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德里星是以其强大的军事实力而闻名,孩子们早早的都被父母赶去军校,结束童年生活。军人,是一种荣耀,身为守护者后代的伽罗更是铭记这一点
今天将会有五级暴雨,军校停下了平日魔鬼般的训练,将学生全都聚集在礼堂,其中不乏有像伽罗那般单纯的新生亦或已经见过血的凯撒之辈。
雨点猛烈的拍击着窗户,混杂着礼堂的喧闹,很是让伽罗不悦,特别是旁边的阿•姨妈红•损友•卡斯,就一直没停下过他的嘴,他今天吃错药了么!不,应该是他今天吃了药了么!
“喂,伽罗你在听我说话吗?”阿卡斯扯了扯伽罗的马尾,引起了伽罗的不满,赶紧拍掉那只咸猪手,“在呢,你刚说昨天闯进你爸的书房。”
“没错,我跟你说啊,我找到了老爸写的战事回忆录,上面讲了……我爸真的是一个大英雄!”说完,阿卡斯兴奋地看向伽罗,头上的火焰都旺了几分,“怎么样?我以后也要像我爸爸那样!”再怎么成熟也不过8岁大的小孩,崇尚英雄是很正常的。
“呃……”伽罗无语的望着阿卡斯,说实话,刚才他的话自己半字没听进去。不过,阿卡斯的父亲和自家老爸经常一起作战,也听过一些他的战绩,算是个军队中的红人。但阿卡斯他……
呵呵,他上次和一只野猫干架,被咬了八下外加划了五道抓痕,最后还哭哭啼啼地跑回家。
伽罗毫不留情地打碎了阿卡斯的白日梦“你就别想当英雄了,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倒是可以当英雄身后那个人。”
“哦,真的吗?”
“是的,只要你现在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你为下属。”
“你……”
看着阿卡斯气得快跟头发一个颜色的脸颊,伽罗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果然,郁闷时就该逗一逗阿卡斯。
“混蛋!看拳!”
阿卡斯嚎叫着,扑了上来。
礼堂的角落里传来几声突兀的惨叫,于是,世上便多了一头名为阿卡斯的熊猫。伽罗看着蹲在地下痛得直抽气的阿卡斯,即便外头下着暴雨,心里也如同阳光普照。
为什么揍这熊孩子这么爽呢?看来以后得多揍揍了!
又一道闪电劈下,伽罗望着旁边吓得发抖的同学,甚至还有几个女生要哭出来了,啧,真麻烦,果然这种时候还是阿卡斯好。神经大条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哼,幼稚。”充满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入眼的是一团张扬的紫,伽罗记得他是军校的第一名,好像是叫凯撒来着?伽罗不太喜欢这个学长,不时他会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惊起伽罗一身鸡皮疙瘩。
雨,下的更大了,阿卡斯又跟别人争论英雄的话题,不禁让伽罗想起了他跟白衣姐姐的约定。那个如此温暖的午后,那抹如此温柔的微笑,那份如此体贴的照顾,在小小伽罗的心里留下了最初的恋想。最后再也丢不下,忘不却。
[我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英雄!]
[约定好了,等你成了英雄就来星星球找我吧。]
[嗯。]
[为守护,光荣而战!]
说起来,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没事,等我当上了上将,成为了大英雄,一定,在星星球的她就会知道了,伽罗如是想到。
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困了,哗哗的雨声渐渐成了摇篮曲,伴着伽罗进入睡眠,莹蓝的头发随意散着,静静的角落传来轻轻的呼气声,自从进入军校以来,悠闲的午睡可是几近奢侈的事,也只有在下雨的天气,才会有阿德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一同在礼堂玩乐的温情画面吧。
呐,八岁的伽罗挺喜欢雨呢。
(二)
阿德里星的盛典上,伽罗半跪着,微微抬头便能看见宝座上的球长,炽热的目光不移的盯着他,或者是他身后的千军万马。如今,伽罗已经20岁了。
“球长大人,时候到了。”一旁的随从提醒着。
球长点了点头,掏出锦盒中封存已久的勋章,双手捧着,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伽罗身前。每一次的迈脚都是那么沉重,好像手中的勋章有千斤般重,而事实也就是那样,不过,那是荣誉,是责任,也是枷锁。
伽罗颤颤巍巍的接过勋章,戴到胸前,将自己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莹蓝的光喷涌而出。士兵们兴奋地举起手中的长剑,欢呼声,碰撞声,一浪高过一浪。为这个新任的战神,守护者喝彩。
球长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正所谓少年出英雄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伽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战神!守护者!”
