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供暖的日子,天然气公司就忙了。家里新买了燃气灶,本要他们来给接口安装的,催了两天,没来。媳妇说,不等了,我自己来。她看了说明书,先把燃气灶安装好,然后,花五块钱割了一米长的管子,一块钱买了两个卡子,就动起手来。塑料管套铜管有些紧,她就一匝一匝顺时针拧,把手都捋红了,也没进去一厘米。后来挽起了袖子,再用些力,总算拧进去了。就试着看通气了没有,结果没反应,没一点火焰。突然想起来,燃气灶里还得装电池,就上街买了两节。以为这次行了,结果还是不行。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就愣怔了半天;看看电池的正负极,安的也没有错。呀,原来是电池上的那层塑料纸没撕净。
我下班到家,媳妇对我说,弄好了,能做饭了,给你省了五十元。
不是省不省钱的问题,媳妇性子急,不愿意等,什么事都不能拖。
媳妇是有一双巧手的,本来我该做的事,她做了;我都干不好的事,到了她手里,顺顺当当做好了。
比如说,橱柜上的合页掉了,需要换个新的,她就到街上买了来,然后,拿起改锥、锤子,敲打两下,使劲拧几圈,就结实了。
暖水管漏水了,需要换一段新的,她就打电话,让水暖门市的人来换上。换的时候需要开关水管什么的,都是媳妇配合着完成。
下水道堵了,她给单元的几户人家打过招呼,说让门市上的人来修;都说靠你办吧,我们放心。水道通了,她先把钱给了人家,然后再去一户一户的收。
这好像没什么难办的,没什么大不了,让人惊讶的是,还会补自行车的车胎。
那个时候,我们住的地方距离县城中心有三华里,车胎跑气了,推到街上费力。刚好,门岗那里有补胎的工具,而门岗出去吃饭没回来。媳妇说,见过很多次补胎了,不行我就试试吧。
外胎需要很大的手劲才能剥开,她就用板子撬开一个小口,然后顺着车圈往外赶,一只手还得用力往外扳,一不小心,指头就给挤进去,挤的生疼生疼。整个外胎剥下后,她把气门芯的蛊拔下来。按照程序,先给胎打气,待到半气的时候,放在洗脸盆里试,哪个地方冒泡,哪个地方就有孔儿,就需要在那个地方补。媳妇很内行地用一个火柴棒插进孔里,算作标识。她用小锉轻轻去锉,生怕把胎弄破了,弄得窟窿更大了。第一次,她就是行家里手,在漏气的小孔儿周围,锉出了个圆乎乎的补丁块样;她找到一条旧胎,照着锉出来的形状,剪出了补丁;挤上几滴胶水,用嘴吹吹,使劲按了上去;怕不结实,学着别人的样子,用改锥把儿砸几下。
媳妇骑车进城了,我生怕补不好,路上跑了气回不来,结果,到家的时候,车胎仍是圆鼓鼓的。
不要以为我媳妇是个女汉子,一点也不;相反,很淑女,很温柔的样子。若论长相,没有人说不好看的。五十岁的人了,还是细皮嫩肉的,身材也一直没变。我在乡镇的时候,有一次她去找我,有人见了,说实在太漂亮了;就相互转告,把屋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个人不相信,认为无论如何我是配不上她的。当确信无疑后,说我媳妇是潘金莲。我理解他的意思,他不是说我媳妇像潘金莲那样妖媚、放荡,他在暗指我是武大郎,和媳妇比起来,一点不般配。
也不要以为她做家务不行。针线活自不必说,所有的女红都会,还做得一手好饭菜,就连春节时酥鱼也都是她去做。刮鳞,开膛,洗涮,都由她来;自然,酥鱼的所有配料也都是她定。买了白条鸡,她抡起菜刀,先把鸡头砍下来,再把鸡爪子剁下来,然后再一块一块地切割;砧板剁得当当响,整个楼道都听得见。
有人说,你媳妇什么都干,都做的那么好,那你一个大男人还做什么呢?
可以给你放一段录像:
早晨一醒来,没顾上洗漱,就抓一把鱼食,赶紧喂鱼缸里的几条鱼。不是热带鱼,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鱼,就是几条锦鲤。鱼吃食的时候,不离开它们,一直等到全部吃完;然后,去洗一遍过滤的海绵。那都是鱼的排泄物,黑脏黑脏。
中午的时候,给花洒一遍水。家里有十几盆花,也不名贵,绿萝啦,君子兰啦,玉树啦,还有滴水观音,散尾葵,平安树等。洒完水后,没有侍弄的了,就把几个干尖、干叶掐掉。隔一段就施一遍肥,像君子兰吧,一年至少换三次土。
到了晚上,就歪在沙发上玩手机了。看微信,聊天,发朋友圈。媳妇着急了,一把把手机夺过去,扔在远远的一边,嚷:一个大老头子了,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呢,整天离不开手机!
嚷归嚷,没过半个小时,我又一把抓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