿之身,下得石床对悟空飘飘万福,拜谢悟空还她性命。众猴孙们见状拍手叫好,悟空道:“你怎知是我,不怕我再取你命。”她起身答道:“大圣您今已成佛应当知道,世间万物皆为一体,伤人伤己,渡人渡己。我虽被你打回原形,但同世间石、土、水、火、风、云、雷、电等等一样,只是不能言语,不能行动,但亦可照见万物,万物本为一体,相连相通,此消彼长。大圣您可知此番造化奴家,奴家又要再受轮回之苦了。”悟空愣在原地竟半晌无言。她继续言道:“奴家原名灵芯儿,因为长相美貌而被财主霸占,因我宁死不从,被他谎称是食人妖孽,花钱哄骗乡人动手把我绑在白虎岭的悬崖峭壁,后来被秃鹰啄食了身体,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因为死得太冤,很重的怨气,久久不能散去,最后靠着这一点怨念,练就化尸大法,吸到了整个山头的阴气才有了千年不化的法门。也正是因为这一特殊的修炼方式,连观音都不愿救我。继而自暴自弃,如大圣所言成了潜灵作怪的僵尸,在此迷人败本。变得女色,有那痴心的人爱上我,我便随心受用。日久天长也残害了不少生命,被大圣所灭算是罪有应得。”
悟空虽听土地山神讲得一些白骨尸魔经历,但终是道听途说。今从她口中道出,言真意切,知是不二。至于吃人之事,那大鹏鸟吃尽了狮驼国一国之人,如来佛祖放任不管。以一句众生平等,妖怪也有生存的权力就放过了。
悟空便坦言说道:“事已至此,我愿助你了去前世未了的心愿,快快道来。”猴孙们也附和着说着。
灵芯儿再次施礼道:“奴家对世间已无可恋,愿随大圣入佛门度化凡尘。”
悟空苦笑道:“我为入佛门之地失了本心,你又何苦要来,遂将自己苦楚道出。”众猴孙们齐道:“大王不如咱们回了花果山,离了那佛门之地从此快活啊!”悟空含泪道:“如来法力无边胆敢违命,五百年的五行山下苦不堪言,真真是两难啊。”话说至此悟空两难得哽咽已似孩提,如今的悟空和唐僧一样遇事无脑动不动就哭。谁知那灵芯儿反而笑道:“大圣好糊涂啊,既是两难,那就两断。”悟空道:“如何两断。”灵芯儿道:“有快慢之分,快者,如大圣本心再来他个,打上凌霄,踏碎灵山,大不了你化为顽石,我入泥土,静看这天地变化。慢者,你回灵山侍奉如来,左右逢源,我潜灵作怪乱随你戏弄他们,搅乱世道。大乱大治,或许再造乾坤朗朗太平世道也未可知。若被如来识破,不过是我还回你给的性命,你尚可保全,再作它图。”悟空沉默不语许久无言,猴孙们齐呼大王早做定夺。
灵芯儿道:“我知大圣本性已无,不愿再打打杀杀,又恐损我命被他人耻笑,不如依我计策,这般如此你看如何?”众猴孙们拍手称快,悟空勉强应允。
此时东方既白,悟空依计策,把灵芯儿缩为豆粒大小藏入左耳,驾起祥云领得猴孙们回归花果山,第二日辞别众猴孙们,返回灵山,此间离别之情不必细说。
到得灵山向佛祖回旨,佛祖并未多问,寒暄几句悟空便退出了。回到下处寻来八戒,骗他此番下山寻得一件稀罕宝贝。八戒自来得灵山,侍奉如来佛祖,每日正襟危坐,不敢怠慢,收敛心性,只为得功名利禄。今日听悟空说有稀罕宝贝,连声说道:“猴哥,不许哄我,快拿来我看。”悟空从左耳取出一物,豆粒模样,托于掌心瞬间长成高约两尺,小小巧巧一女儿模样正是灵芯儿,只见她,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
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
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
八戒见到急呼道:“猴哥,这不是白骨尸魔所变幻的女儿吗?你可是又在戏弄我?”悟空笑道:“非也非也,你再看看。”