喧闹的广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上千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台上莹蓝色的身影。伽罗轻抚上心脏处蓝色的光芒,庄重无比的立了个军礼,“阿德里星球骑士上将伽罗,编号T C 9527,愿听差遣!”
少年清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在整个阿德里星球回荡。
宣誓过后,便是高官们互相的阿谀奉承,伽罗他不喜这些虚情假意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走下礼台,迎面有一团姨妈红扑来,难得的,今天伽罗好心情的没有踢开他。心软的结果就是,阿卡斯狠狠的撞上了伽罗,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周围的士兵看见他们上将黑的能滴出墨的脸色,默默的都散开了。
也只有阿卡斯依然那么神经大条“喂,伽罗你小子不错呀,都当上战神了,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上将大人?还是战神大人呢?话说,你今天怎么没有踢开我呀?”
俗话说得好,作死的孩子死的快。
话音刚落,阿卡斯的嚎叫就惊起了漫天的候鸟飞翔。
阿卡斯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嘴上还不停的嚷嚷着“好啊伽罗,这么快就得瑟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也要骑到你头上!”
“好啊。”伽罗一甩他及腰的长发
“不过恐怕要等下辈子了。”
好友间互相的调侃,怕是在这每天走钢丝的军营里最好的安慰。
午后的树荫下,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时拌拌嘴,时时开怀大笑,若是能忽略那高台上不时传来的带有算计的目光,那自然是极好的。
凯撒从台上走下,祝贺道“伽罗,恭喜你啊。”自从未来离开后,他们三人有多久没聚在一块了?那快乐的日子美得好似梦一样,飘渺,空洞。
“谢谢。”伽罗挠了挠马尾,应答道。眼神却暗淡下来,不,他们间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恭维了,未来老师....会伤心的吧....
也只有阿卡斯没发现这暗流涌动,咧开嘴角笑道“哟,凯撒,好久不见,老规矩吗?去打一架!”
凯撒愣了愣。打一架。这是未来老师不成文的规定,每当他们升官或立下功劳,都会将几人拽到森林去,狠狠的揍一顿,好吧,虽然平时被揍的也不少,不过这些时候会更惨烈一点。
未来老师会一边给他们包扎,一边笑道“哈哈,你们赶我还差得远啊…”
三人顶着熊猫眼躺在草地上,清香溢满他们的鼻尖。凯撒揉了揉脑上的包
“臭女人....”
“嗯~小凯撒,你说什么?”
“没....”
“哈哈,伽罗你看,凯撒认怂了”
“真的耶,不愧是未来老师。”
凯撒站在原地,眼神迷离,未来老师....一阵风吹过,刮起地上片片落叶,在风的背后,未来老师正戴着她永远不会取下的金色面具,眉间红纹闪烁,笑着挥手,嘴巴一动一动的。
[再见]
身影开始消散
凯撒翁了翁嘴“等等……”
“等什么?”伽罗的声音响起。
凯撒回过神来,揉揉太阳穴“没什么。”最近自己一直看见幻觉啊。真是的,未来老师死了也不让人安逸。
“快走啦,去老地方啊”阿卡斯不满的催促到。说完就拉着伽罗和凯撒的手要往森林跑。
“不了。”凯撒抽掉阿卡斯的猪爪“我还有很多文件没看,打架的话,你和伽罗去吧。”背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什么嘛,”阿卡斯底下头,细碎的刘海埋过他的眼睛,“当上军长就了不起了吗,未来老师会揍你的…”最后的声音变成了耳语,隐约带上哭腔。
谁说笨蛋不会悲伤?如果真是笨蛋就好了,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
伽罗望着凯撒远去的背影,心里是不住的悲凉,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学长了,如果是未来老师的话,会怎么办…
“算了,阿卡斯,我们俩去打一架吧,等会可别哭着回家啊。”
“去你的,小心我把你揍成熊猫”
“……”
世上没有一条路是重复的,也没有一个人生是可以被替代的。这是未来老师教给他们的东西,所以,既然没有了她,现在的“打一架”还有什么意义?
