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过年,看着孩子们窜天的个子,不由感慨时光过的飞快。自己还沉浸在儿时的回忆中时候,不觉孩子们就已经老大了。招蜂引蝶的果树,梨树,葡萄树,桃树,杏树,价值不小的枣树,花椒树,核桃树招手弄姿的杨树,柳树,应季而花满枝头的槐树,榆钱树还有梧桐树,小柏树,酸枣树等等树中间,我家小时候街里院里就这么多树,我却把记忆更偏爱了臭椿。
小时候姊妹多,都头上生虱子,平时梳头都是爸爸给梳头不怎么刨,放假的时候洗头完了,拿出锯齿特细特密的篦梳梳头能把虱子虑出来,妈妈没有药粉笔,便去椿树上苤几根椿树枝泡在洗头的热水里,浓浓的味道绿黑的颜色都说能把虱子逼死。哇,臭椿,竟然厉害过可恶的虱子,被妈妈抓得生疼按在水里的头变得听话了,洗完欢呼雀跃,臭椿有这么大威力。
与院子里的臭椿相对,街里还有一棵香椿。端午前后又到刨野菜的时节正好我们也放假。各种树花开了,槐花塞满嘴,榆钱,嚼着甜甜的。做午饭空挡,妈妈偏偏让采回臭椿叶子,洗好煮煮把汁水拧干,切开用小麻油捣蒜盐醋调好,好香。“为什么香椿不能吃单吃臭椿?”我质疑,“香椿毒气大,吃了发病。”干活的妈妈头都没回搭话。臭椿啊臭椿,你名字不好品格可相反。
别的树在院子里也就招引蝴蝶蜻蜓。可一群特殊的客人——椿树蛾子,围着椿树转来转去。比起街里草丛里的蚂蚱,萤火虫,椿树娥长得褐灰色透玫瑰红的翅膀更显出高贵的姿态。它们不会靠近别的树,只会围着臭椿香椿树转来转去。椿树高挑细如帅哥,看起来更加傲娇起来。
更傲娇还不是这个,大年三十到初一,小孩子比赛起床,谁第一个起床转椿树,谁长的最高,看看,不用催起床了。我老大,他们还小。我穿衣服手脚麻利,自然第一个转左三圈右三圈。有时候,为了长高,左右转很多圈。一会挤了姊妹四个开始排队转,春节的鞭炮过后,也没有电视,就最数我们的吵嚷声大了,各家都一样。很快把个睡懒觉的太阳公公吵醒了,红着脸从东边的山坡上爬上来。“快看,旭日东升。”前几天爸爸对联上才写的马上用上了,姊妹们立即目光随着我的手指方向望去,趁他们不注意,我又绕着臭椿树多转了几圈。周末,只要爸妈一声喊,转椿树,蹭蹭起床没有一个睡懒觉,转完椿树洗脸吃饭,比部队的军哨声还管用,都想长高啊。
去年的夏天,偶然因为市场买回椿叶,结果爱人突然指着小区的后墙角惊奇地说,哪儿有一棵椿树,也可以拔椿树叶子。是没有的儿时热闹的兴致,是椿树的治虱子的药用已经淘汰,是老远也看不见椿树蛾,还是挤在哪个墙根怎么去转椿树?上班忙没有再去理会,尽管过几天它也枝叶婆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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