灵芯儿将身转去说道:“长老你再看看我是谁?”再转回时已变幻成一身红衣,眉目如画,粉面含羞,莞尔一笑,又羞涩低头,正是那个的高太公的女儿高翠兰。喜得八戒伸手方要摸时,忽的云鬓凤钗乱,玉容已倾颓。“樱唇全无气血,腰肢屈屈偎偎。愁蹙蹙,蛾眉淡,瘦怯怯,语声低。”竟成了一身病态。心疼的八戒连忙缩手后退。翠兰又将身一转又成了灵芯儿。悟空将手掌一合灵芯儿又成了一粒白色豆粒。八戒再想看时悟空已将她藏于耳内,馋的八戒似百爪挠心猴哥,猴哥的叫个不停。悟空道:“八戒莫急,若想再看,你需如此这般。”八戒没法只得听从安排。
第二日,悟空侍奉如来佛祖时,与往常判若两人,比那八戒,沙僧都话语“温存”似成了一个小女子。如来自是得意至极,把那悟空呼来使去。
讲经说法时悟空则是侧耳倾听,喜得如来大肆赞赏,道悟空自归来后已了却旧事,放却红尘一心向佛可喜可贺!至于悟空耳内藏有灵芯儿如来虽有察觉但只当是个玩物,懒得理会。神仙养宠物的比比皆是,养的也是各式各样,青毛狮子,他是文殊菩萨的宠物,普贤菩萨的白象,观音菩萨的金鱼,黑熊,金毛犼……就连佛祖也不例外,孔雀,大鹏鸟等等天天供养着。至于其他的更是稀奇古怪什么都有,青牛、犀牛、梅花鹿、仙鹤、兔子、大长虫等等。那悟空的灵芯儿,况且藏于耳内,外有猴毛护体旁人又不能看到,如来佛祖便由他玩去了。
每日佛事完毕,悟空便唆使八戒唤来如来身边阿谀奉承,势利之人,如阿难、迦叶之流。来到悟空住处,赏玩这灵芯儿,她本就是个潜灵作怪的僵尸,如今与悟空猴毛化成一体遮蔽了尸魔气息,一时化成各样女子,或洁若冰霜,或倾国倾城,或清韵典雅,或风致天然,或温润如玉,或清澈如水,各个宛如仙子,轻歌曼舞。歌声时而燕语莺声,时而娇翠欲滴, 时而抑扬顿挫, 时而悠扬婉转,时而轻声细语,时而吴侬软语。
舞姿婀娜美奂美仑,衣袂飘飘如风摆柳,星眸闪闪。莲步轻转玉簪滑落乌发如瀑。兰指轻弹,冰肌玉骨。搅得众多佛家弟子,春心萌动。隔三差五就行告假还乡,言说是要了却尘缘。如来佛祖一时,法不压众只得下旨同意限期回来。哪里知道是十之八九一去不返。派人去拿便是一场厮杀最后两败俱伤,抬回的多是或死或残的獐狍野鹿,蛇鼠燕雀,如来大呼焦芽败种辱没了佛门之地,言道要整治清理门户,大笔一挥,勾去了或千万或亿万年的修炼,纷纷挤去阎罗殿吵闹着要转世投胎到凡间,再续前缘。阎王那里招惹的起,各个不但有求必应,还要送上众多女鬼一并投胎,以备不时之需,“好人算是作到家了”。
这日,悟空与八戒正在闲说如来和其弟子如何长短,悟空忽觉得心绪不宁,八戒言道:“猴哥,你在琢磨什么呢,站师父在门口呢。”悟空抬头看向门外。果然唐僧已在廊下站立多时,满面愁容。忙上前同八戒一同施礼。八戒道:“师父,今天怎么得闲来到猴哥住处?”唐僧言道:“如来佛祖命我协助他清理门户,为师不知如何是好,你们都知道为师是那慈悲心肠啊。”
唐僧此次来到悟空下处,因知那悟空是那惹事之人,真真是知徒莫如师,特意前来试探悟空。悟空见如此便道:“师父,佛祖之事先不忙,从长计议,今日既然来了,就同八戒一起看看我此次下山带回来的宝贝。”八戒闻听急忙抢先答道:“对对,猴哥我正是为此事来的,还没来得及开口,这正好师父也开开眼,这可真是个好宝贝啊,师父您可不要,见怪啊。”
唐僧正在心绪烦乱,想寻得个解闷的事由,便说道:“好啊,为师不怪。”
悟空从耳内取出灵芯儿,放于条案之上瞬间化为乌发盘云髻,身着绿绒花。指如春笋发,唇似樱桃滑,端端正正的粉面美人,开口言道:“天无阴阳,日月不明;地无阴阳,草木不生;人无阴阳,不分男女。”