凯撒拉紧了身上的斗篷,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上边有淡淡的檀香,这是未来老师留给他的……遗物。对阿德里的政治接触得越深,就越感到它的腐朽,这样的阿德里,不是伽罗和阿卡斯要守护的家。当年的那次血星之战有些蹊跷,至少,这浑水不能让他们也趟进来,我要替未来老师守护……
[同伴间没有任何理由出手]
切,果然很麻烦。
凯撒回到他的办公事,将守在门外的士兵撤下,他不喜欢有人注视。望着已经堆到半人高的文件,好吧,这也是他不去打架原因之一。
#这腐朽的阿德里#
叹口气,凯撒还是坐下批改他的文件,未来老师以前是不是也做着跟他同样的事?不会的吧?导师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培养学生,话说,未来老师以前很悠闲啊,整天带着我们游山玩水……
凯撒晃了晃脑袋,瞅了一旁的时钟,时间悄悄溜走了三个小时,但文件还停留在第一页,笔尖的墨水已经晕染了大半张纸。凯撒索性放下笔,打开抽屉第三层的暗格,输入一连串复杂的指令,约莫十分钟后,暗格终于打开了。
里面并没有重要的军事资料,也没有价值连城的珠宝,有的只是一张被保护得很好的照片。
上面是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紫色,蓝色,红色,有些妖艳的感觉。而站在几人后面,大概可以从身形判断出来是个女人,严严实实的裹在斗篷里,唯一露出的脸,还戴上了面具,眉间红纹若影若现。女人张开双臂将三个少年揽在怀中,微微曲腰呈一种保护的姿态。或许不该将她称为女人,毕竟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大孩子。
这张合照在外人看来一定是诡异无比的,但对凯撒,伽罗,阿卡斯来说却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这是他们的未来老师存在在这世上的唯一证据,很可笑吧,明明是为了阿德里而牺牲的,但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还记得她……
隔着玻璃,凯撒细细的抚摸着未来的脸,靠在转椅上,双手将合照护在怀中,阂上眼。好冷啊……不过跟未来老师的体温一样呢……
突然,凯撒向后猛的一跃,退到几米开外的地方,方才他所站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中央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被剑气搅碎的文件在四周纷纷扬扬的飘起。
凯撒把合照收入怀里,再将墨镜放下,警戒起来。顺便在心里默默的为这位刺客点了个赞。
#干得漂亮#
#文件去死吧#
一个人影出现在那把大刀旁,只见他轻松一提,便把那几百斤的重物抗在了肩上。鹅卵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深灰蓝色的短发,左脸的两道大疤。凯撒心中一紧,这张脸他记得,刀疤星的最强特务-----断刀流。
传闻他的剑法可以称得上是宇宙第一,之所以是传闻,那是因为与他比过剑的人无一不去了黄泉路。而身为特务他是真正做到了来无影去无踪,从来没见过他失手。
在今天以前凯撒是不信的,但现如今……靠!人家都杀到自己面前,在不信是傻的吗!
阿德里虽然已经腐朽,但凯撒不得不承认,它的防御机构还是很牛逼的,就是自己,不,就连伽罗都不一定能毫无声息的闯入,更何况杀到军长府了。
两人都没有出招,他们都是聪明的人,在评估眼前的敌人到底多强,怎样才能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利益。
断刀流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露出一个痞气的笑来,凯撒以为他要出招了,连忙汇聚起能量,准备来个必杀。
在这生死一瞬的关头,他却硬生生停了下来,脑袋陷入一遍空白,他听到见断刀流说。
“你就是师父父的学生?”
断刀流用嫌弃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凯撒,“切,师父父到底是看上你哪点了,即没我强又没我帅。”
凯撒忍住了头上不住冒出的青筋,现在还不能杀他,要把事情问清楚,深吸几口大气,说道。
“你和未来老师是什么关系?”
