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人抓到了吗？人在哪？好的，我马上到。”

a挂断电话，再丢点香烟之前还再抽了一口。一脚踩下油门，那辆2010年产的限量版黑色跑车发出一声怒吼，马力全开。

大约20分钟后，a来到了基地。

快步走进地下室，还没打开门，他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a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些年了，还没有长进，如果这些低级的暴力有用的话，还要他干什么？

推门进入。

“怎么样了，他说了吗？”a明知故问？

众人停下手里的工作，其中一人放下手里的鞭子，苦笑着摇头，“唉，我不行了，这活还得是你来办。”

a将桌子上的毛巾递给他，“好了，你们去歇歇吧，出去记得把门带好。”

众人打趣了几句后，陆续离开了地下室。

轰！

门被关好后，a找了一把椅子在b前面坐下。

“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会让他们放你出去，我还会给你钱，很多的钱，你一辈子也花不完。怎么样？”

b喘着气，用了好半天才抬起眼珠子。

“现在什么时候了？”

“晚上11点半。”

“呵呵。”b在笑。

a眯了眯眼。他很疑惑，他为什么会笑，还笑的这么开心。

“要是觉得不够，你也可以继续提条件，我们可以谈。”a补充道。

“不用谈了。我还能活半个小时，你觉得一个将死之人还会在意钱吗？我劝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b在笑，a听后也再笑。

半个小时？应该够了。

不在废话，a拿出了一个黑色带花纹的铃铛。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b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刚才还在放肆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它会让你说话。”看着他吃瘪，a笑得更开心了。

“叮铃叮铃…”

a晃动着铃铛，一阵阵清脆的铃声发出。

铃声悠扬，虽然音量不大，但铃声却仿佛直直地传进了人的心里。

这是什么东西？

b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他发现自己脑子里都是这铃声，无处不在，又挥之不去。

那悠扬的铃声好似永远不会衰弱一般，在这个封闭的屋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渐渐的，那铃声越来越大了。铃声似潮水，不断地激起浪花，而他就像是一叶小舟，被越来越大的浪击打地找不着南北。

也不知过了多久，b的信念和意志越来越模糊。他慢慢地闭上了眼，耳边的潮水声渐弱，无尽的黑暗袭来。

不行！这铃声有问题。

b的脸上表情痛苦。

他很清楚自己放弃抵抗后会发生什么。为了守卫自己这个秘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守！

决不能放弃，决不能沉沦！

经过一段时间的抵抗，b的意志力凝聚到了顶点。

a现在满身是汗，他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能反抗。真不简单啊，可越是这样，就越表明他知道的那个秘密的价值之大。

a咬着牙加大了晃动铃铛的幅度。

铃铛晃动越大对于他的负担就越大，现在他已经不能一只手拿着铃铛了。以目前的情况，他顶多还能支撑几分钟，成败在此一举。

此时a不好受，b也更不好受。

原本悠扬的铃声像潮水般将他吞没。他在拼命挣扎着，巨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不断地向上游去。

但突然，四周的潮水愈加汹涌。

b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渊入口处，他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无济于事。

黑暗在步步逼近，那深渊化身为一只巨兽，张开嘴要将他吞噬。

他无路可逃！

“呵呵。”b又笑了。是冷笑，夹杂着无奈与解脱。

终于，在最后时刻，b用力撑开了牙齿，吐出了舌头。以死明志，他早就做好了思想觉悟。

疯子，疯子！a暗骂到。他只好咬着牙，再一次加大了晃动幅度。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以死相逼的人，但最后无一列外，他们都很惜命，没有人是真的愿意去死。

但就在今天，他遇到了这么一个疯子。

“不要死。”b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那个声音从深渊传来，陌生又亲切，他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张望。

“可我必须去死。”b没有张口，他在心里回应着。

b下颚用力，牙齿毫无意外的刺破了舌头。猩红的血液流出，让他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突然，他惊醒。他中了必死的诅咒，他将无法活过今晚12点。他本以为这不是诅咒，而是解脱。但他忘了，这也表明他不会在12点之前死去。

终于，他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多嘴，他完全可以去谈，时间一到再来嘲讽也不迟啊。

无尽的悔意击溃了他反抗的意志。

他不再挣扎，慢慢地沉入深渊。

黑暗来临。

“终于，成了。”

a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瘫坐在椅子上。铃铛掉落在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好险，他差点就输了。不，他是已经输了。如果刚刚不是b自己放弃了，那被黑暗吞噬的就是他了。

在椅子上，a一边休整，一边打量着这个疯子。

相貌一般，穿着一件不算太得体的花衬衫，身上还有一丝女性香水的气味，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但想到刚才的经历，a收起了自己的傲慢与偏见。站在对手的立场上，他很庆幸b活不过今晚；站在同为人的立场上，b又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休息得差不多了，a捡起地上的铃铛。

“叮铃叮铃…”铃声再起。

“又是这个铃声。”b突然“惊醒”。

b睁开眼，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这是哪儿？我是谁？”

他现在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丢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他不记得了。

他眺望四周，只有极致的黑暗和极致的孤独。他有些害怕。

他疯狂大叫着，但没人回应他。他在疯狂奔跑，他想要逃出这里，他不喜欢这儿，但他逃不掉。

这是哪儿？地狱吗？

他感到有些冷，下意识的蜷缩了身子。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还活着，不过他宁愿死去。

似乎过了很久，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铃声好听吗？”似是恶魔的低语。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那铃声变得悠扬欢快。

“醒了吗？”很好听的女声。

b睁开了眼，还是刚才的那个审讯室，不过眼前的是一个红裙女子。

“你，是你吗？”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能看清的只有一袭红裙和洁白的肌肤，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他不记得了。

女子没有回答他的提问。

她踮起脚尖，捏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几个圈，问道：“好看吗？”

那女子凹凸的身材被红裙紧紧的包裹着，丰满而诱人。

咽了咽口水，忍住内心的悸动，他确信自己认识她。

“好看。”b认真地点了点头。

红裙女子往前走进几步，手指玩弄着秀发，“那你喜欢我吗？”

太近了，b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幽幽体香。他觉得她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太过于美丽。

“喜欢。”b的眼睛逐渐变得迷离。

红裙女子俯下身子，在他的耳旁吹着风，“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他喘着粗气，眼睛很“自然”地瞥向前方，看见了一大片洁白。又是这种感觉，b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是喝醉了吗？

她又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变得诱惑妖异，“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愿意。”b满脸憨笑。

……

“呼。”终于结束了。

半个小时，刚刚好。

所有的秘密都被他记录在一张纸上。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后续该如何去处理就不是他的事了。

a小心将纸封装好后，戴上手套，起身给b整理遗容。

或许这就是英雄相惜吧，a的心里这样想着。但突然他又被自己整笑了，“我算哪门子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