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深情难忘时,不负如来不负卿。
——题记
“落雪,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却让你等了那么久。” “白飞 ,我说过,你若不爱我了,我也不会再纠缠你,我们就此两清,从此,再不相见。” 也谢谢你,赠我一场空欢喜。
落雪和白飞是在军训的时候相遇的,那时,落雪是高一的班主任,白飞是教官。
两人的相遇,有些搞笑。 落雪那年27岁,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娇小,站在学生中间就跟他们一样。那天是孩子们第一天军训,有几个女生身体不适,落雪就在旁边照顾他们。
正值烈暑,大地被烤得火辣辣的,就算在树荫下,也是非常的炎热。 “你们几个,不去训练在这里干什么,军训就应该有军训的样子。”磁性低沉的男声中带着一丝严厉。 落雪抬头便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一张脸白白净净的。 阳光有些刺眼,照得落雪有些恍惚,一时竟忘了回答。 “说你了,小女娃,衣服还没有换,这里是部队,不是来让你走秀的。” 落雪看了他一眼,淡淡答道 “我是她们的老师,不是学生。
“不要用这个理由来骗我,就你这没发育好的身体,”男人满眼鄙视“还有这身高,说你是初中生还差不多。”男人的话显然惹恼了落雪,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丢到她面前:“睁大眼睛看清楚,还有我不是小娃儿,我已经26岁了,小弟弟。”落雪向他调皮的眨了眨眼,潇洒的离开。
留下一脸错愕的男人。
第二天,天气似乎更加炎热,孩子们依旧要顶着烈日训练。 落雪担心昨日那几个女生,又怕遇到那个男人再弄出什么尴尬的事情,就又偷偷的换了一身衣服混入学生中间。 跑了几圈下来,落雪渐渐体力不支,视线开始模糊,朦胧朦胧间看见一张熟悉而又焦虑的脸,落雪说了一句“好热”便失去了意识。
山上白天的温度与夜晚相差甚大,白天落雪中暑昏迷,晚上,却被山风冷醒。
“老师,你终于醒了。”学生们见她醒来,都围了上去。 落雪那叫一个尴尬,本想去照顾学生,结果自己却昏倒了。 “呃,那个,是谁送我过来的。” 自己当时迷迷糊糊的,依稀记得是个男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老师,是白教官送你过来的。” “那个白教官?”
“就是那天说你是初中生的那个教官,你不知道,看见你晕倒后,他立马就冲了过来,抱着你去医务室,守了你一下午,刚刚才走,老师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呃……这个……”
一周,不短,但也不长。星期四的晚上,部队举办晚会,平时一本正经的兵哥哥,也不“正经”起来,幽默的小品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主持人问“你们想听兵哥哥唱歌吗?”同学们都热情高涨,不知谁又来了一句“让白教官来一首。”然后几位小战士就将白飞硬推了上去,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呃,这个我也不太会唱歌,也不知道唱啥歌?”