断刀流在那一瞬露出了伤感和怀恋的表情,虽只有一霎,还是被凯撒完完全全地扑捉到。
“我是未来的刀法真传弟子,至于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凯撒点了点头,既然跟未来老师扯上关系,那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了。你说为什么凯撒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呢?那是因为在断刀流左手上有一只九尾狐的印记,那是未来留下的可以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的咒印。
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未来老师的弟子,但和她关系密切是跑不掉的。
凯撒将墨镜放下,现在已经没有战斗的必要了。“那你这个真传弟子来我们阿•德•里干嘛?”其中阿德里几个字咬的异常重,其意义也不言而喻。
“这个嘛,我是来看师父父的。”
凯撒面无表情的将墨镜放下,左手举起烧起熊熊火焰。
“诶诶诶,别激动啊……开玩笑的”
断刀流有些无奈地挠挠脑袋,这凯撒跟师傅的脾气完全不一样啊,虽然这的确也是我的理由之一。
断刀流收起了他吊儿郎当的表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的他活像一只渴望饮血的野兽,残暴凶戾。凯撒反倒放下心来,这样才配得上是未来老师的真传弟子。
“目的。”
“合作。”
“内容。”
断刀流的身上爆发出一阵微不可查的杀气,带着血腥的味道。
“灭了阿德里。”
“扑哧,”凯撒笑出声来,“先不说我是这阿德里的军长,就凭你也想灭阿德里?光是伽罗就够你喝一壶的。”
“不,在我身后的还有整个刀疤星,至于伽罗就由你调虎离山,同为师父父的学生,他应该挺信任你的吧。”
凯撒眉头一挑“身为军长我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祖国?对我有什么好处?”
断刀流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拜托,你对阿德里有多少感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父父也知。”
“你说未来老师她……”
“所以就不要扯这些没用的,等成功灭掉阿德里以后,刀疤星会为你提供比现在更丰富的资源,权利,阿德里对你而言只是个束缚,怎么样?合作?”
凯撒不说话了,断刀流的条件真的很诱人,虽然自己在阿德里坐上了军长的职务,但掌握的实权却不多,兵权更是几乎在伽罗手里。政治处境很艰难。
断刀流见凯撒还在犹豫,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虽然我并不想用这一招的,对不起了,师父父……
“你我都是聪明人,血星之战你知道吧。”
凯撒颤了颤,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血星之战,未来老师牺牲的战役。
“你想要干什么。”凯撒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怒意。
“杀人兵器你还不知道吧,建议你去查查,高层虽然在排挤你,但凭你的身手应该也是能搞到的,事情的真相都在那呢,只是你刻意躲避而已,弄明白之后再来考虑合作的问题吧。”
断刀流说完就消失了,这种术是未来老师的,一旦使用便了无踪迹,是老师给他做的吧,真会给我添麻烦。
凯撒那个下午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晚,凯撒利用能量附着在天花板上,看着轮班的士兵走过,数着秒表,再一跃进入资料室,他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去查查那所谓的杀人兵器。
虽然大致他已经猜到了。
将手电筒叼在嘴里,惨白的光照射着成堆的书籍,凯撒心里一群阿卡斯压过,操!机会只有这一次,发现被入侵后,防守一定会加强,所以抓紧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至少凯撒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看完。到此为止了吗,凯撒听见了巡逻队的脚步, 正准备撤离,突然他瞅见角落的书架上有一处堆满灰尘的地方,着魔似的走过去,抹去厚厚的尘埃,杀人兵器几个大字显现出来。瞧,中招了。
“什么人!”
啧,凯撒将文件收入怀里,借着月色飞出了墙外。
巡逻队闯了进来,将资料室上下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遗漏。奇怪,明明看见有灯光的。队长想到,至于凯撒拿走的那文件于他们不过是垃圾。
凯撒回到军长府,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手抖的厉害,但内心是无比的平静,翻开文件。
文件并没有用暗号加密,可见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凯撒阅读了第一行,他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念出来“--杀人兵器抹杀计划---”
很好,凯撒冷笑着将文件合上,这已经没有读的必要了。
好!好你个阿德里!