唐僧一见正是那金鼻白毛老鼠精,方欲躲闪。老鼠精露出尖尖玉指捧一金杯美酒,递与唐僧,口里叫道:“长老哥哥妙人,请一杯交欢酒儿。”唐僧连连摇头后退躲闪,言道:“悟空,为何将她弄来乱我?”悟空一看灵芯儿幻化为那陷空山无底洞的老鼠精。您不知道,西天取经一路上众多女妖,唯独这老鼠精悟空最是怜爱,当时就不忍下得重手,今天见了一时忘记她是灵芯儿幻化,伸手一把拿住,她却变成了一只绣花鞋。悟空只得便顺手塞入八戒怀中,八戒道:“猴哥,美人你留下了,把只绣花鞋给我,我老猪也不要。”说罢把绣花鞋置于条案之上。那绣花鞋竟然踮起鞋尖跳起旋转,忽又化为一美人,眉如翠,肌似脂,脸似桃花,鬟堆金凤,秋波湛湛,春笋纤纤,柳腰微展,环佩铿锵。竟然是那女儿国国王,痴痴地望着唐僧,言道 “御弟哥哥,你说四大皆空,如今功德圆满,为何还是愁容满面,还说什么四大皆空呢?”唐僧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表情木然良久,眼中含泪,欲言又止。她又道:“御弟哥哥,离去时曾说"若有来生"。可是你已成金身,哪里还有来生。”唐僧泪水奔涌而出,哀叹道:“我本是如来佛祖在菩提树下悟道时树上的金蝉,如来曾经遭到孔雀大鹏的袭击,我为了保护菩提树发出万道金光,击退孔雀大鹏,捎带救了如来。如来收我做了二徒弟。因轻慢佛法而被如来佛祖贬到下界。如今功德圆满,回到如来身边虽得了金身
却与当初蛰伏以待时机的金蝉无二。可那里有得时机。”言罢掩面痛哭。
灵芯儿转头看向悟空,悟空会意,坦言道:“师父,走不出去的,始终是我们自己,生为万物,情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轮回不息的原因。修得不坏金身,取得这万古美名又有何用,妄负了我们自己,万物皆苦,何必长长久久,不得轮回,不得解脱。放下自己的执念,不做这囚徒也罢。”
唐僧听闻此言自觉身体像是抽干了一样,此番十世轮回之苦,皆是一场空,比不上做金蝉时垂緌饮得的清露,藉那秋风又有何用!至此唐僧放下了对如来的种种幻想,正颜道:“悟空,你替我们师徒谋个逃脱的法子。”
悟空随即把他与灵芯儿的谋划和盘托出。唐僧思索良久左右踟蹰言道:“悟空,为师觉得似有不妥。”八戒一旁答道:“多好的法子,我同意了。”说完奔出门外,去转来沙僧。
过了很长时间,您听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正是沙僧来了,如今的老沙已是槁木死灰,一概不问不闻,惟知侍奉如来。 进门与师父及师兄行礼毕,当见到灵芯儿时还是大吃一惊,此时的灵芯儿已经变回原来的女儿本像,果如八戒经常对他所言,竟是那白虎岭下见到的女儿,沙僧一直以为八戒杜撰此事,也无心来看,今日方知是真,便也点头问候合掌示意了一下。之后对师父言道:“今日不知师父,喚我哪旁使用?”悟空随即便把来龙去脉道与沙僧。沙僧答道:“唯有大师兄才略知我心,此番历经劫难,所谓的功德圆满不过是出得龙潭又入虎穴。我愿随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一起哪怕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言罢师徒及灵芯儿共同击掌起誓,之后又细细盘算,反复推敲,都觉得可行,散了后各案计划去办。
列位看官您有所不知,这佛派既有内部的反对派,又有外部的反对派。内部如来佛祖与燃灯佛和者弥勒佛互相勾心斗角,貌合神离。
外部的反对派,至少又有一暗一明。暗的一方,为玉帝的天庭派,玉帝修炼了至少两亿两千六百八十万年了,如来无论如何是尾大不掉的,这也令如来佛祖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明的一方,为老君的道派,似乎他们和佛派之间,是一场此消彼长的矛盾,不共戴天。