“唱情歌,那个啥,《你最珍贵》张学友的。”
“对,就这个。”
“情歌要男女一起唱才叫情歌,营长一个大男人咋唱。” 于是大家就开始为白飞寻找女伴。 “
赵老师,要不你去吧,我们从来都没有听你唱过歌。”
学生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落雪。 “好吧。”落雪无奈的摇摇头,真拿这些孩子没办法。 音乐响起,磁性低沉的男声与柔美空灵的女声交缠在一起,宛如天籁。 一首歌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更有人开起了玩笑“在一起,在一起。”
落雪脸薄,不由得红了脸,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白飞含笑看着自己,那一刻,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回到学校后,一切都变得
忙碌起来,情人节那天,保安大叔送来一封信和一束玫瑰,落雪感到很奇怪,不知道是谁送的,启开信封,只有简简单单的两行字:“送你红色玫瑰,你在我心中最珍贵。”
没有署名,可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男人的笑脸,温暖如春风。 没有过多的情话,一切都那么简单,两人开始交往。 第一次约会,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落雪因堵车,迟到半小时。到达约好的地方,就看见他笔直的站在那里,不停的张望着,紧紧的把一杯奶茶护在胸前,看见落雪,白飞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的手护在胸前。奶茶虽然凉了,落雪却感觉自己喝到了世上最温暖的奶茶。
白飞是军人,两人聚少离多,每次他都会给落雪打电话。犹记得有一次,白飞躲在厕所给她打电话,厕所的窗户坏了,寒风瑟瑟,冷得他鼻涕直流,那个电话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战友起来上厕所,不停的催促他,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有三个月,没有见到白飞,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直到她生日的那天,下班回到家,看见白飞站在门口,捧着一束鲜花,提着一个蛋糕。 落雪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化作了愤怒,她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口,白飞什么也没说,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任鼻涕眼泪浸湿他的衬衣。 那个夜晚,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嗯,我们以后生个女儿好不好?嗯?生龙凤胎,这样儿子女儿都有了。”她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就这样深情的望着她,在她额头下落下一吻:“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不像普通的情侣,落雪明白,爱上军人,就必须忍受孤独和离别。她的父亲也是一名军人,从出生到现在,父女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家里的一切都是母亲一人承担,小时候,她是恨父亲的,觉得他不爱母亲。直到母亲去世,一向坚强严厉的父亲竟哭得像个小孩,那一刻,她才明白,父亲是深爱着母亲的。 白飞又一次离开,这一次,他告诉落雪,很快他就会回来。
落雪知道,或许,这将会是一次漫长的离别。
白飞离开后,落雪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每天加班到深夜,闺蜜都恨铁不成钢的骂她:“你都28了,还不结婚,准备等他到什么时候,你还有多少年可以浪费。”她总是笑笑“他说过,他会回来的,我信他。”
白飞来过几次信,他告诉落雪,很快他就会回来了等他回来,两人就结婚。
落雪拿着他的信到闺蜜面前炫耀:“看吧,我说过,他会回来的。”那姿态,像一个胜利者。
一次周末,落雪起来做早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幸亏闺蜜有她家的钥匙,这才把她送到医院。医生告诉落雪,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才会晕倒。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落雪就冲了出去,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白飞,她写了很长的一封信,洋洋洒洒,她想着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那封印很快便寄了出去,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落雪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漫长的等待用让人焦虑,女人的第六感准确的可怕,半年后的一封信毁灭了落雪所有美好的幻想。
“落雪,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这几年我想了很多,我是一名军人,随时都可能在执行任务时牺牲,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也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至于孩子,就打掉吧,忘掉我,重新开始。”
她心如刀割,疯了似的拨打着他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 “白飞,我很爱你,很爱很爱,我可以等你,十年,二十年。可是,你不爱我了。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你,孩子我会打掉,从此以后,你我两清,再不相欠。”挂掉电话,落雪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小战士看着白飞,想说些什么。 白飞正了正脸色,大步向前走去,却在下一刻,用手背抹去眼泪。
落雪向学校请了假,决定在家好好养胎,闺蜜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不停的数落她,却又无可奈何。
孩子在儿童节出生,是个女孩,闺蜜把她抱到落雪床前,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又想起那个夜晚“白飞,我给你生个女儿好不好。”
他含笑深情“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白飞,这是我们的女儿,你看到了吗?
落雪为她取名为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白初见。
小初见五岁的时候,落雪带她来到墓陵,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小初见指着上面的照片问落雪:“妈妈,这是谁呀?”落雪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初见,这是爸爸,他是一位英雄也是妈妈这辈子最爱的人。”
落雪是个倔强的女孩,他不相信白飞是一个薄情的人,落雪的父亲动用关系找到白飞,却只带回了他的遗体,他的战友告诉她“白飞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他让他告诉一个叫落雪的女孩,他爱他,只是人在世,责在身,这一辈子,怕是要辜负她了。”
白飞,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她叫初见,我们会好好活下去,你在天堂还好吗?
漫天的飞雪,似乎在回答着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