燃起一把紫色的火焰,一点一点的将文件烧毁,火光中隐约可见凯撒的眼角有什么闪光的东西但终究没有流下。
断刀流是吧……
几月后,阿德里星边界的断崖上,炮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黑色的硝烟染墨了天空,鲜红的血迹溢满了大地。这怕是要变天了。
伽罗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再一次挥刀砍向敌人。很奇怪,这里明明是我军机密的探测地点,却已经被透露出去,发出的增援信号也多半是被截了。伽罗不满的啧了一声,身后的战友已是死的死伤的伤,但敌军却还是一波一波地涌来,看来是想用车轮战了,不过,还真是挺有用的呢。伽罗甩了甩酸软的手臂想到。
毫无征兆的,下雨了。
雨滴一点一点的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一寸一寸的晕开了这血染的大地。伽罗将双手变为大炮向前开了一发,爆炸后的热浪卷起了他的长发。忽然,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咬着牙掏出腰侧的小刀狠狠的向后劈去。若不是凭着惊人的直觉险险的躲开了一下,否则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淡漠的看着偷袭自己的人慢慢倒下,伽罗已经从最开始杀人的负罪感变到如今的麻木了。雨水顺着脖子滑下,渐渐的冰冷了伽罗的皮肤。
“听着!”伽罗撕扯着声带吼着,刚张嘴便能尝到满口的血腥味“按照一字排列,退兵!”
虽有些惶恐,但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是有序地向后撤去。侵略者看着自己的进攻已经取得了成效,变更猖狂地涌了上来。
“等等!”敌军的将领举起了右手,示意身后的军队停下。他的面前是一个已经力竭却依旧挺拔的莹蓝身影。
将领有些嚣张的笑道“哟,这不是阿德里的伽罗战神吗?怎么,今天是来送死的吗?”
雨幕里,让伽罗有些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想象将领丑恶的嘴脸。
“并不。”脚下一层一层的气浪开始扩开,连远边的石块也不住的震动
“我是来送你们下地狱的。”伽罗勾起一抹笑,他那本英俊的脸庞染上血红竟显出了几次妖媚。
“快!离开这里!”当将领发现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冲天的莹蓝光束立在漆黑的天际里,它的脚下除了伽罗便再无一活人。战场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泠泠的雨声独自地奏起战士们的安魂曲。
乱石中,伽罗莹蓝的颜色是那样显眼。他,是阿德里的战神,犯我家园者,必诛之!
在指挥室的副将阿卡斯,透过玻璃看到伽罗透支生命的一击。担忧却又不失兴奋地叫道“快锁定那道能量源!第一连到第八连跟我走!支援战神!”
伽罗平躺在爆炸所造成的大坑里,透支生命的感觉真是糟透了,意识也渐渐远去,连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都没有了。费劲最后一丝力气,像在继任典礼上,抚摸着心脏处的勋章,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为守护阿德里,光荣而战!
[我,死了吗?]
[未来老师在等我吗?]
[不知道有没有履行跟白衣姐姐的约定,成为了英雄呢?]
[不过,为什么死了还能听到阿卡斯那混小子的嚷嚷声呢?]
睁开眼,伽罗被突如其来的光,恍得有些眩晕。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里是军医院的病房。
“喂,阿卡斯小声点。”伽罗嘶哑的声音呢喃道。
正在和下属讨论的阿卡斯明显被吓到了,狠狠的震了震。随即立马扑到了伽罗身上。
“好小子!你还舍得醒来啊!不知道透支生命有多危险吗!你咋不就这样睡下去呢!”
对于阿卡斯这种别扭的关心,伽罗还是挺受用的,不过……
“你丫的赶快从我的伤口上起来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砍了!”
“得了吧,就你现在的状态。”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阿卡斯还是乖乖地从伽罗身上站了起来。
打了个手势,示意病房里的士兵都出去。门关上的那一霎,伽罗和阿卡斯都沉下了脸,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伽罗望向窗外依旧不停的雨,叹声道“这天,要变了呀。”他们心照不宣的都明白,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里有间谍。想到这儿,伽罗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被单,细碎的怒吼从紧咬的牙缝中传出“是谁……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那是一处偏僻的地方,绿树成荫,从周围完好的草坪可看出,这儿几乎没有人来过,几年前的时候还是四人的秘密基地,这里见证了他们的成长,也见证了他们的离别。
诺大的空地,只有一座墓碑独自立着。凯撒倚在上边,这是他们三个亲自为未来老师刻的。
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三个人依偎在树荫下,一言不发。
伽罗带的颤抖的语气最先开口“呐,为什么高层不承认有未来老师这个人呢?明明……”她是为了阿德里,为了我们而牺牲的啊!
第一次,伽罗对自己所守护的东西产生了质疑。
阿卡斯沉不住气了,头上的火即使在雨中也熊熊燃起“我要去找高层!凭什么他们要这么做!”说完便向着远处跑去。
“你给我回来!”凯撒把阿卡斯狠狠的压在地上。
“放手啊!混蛋!”阿卡斯使劲挣扎着“未来老师她……”
“住嘴!”凯撒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你给我用用你的猪脑子想想!现在的我们算得上什么!我们能干得了什么啊!”