悟空他们想利用矛盾化解矛盾,化干戈为玉帛,还太平世道,但是如来佛祖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必然会被动摇,佛门规矩一一废除,到那时如来佛祖倘若震怒毁天灭地尚未可知。但悟空他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安计划唐僧游说佛门的燃灯佛和者弥勒佛。沙僧游说天庭各神。悟空游说老君的道派,同时与灵芯儿游说散落各处不甘于底层现状的妖魔鬼怪。八戒最为油滑推说自己笨嘴拙舌不善言辞,讨了个帮腔做事的差事,协助师父,沙僧,悟空及灵芯儿游说各方。实则不然,怕事情败露到那时候自己有个退路而已。
这师徒几人自那以后接二连三与如来佛祖告假,探亲访友,还乡造福,普渡众生,联系情感,扩冲弟子等等花样百出,名目繁多。如来佛祖渐渐察觉似有不对,但必定是成佛之人,城府太深,为了不打草惊蛇,一切都听任自由,暗底却下做了安排,由亲信之人暗中跟随,穿插其间。
现在的师徒四人可与西天取经时大不一样了,有了功名后到哪里都是远接近迎的,一呼百应,可是那逢迎之备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虽说是骂的昏天黑地的,发誓许愿。一说拿上身家性命就又退缩了。时间长了八戒见游说不成就有了反悔之意,觉得净坛使者的功名抛却了太可惜,那可是一件美差。
您猜怎地,这猪八戒的第一个老婆是凤凰的二女儿,而如来的佛母是孔雀,孔雀又是凤凰的大女儿,猪八戒就是如来的“姨父”。正因有这层关系,所以猪八戒到了哪里都吃得开,如来也是对其照顾有佳。这一日佛事完毕,如来叫住八戒来至自己的禅房,开口便道:“净坛使者,你好大胆子,莫非是想领教一下我佛法的厉害!”八戒一听知是事情败露吓得浑身栗斗跪倒磕头胡乱言道:“佛祖明察秋毫,都是那猴子唆使我等,为的是逃离佛门,享受自在。”如来一看八戒如此随即动之以亲情,许之以佛门要职。八戒磕头谢恩,允诺听从如来佛祖安排。如来甚喜,遂将八戒以重要任务安排其间不必细说。
再说悟空近些日子心绪烦乱,游说各路大神没有一点进展。隐隐觉得有大祸临头。这日正与师父下处,述说心中游说各路大神过往,发泄一下闷气。忽觉得心头咚咚乱跳,声音愈来愈大,忙用手去按,唐僧抬头看向悟大为疑惑空言道:“悟空你在做甚,没听见有人敲门吗?”悟空急起身开门只见八戒,沙僧探身而进,反手掩了门,八戒压低声音言道:“师父,好事,好事,一举两得。”现如今唐僧也是进退两难,心中烦闷没好气的厉言道:“有什么好事。”八戒巧言道:“如来佛祖要一统三界,已派手下暗中和不入流的魔界联手,要荡平天庭和道派,然后再反手灭了魔界,至于其他小的帮派就更是不在话下,到那时一统宇宙唯吾独尊。我因为曾为天蓬元帅识得各路大神遂使我去骗来天宫,道派及魔界中人。如今三界重要大神已骗至大雷音寺,咱们师徒正好前去同他们挑明事情原尾,如来必定是成了众矢之的大功可成。”
书中暗表,都言,佛与魔只是一念之间。
如来也不例外,如来残忍的一面。当年若是按照正常排位,无天最应该当佛祖。论辈分,无天当佛教护法时,如来只是普通的佛,无天在一线传教、扩大香火,而如来只在后方讲经说法,论功劳远远大于如来。
只是,当时无天远在他乡,灵山众佛才不得不拥立如来为佛祖。然而,很多人心中倾向的却是无天,这对如来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威胁!
