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寻找出口
当身处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人最能听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这种安静指的不是物理世界的无声,而是远离人际的纷扰、无需与外界互动的情况。
在人只需要与自己对话的时候,内心的声音会格外响亮。你希望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能清楚得感受到大脑在想到什么答案时,心脏跳动得最厉害。那个你迫切地想要实现的愿望,和迫切地想要增强的力量,都会显现出来。
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你灵魂的欲望,是你命运的先知。
多好啊,如果灵魂里的欲望真能预知命运,也就意味着有朝一日,欲望总会实现,成为既定命运。这是多么美好的祝愿。
但是,事实上,这份欲望,并不总能展现那么强烈。有时候,生活的聒噪会将它跳动的声响淹没,那种感觉让人恐慌。
在过去的一年中,我奔波于不同的城市,去见不同行业的人,接受不同种类的测试,成功少失败多。比起挫败感,更难承受的是漂泊和不确定带来的极大的不安。我像是热蒸笼里的无头苍蝇,在不飞出去就要死掉了,可是越是急于寻找出口,越是找不到正确的路。
在那样的情境和心理状态下,曾经再鲜活有力的欲望之声也早已偃旗息鼓,销匿于浮躁和焦急的烧灼之中。
于是,越发焦急,近乎失明失聪一般,放弃观察和倾听,只管用尽全身力气,去撞每一寸挡在前路上的铜墙铁壁。
有位长者说:年轻人的迷茫,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而是因为找不到出口。
我突然明白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其实就是找不到出口。
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笃定地说,我找到出口了。只能说,我终于撞出了一个口,头破血流。尽管撞得鼻青脸肿,但总算有一条路,可以带着我继续向前走,而且这条路还不算坏。
2、色子就这样掷出去了!
得幸于这条撞出来的路,在出发之前,能有一段喘息的机会。一年里疲惫的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松弛下来,享受一个不受外力挤压或强行拉扯的空间和一段不被纷扰聒噪的时间,没有人催促你要买票离开,也不用随时准备着要打包行李,去往哪个陌生的城市。
而你一定知道,这样的一段时间,肯定是来之不易的。因为那个出口并不能将你自然而然地带到一个稳定平和的阶段。你自己要先付出极大的努力,从之前漂浮着的躁动和焦虑中跳脱出来;还要很用力很坚决地拜托犹豫,就像凯撒大帝在卢比孔河边说的“色子就这样掷出去了!”,还犹豫什么;然后还要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先把心态稳定下来,要体验之后才能做判断,要理智对待现状,先接纳命运安排的一切,然后把自己放进去,走向一个创造性的未来。像即兴戏剧里的基本原则:永远不要说no。那么该说什么呢?yes 和 and!先接纳命运赠与的,然后and后面的内容,由你书写。
同样,这样的一个空间,在一个以前完全陌生的城市,也是来之不易。且不说寻找这处安身之地的种种艰辛,就打有这么一处地方开始,整理带来的东西、添置用品、收拾起居就琐碎之极。身体上的劳动还不算辛苦,反而能把人从心理上的烦忧中拉出来。最不易承受的,是中间干扰着的种种不确定。不确定是最让人恐慌的。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计划表上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被打乱。我们可以轻易地记录生活,却很难完全安排生活。
直到读到书中梁实秋先生所说:“雅舍”非我所有,我仅是房客之一。但思“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人生本来如寄,我住“雅舍”一日,“雅舍”即一日为我所有。即使此一日亦不能算是我有,至少此一日“雅舍”所能给予之苦辣酸甜我实躬受亲尝。
自此,我得以坦然。对得起一天,便是一天,仅此。
3、愿灵魂的欲望,是命运的先知
承蒙时间和空间的馈赠,日子的水面总算是暂时平静下来。尽管我知道暗涌仍在下面不安地流动,但起码暂时不会兴风作浪了。况且,正是有暗涌,才说明这日子是一盘活水。
而心灵静下来,才能听得出,那暗涌,想要流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