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白洋淀的咸鸭蛋,你尝尝,怎们样?”安新人热情地招呼我。
“嗯——还行吧。”我连连点头,味道的确不错,但还是赶不上主人那火辣辣地热情。
如果把“白洋淀的咸鸭蛋”混在一堆各地的咸鸭蛋中,不经人指点,而让我这个外乡人仅用味蕾就分辨出哪只是“白洋淀”的咸鸭蛋,而不是其他哪个地方的咸鸭蛋,其实还是颇为困难的。可我相信安新人绝对可以做到——
白洋淀的咸鸭蛋是安新人故乡的食物,是白洋淀人味觉的记忆,它协助淀里人家挽留那日渐淡隐而去的乡愁。
对白洋淀人来说,故乡是视觉——金色夕阳下的小舟。故乡还是味觉——跳动在每个白洋淀人的口腔里,最终钻入到每个白洋淀人的躯体里,成为白洋淀人的一部分。一旦尝到故乡的食物,就是用躯体在重温故乡的味道。
也许有一天漂泊在外的白洋淀人重归故里,这时,他忽然发现味觉的记忆有那么些偏差——其实故乡的食物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口。这时,白洋淀人明白是思念夸张了故乡食物的美味。
故乡是什么?他拴不住人的脚,挡不住人的眼睛,却是人们心中的“根”。
故乡不是两个字,不是一个概念,而是每个人可触可见的意向:夕阳、小舟、祖先坟上的青草、村口的大树——故乡的食物是什么?是人们贮存在舌尖上的丝丝安慰。
“这是我们白洋淀的咸鸭蛋,你尝尝,怎们样?”安新人热情地招呼我。
“奏是好!”我应声答道。
安新人笑逐颜开,为他们那不能割舍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