因此,借着无天犯错误,如来给了无天致命一击”,坐上了佛祖宝座!
无天入了魔界。这魔界人物散布四洲,蜘蛛精,牛魔王,白骨精,蝎子精……虽说是被佛祖安排铲除殆尽,但魔界族群庞大且是没有礼教约束,加入者趋之若鹜,几年的光景便复旧如初,愈发不可一世。如来也是颇为恼火,欲以除之。如今八戒言说联合魔界,悟空已猜出其中必定有诈。刚要质问八戒。唐僧却是偏听偏信八戒之言连声问道:“时机可是成熟。”八戒急急言道:“师父,机不可失,快快同我前往。”沙僧早就已经被八戒说动了心,所以跟随说:“是啊,机不可失啊。”唐僧思忖了一会儿言道:“好吧,咱们一同前往,看个究竟。”
师徒四人出门时悟空在耳中取出放下灵芯儿言道:“此一去凶多吉少,你快快逃命要紧。”灵芯儿愁眉紧锁言道:“不可急于前往啊。”悟空道:“师父他们已经出门了,我不能坐视不管啊,况且主义是我定的,大家有难同当,我焉能后退。”灵芯儿欲语泪水已经滴落哽咽道:“大圣此番度化,我无以报答,若是凡间女儿我便以身相许,但是如今……”话未说完,院外的八戒,催促师父叫悟空快快跟来。唐僧也便就急言悟空跟来!悟空只好推开灵芯儿的双手,出门随在后面,不时回头望向立在门内垂泪的灵芯儿,示意早些离去!
八戒在前引着唐僧,沙僧,悟空跟在后面,总觉得似有不对,少时到了大雷音寺,但见大殿外混杂站立着各派人等,天宫天兵,道派道童,佛家弟子,魔界妖怪等等密密匝匝挤着,中间留有一行之路。师徒四人鱼贯而入,不时只见左右人等窃窃私语。进入大殿里,只见四大金刚立在两旁,长眉、长手等五百罗汉各具形态,分列左右,如来佛祖端坐在高高的莲台宝座上,阿傩、迦叶二位又在两边侍奉。燃灯佛,弥勒佛坐左右莲台,观音、文殊、普贤三位菩萨和太上老君,太白金星,托塔天王,哪吒,二十八星宿,魔祖蚩尤,魔界无天,及牛魔王也在其间,等等众多三界弟子列立莲台两侧,怒目而视,悟空见状知是大势已去方欲退出五百罗汉堵住殿门齐声喝道:“孙悟空哪里去!”