阿卡斯呆住了,停下了挣扎,不知是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还是仅仅因为这句似曾相识的话。
伽罗一直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胳膊窝里,肩膀不住颤抖,大概是在哭吧。
那天,三个少年在雨幕里推起了这座墓碑,埋葬了所有的美好与天真;那天,滴在墓碑上的雨是滚烫的,灼烧到灵魂的温度;那天,是凯撒最后一次和伽罗在一起,从此三人分道扬镳。
现在凯撒再一次回到这里,紫罗兰色的眼里是无尽的黑暗。
未来老师,阿德里欠你的,我会让它加倍还给你,我要让整个阿德里为你陪葬!!!
千万别妄想从那些曾今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夺走什么,你将收获的怒火是绝对承受不住的,凯撒是这样,断刀流是这样,清风也是这样,他们都是一路人啊。
身后有一股波动涌现,凯撒知道是谁来了。断刀流在墓碑上放上一朵蓝色的凤尾花,是用他的右手放的,这是他们剑客的生命,为了向师父父表示最大的敬意。
“真是个安静的地方,师父父一定很喜欢。”
凯撒没有说话,但他心里也这么认为。两人站在墓碑前,淋着雨,也不抵挡,不知在缅怀什么。突然,凯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以后多多关照。”
“当然。”
阿德里接受我们的报复吧!
军校的礼堂里,又一次挤满了人头,不过又是些全新的面孔。天真的小孩们都庆幸着这场暴雨,但这温情的场面又能延续到何时呢。
雨打在凤尾花上,凋落了它的花瓣,是否又像某些东西支离破碎?
呐,二十岁的伽罗不大喜欢雨呢。
(三)
“开饭了!”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清风用灵羽托着大大小小的盘子,慢慢地走了出来,瞬间诱人的香气便溢满了整个宅家。
不过眨眼的功夫,餐桌前就挤满了七个人影,眼巴巴的瞅着清风手里的菜肴。开心哥擦一擦你的口水吧,都快流成河了!还有小心别用你这眼睛看着我,老吓人的有木有!纵使心中波澜万分,清风还是温柔的笑着,为每个人细心的添上了餐具。
坐到伽罗的旁边,当把手中的菜肴放下那一刻,身边撩起六阵狂风。刮起了清风齐肩的短发。
伽罗无语的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筷子,花心超人你不是主角吗!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啊!粗心超人放下你手中的武器!特别是你小心超人!收起你的分身!以多胜少,胜之不武!
出于要维护身为军人和长辈的仪态伽罗硬是压下了将这些熊孩子揍飞的念头。不过,伽罗看着面前的一碗白饭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等等,开心超人你在干什么!这是我唯一的晚饭啊!只不过是走神的间隙对面一道红色身影闪过,抢走了伽罗手中的白饭。
“诶!开心超人还给我!”伽罗焦急的叫到。
“不要!”开心说话的瞬间,伽罗以他能看穿子弹轨道的视力保证,白饭上已经被喷满了不下二十滴口水。
“好吧好吧,你吃吧。”伽罗只好将晚饭拱手让人,悲痛的扶上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清风注意到了伽罗身边的低气压,无奈地叹了口气,夹了一个自己抢到的酱香肉丸,喂到他嘴边“吃吧。”
那一瞬间伽罗脑内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肉丸已经进到他的嘴中。浓郁的酱香慢慢散开,好像还混杂着其他的味道?
筷子上有清风的口水?
我与清风间接亲吻了?
清风一脸的理所当然?
欧耶!伽罗嚼着肉丸,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这份本不该有的爱恋,就让它静静的保持下去,慢慢地发酵下去吧。
“那个,伽罗……”清风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嗯,怎么了?”
“我……我不会嫌弃你的。”说完这句话后,清风的脸不可察觉的染上了一丝微红。
伽罗看着清风这副别扭的神情,完全被戳到了萌点有木有!我家搭档怎么能这么可爱!哦!连耳尖都红了呢!好想拍照!相机!相机!
不过还是算了吧,想到清风她那碉堡的战斗力,伽罗放弃了变出相机的想法。但是我好像遗漏了什么?
