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每天只想听到你的声音,不用你打给我,我话费多,你别嫌我烦,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1.时钟的钟摆始终摆不走儿时咿呀学语间的记忆,那是无忧的时光,棉衣,棉裤,布鞋均出自一架老式上海牌缝纫机,当然最完美的工匠必须是嘴叼线头,臂配套袖,鼻架花镜。时而蹲坐在你面前,时而依偎在你怀里。
因为长年上香得缘故,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耳濡目染的我经过你的熏陶,有自己一套的跪拜方式,并且背熟了直到现在还不曾忘记的大悲咒。
冬暖夏凉的窑洞,可以容纳四个人的火炕,还有永不干涸的水井。。
回忆起那段时光,你的身影在我记忆中若影若现。
是昨天?
抑或是去年?
无关乎时间,无关乎岁月。面庞的时光印章,日渐阑珊的步伐让我一天天觉得留给你我的时间并不多了。我所承载的东西归根结底是自己设定的人形框架,在内心宣誓着,嘶吼着。同时又平淡着,纯真着。
如今我并不阳光明媚,也不哀鸿遍野。如果说现实是把匕首,那这把明晃晃的利器在那个夏天同时刺穿了我们得内心,在那一瞬间把我们钉在了路边的道岩之上,任凭人来人往的看客驻足观望。他们在讨论如此的我们怎么生活,怎么承受。无助的我们看着彼此的血从细小悠长的血槽里一点一点的流进脚边恶臭的引水渠。同时流走的还有我们对这个家庭的规划,盼望,和那个共同的梦想。
于是在我浑浑噩噩一年之后,便决定由我填补你的悲伤,以防逆流成河。现以8年整。
在这段时间里,你是我唯一的牵绊。
我了解你的孤独,就像感同身受自己身在异地时的举目无亲。我了解你的忧伤,就像自己在无数个夜里挣扎哭醒。我了解你的憎恨,就像唏嘘那些毫无征兆来的体验。
奶,我是那个被你教了一下午数字3的你的孙子。
“妈,我是电影院换片间隙里聚焦周围人目光的你的儿子。”
奶,我是那个踢球打翻煤棚的你的孙子。
“妈,我是被你带回老家引以为傲的你的儿子。”
如此,我是你的孙子,你的“儿子”。
你说:“我活着,并且要坚持活的久一点,是因为你”。
2.现在你的手艺相比小时候还是有差距的,初中三年的祖孙生活让我更加对你难舍难分,这种情愫延伸至现在。
每月一次的见面你会算着日子,切面不在是当年的那个味道,我宁愿相信是我嘴刁了。有次你放了两回盐,我就着花卷吃完了一碗饭。
“好吃嘛?”
“好着呢。”
我怎么可能让眼前这个年纪将近80岁的“小孩子”一下午都耿耿于怀没有让我吃到满意的切面。
其实,你做的就是奶奶的味道,你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
成年之后我们之间的争吵虽然屈指可数,但每次的指数往往不低。要说争吵,倒不如说争论。迄今为止你说过两句话让我心痛不已。
有一次事后我当你的面哭了,似乎因为我们争吵你看见我哭的时候还得追溯到初中时代吧。我不愿当你面哭,从小都是。于是我便去了中间房子,过了大概三分钟,你推门进来说了一句:好了好了,奶奶说话没轻重,你别哭了。
我并没有止住眼泪,反而抽泣的更加厉害,我想克制。想立马就收住这廉价的泪水。我不是委屈,我心里难过的是我竟然因为自己不强大内心的一点触碰就开始山呼海啸,我心疼的是你为什么要过来劝我。我会自己好的呀。
你要明白,你是我极力想要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的唯一动力。在那些繁华落尽之后的沧桑,唯独你的声音,你的身影,能让我在百无聊赖的城市里得到一些慰藉。没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内心深处那一抹红色的记忆。那是红色的生活伴随红色得家庭。在我这里,永远不要觉得是你不对,只要你开心,只有你开心。
你说:“老天给我的厄运无可避免,庆幸的是赐给我一个你”。
3.那些再三强调的老套,长大了才知道是不是需要。现在我不在靠你叮嘱就穿上了绒裤,带上了护膝。
那年冬天,即将在你的本命年前,我买给你一个布兔子,如今还依然摆在房里显然的地方。你为它套上了一层薄薄的塑料纸,生怕落灰。还有那间不算太小的房,冬暖夏凉的那间放着我的床。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自理生活,我一定会放下一切回去照顾你。你嘴上常说的养老院,对不起。那地方并不属于你。
外面的世界磨掉了我的脾性,却有时候因为工作常常对你说话态度生硬。虽然事后会打电话说原因,但也弥补不回之前抛出的语气。
当一切归于平淡,我所期望的只是我和她能一直陪着你,填补你内心缺失的种种情感。
倘若生命可以等价交换,我愿用我看似充足却不富裕的余生为你延年益寿,如果非要加一个时间设限,那便是我的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