八戒立刻上前双膝跪倒,口称:“弟子参见佛祖!依照佛祖旨意我已将孙悟空等人带到此地。”如来点头示意跪在一边。唐僧沙僧已如木雕泥塑愣在原地。
如来开口说:“孙悟空,事到如今,还有何话说。”悟空圆睁二目含泪言道:“我有何错,不过是想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此生。是你们欺骗于我,从弼马温到斗战胜佛,无非是为你们所用而已。为了让我们师徒取经,说出弥天大谎,颠倒黑白,欺骗世人。如今真相大白,这灵山所在西牛贺洲妖怪最多,且与佛门关系密切。大鹏鸟吃了狮驼国全国的人只是一句话就了事了,只因为和如来是亲戚关系,还有……”不等悟空说完如来已对悟空劈下如来神掌,似乌云盖顶密不透风,将悟空罩在其中动弹不得,五百罗汉施展运用法力,击碎其心,本来就已经心智不全的悟空不多时已经化为圆球样大,且又是继续层层剥离,腾起白雾,最后化为一段白玉,内含绣花针大小的定海神针铁隐约可见。
与此同时,唐僧,沙僧也被如来命佛门弟子索了性命,回了原形一只金蝉,一撮流沙,抛于莲台之下。
三界众仙,及魔界妖魔见状称赞如来好手段,大雷音寺内外一时间拜伏于地者不计其数,口中高呼佛祖神法我等不及,愿为拜为佛祖徒子徒孙!佛祖点头示意大家起来讲话。
只有八戒跪地眼见悟空,师父,沙僧被如来等化为原形,吓得磕头如鸡啄碎米。
少时,如来言道:“净坛使者,你此次锄奸有功,可满足你一个心愿,快说吧。”此时八戒眼见如来对师父和猴哥悟空及沙师弟如此绝情,原以为或打或罚,谁成想竟是置于死地。这呆子的内心已是被恐惧,悔恨,懊恼,气愤,伤心,自责,仇恨……充斥着,继而又悲凉无助了。大脑一片空白只低声呢喃,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想送师父他们回家。”如来见八戒如此,觉得他是念及师徒情分也在情理之中,便点头道:“好吧,你去处理一下他们,回来后我再赏你。”八戒跪趴前行,将支离破碎的金蝉,六寸多长的一段白玉,及百十颗流沙,捧到手中,脱下僧帽摆入其中,抱于胸前起身退出大雷音寺。大雷音寺内外仍旧一片称赞之声。
八戒跌跌撞撞来到悟空住处,灵芯儿见只有八戒一个回来,便知出了大事,八戒不等灵芯儿开口急忙携了她,化为一阵旋风离开了灵山。约有一顿饭的时间八戒和灵芯儿现身白虎岭。八戒将事情原尾道与灵芯儿,灵芯儿掩面痛哭道:“你将悟空所化那段白玉给我,没有悟空护我,我以不久将亡,愿和他同眠在白虎岭,报答他再造之恩。”八戒把白玉给了灵芯儿,而后躬身一拜,言道:“猴哥,您在此处安息,不日地下再见。”也不多言转身化风离去。
八戒离去,灵芯儿只觉得浑身疼痛,蹒跚着寻那“水帘洞”,哀莫大于心死。但见心如死灰的灵芯儿从头到脚渐渐失去了颜色,变成了如雪的白色,山风吹过荡起白絮,丝丝缕缕旋转飘散,轻着倒悬于九天,重着飞流于千尺。此刻灵芯儿已经无心顾及身体的残破,任由他漫天飞散。当行至“水帘洞”前,指尖,额头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强撑着念咒语唤来土地、山神。二仙见是白骨尸魔,唬得连连后退,躬身行礼。齐声言道:“小仙不知白骨夫人又修炼复归原身,接驾来迟恕罪恕罪。”灵芯儿忍住巨痛连连还礼道:“今有后事相托,还望二仙助我。”遂将悟空施法力度化她的一番过往一一细说,听得二仙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欢喜,时而叹息,直至眼中含泪,言道:“我等小仙的法力帮不了您呀!”灵芯儿再次向二仙施礼抬头言道:“我大限已到,此番进洞后,望二仙相助我在此地长眠,毁了此洞。”土地山神含泪点头称是。灵芯儿转身缓步进洞,身上骨节咯吱作响,移至石床边已经再无气力,将悟空所化白玉抱于怀中,一头栽倒在石床上腾起的白絮弥散在半空,渐渐的落下覆盖了石床上的白骨和白玉。说来倒也凑巧本来晴空万里的金秋时节,突然北风呼啸,彤云密布,雪花飞舞,白虎岭霎时一片萧肃,成了冰雪的梦幻。洞外土地和山神呆了良久听洞里没了声息,知道是大事已去,遂移来巨石掩了洞口,又命手下日夜看守数月,时至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土地和山神同手下一起在此错落栽种松竹梅,兰菊穿插其间。也不再上报玉帝,自言做了一回善事,抚慰一下内心愤怒。
返回头再表八戒离开白虎岭,化为无形的一缕夜风将支离破碎的金蝉,藏于大唐长安南城外一古寺之中,后又将百十颗流沙,沉于流沙河底。事事皆尽,八戒已如掏空的皮囊摇摆长行于西天的路上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