不会嫌弃我—随便做什么都可以—放弃长辈的仪态—可以抢食了
清风独有的语言表达能力,恐怕也只有伽罗能听懂了。
“卧槽!你们给我停手!”伽罗猛地站起来,将双手变为激光炮。宅家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战争”中,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变故。
“轰!!!!!!!!”
烟尘飞舞中,伽罗淡定地开始刨饭。清风淡定地捏断了手中的筷子。
不过是吃个饭而已!
要不要每次都像打仗一样!
要不要把人都给轰出去!
还在墙上开了个大洞!
博士会哭的好不好!
你用不着吃那么快好不好!
我不会跟你抢的!
正所谓每一个语言废都有一颗爱吐槽的心。
不过是弹指之间,桌上的菜便被一扫而光,连一滴汁都没留下。伽罗满意的拍了拍肚子,身为军人吃饭速度也要是极快的,难免下一刻你就要被拉去战场上杀敌。其实像伽罗这种能源体是不需要进食的,以前战事紧张的时候若不是下属提醒经常好几周都忘了吃饭。
但是最近自己好像是被清风养刁了吧,除了她煮的菜其他的都吃不下了。那又何妨,我会赖着她一辈子的。伽罗如是想到。
饭后一直都是伽罗最喜欢的时间,那是独属于他和清风的。
他们会在门口的荒地,进行对战,不用超能力,只享受那种拳拳到肉的快感,但多半赢的都会是清风,不是伽罗放水,只是她本该有如此实力。
他们会漫步在星星球的大街小巷,看看哪里多开了家新店,又或者倒闭了几家,再顺便扶几个老婆婆过马路,解决几个不法分子。最后一同站在中心广场上等待夕阳的落下。即便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巡逻但这其中的点滴也是美好的。
他们会躺在后山的草地上,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话,共同沉浸在满天的繁星里。伽罗寻找着已不存在的故乡,清风思念着阴阳两隔的兼雨。也就是在这些时候,伽罗发现,清风跟自己相同眸色的眼,竟让他联想到星空下澜澜的大海。让人甘愿沉溺其中。
两人共同的世界是如此的甜蜜,如此的卑微,如此的脆弱。清风和伽罗是最好的搭档,最强的双雄,却是最不合格的恋人。
不过,今天是出不了门了。伽罗有些恼火的看着窗外落下的雨滴。叹了口气,闷闷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不时传来清风教导甜心超人做菜的声音。不知为何,伽罗觉得甜心超人翠绿的头发如此碍眼。
好像长到我头上来了?
好想只让清风和自己待在一块,好想只让清风温柔的眸里只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好想……好想只让清风属于我。
呐,二十二岁的伽罗最讨厌雨呢。
( 四)
秋天是梅雨季节,雨是最常见的。
难得的,阿卡斯来宅家做客,伽罗看着那团熟悉的姨妈红和开心超人在游戏机前大声吼着“上上,下,左右左,最后通关!”最后两人兴奋地抱在一起
伽罗嗤笑一声,还是老样子啊。
不,不是的,有什么在改变。
甜心超人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摩拳擦掌的走向厨房“我来给大家做晚饭吧!”
“不!!!”所有人齐声叫喊着,然后挡在了厨房门口。开玩笑,虽然甜心的厨艺在清风的指导下有所长进,但吃下去还是会死人的。
开心超人翻了翻手中空白的作业“甜心超人你作业还没做呢,今天就不要做饭了。”
“可是,你拿的是你的作业,我的在那边。”课桌上粘着已完成字样的作业是那样刺眼。
“甜心超人,厨房油烟那么大,女孩子家家就不要进去了,这种粗活就勉为其难地交给主角我吧。”
“谢谢关心,不过前些天粗心超人已经将厨具改为无烟式的了。”
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粗心超人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阿卡斯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难得来一趟,不必那么麻烦,我已经点外卖了。”上次被伽罗那个死小子硬塞了一块你做的蛋糕,直接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想起那妙不可言的滋味,阿德里的副将大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怎么行,外头的东西拿比得上家里的。”说完一个甜心泡泡夺走了阿卡斯的手机,“取消了不就好了吗。”
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按下了屏幕上鲜红的按钮。
伽罗觉得是时候展现他作为一名军人的应变能力了。
结合马克思主义和心理暗示学,伽罗终于找到了自认为最合适的借口。
“清风还没回来呢,等她回来了你们两个一块做吧。”
那一霎那,整个宅家静了下来。难过的,担忧的,无奈的眼神齐齐盯向了伽罗。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大家都变了。
开心超人,你少了一分勇气。
甜心超人,你少了一分善良。
花心超人,你少了一分自信。
粗心超人,你少了一分宽容。
小心超人,你少了一分坚毅。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
是清风她,牺牲了……
伽罗收紧了他的双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却浑然不知。深埋的刘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都说十指连心,但为何那疼痛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出去走走……清风她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伽罗的嗓子里发出,然后便夺门而出,只留下一个蹒跚的背影。
“伽罗……”博士有些担忧的叫到
阿卡斯拦住了博士欲伸出的手,冲他摇了摇头“随他去吧。”
“可是……他已经半个月颗米未进了。”
“伽罗的身体倒是不用担心。”阿卡斯苦笑一声,毕竟是那个人用生命为他重塑的呀“但是他的心……”
严格意义上来说,阿卡斯与清风只见过两面。第一次在星星球,他们是敌人;第二次在古灵星,好吧,他们还是敌人。但是这并不妨碍阿卡斯了解清风,善良,温柔,单纯,体贴,坚毅,细致,果断,强大。真不敢想象这些极端的词能够如此完美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好像未来老师一样。
前些天在报纸上,看到清风牺牲的消息时。第一个反应是,这他妈开的什么国际玩笑!第二个反应是,伽罗该怎么办?
阿卡斯非常清楚清风对伽罗有多么重要。废话!伽罗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对好不好!那完全是看媳妇的眼神啊!
所以作为负责任的好副将,阿卡斯连夜从蓝星赶往了星星求。当他眺见中心广场上塑立的雕像,也不难想象出当时伽罗崩溃的神情。
阿卡斯望着伽罗远去的背影,心里默念道,上将你笑的真他妈难看。
伽罗离开家后,并没有去看星星球人为清风雕的塑像。而是前往了他们每晚都会去赏星的草坪。那里有他亲自为清风雕刻的墓碑,只属于他的清风。
躺在墓碑的旁边,就像以前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是旁边的那个人再也不可能回应了。
“清风,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所以我就把你藏在这,你不介意吧……”
“你的葬礼我没有去,因为,我不想看见那些机器人怜悯的面孔,明明就是他们把你逼死的……”
“广场上的雕像你看到了吗,啧,他们把你雕的真难看,一点都不像你,还好我保留了我俩的合照……”
“知道吗,就连凯撒都来看你了,不过被我给揍回去了,话说,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的,对了,他的命都是你救的呢……”
“英雄姐姐我找不到她了,未来老师也牺牲了,连你也走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留下我一个人……”
“你能不能回应我一句啊……”
伽罗硬朗的脸庞上滑下一滴水珠,随即又有更多的落下,落到草地上,落到墓碑上,抬起头来,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遮住了满天繁星。
“下雨了呀……”
伽罗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墓碑上,
“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外衣卸去后,露出了他遮的严严实实的手腕,上面戴着一链剔透的玉环,那颜色像极了清风的眸眼。
冰冷的触感狠狠的刺激着伽罗的神经,猛的将手链拽下,抬手就要扔出去
“如果不是这个东西,以你的能力哪需要同归于尽……”
“本来死的应该是我……”
雨倾盆而下,打湿了伽罗的眼角。
“但是……”
伽罗又将玉环宝贝似的戴回手上,轻轻的来回抚摸着。
“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玉环就是那么矛盾的存在,明明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却不得不把它捧在手心,用生命去保护。
“清风,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呢……”
“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走了!”
“你的梦想怎么办!放弃了吗!”
“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
“我算得上是哪门子战神!”
“守护不了阿德里!”
“连你也守护不了!”
“回来吧……”
“对不起……”
“我爱你……”
雨更加肆意地下着,模糊了远方的城市,那个将清风抛弃的地方,那个用清风换来的地方,那个被清风爱着的地方,那个我们共同守护的地方。
守护是需要代价的,而那代价往往被称为牺牲……
雨幕中,没人知道你在哭。
伽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雨滴
啊,今天的雨是咸的。
呐,二十三岁的伽罗最喜欢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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