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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RISIER CENTER 1991             （CERISIER为法语，意为樱花 ）

第一部　春

１　在耀眼的四月底
一九九一年四月二日（周二）

一九九一年四月。傍晚，在综合外科医学教室——通称佐伯外科的主战场，也就是新医院的五层病房内，结束了患者的病情交接后，护士们就自觉地分为了准备回家的早班组，以及准备开始工作的中班组。在她们的一旁，医生们一同往常地埋头于单纯的作业之中，而世良则是备齐了明早要用的采血管。大学医院内的医生需要处理众多的杂务。医生的工作是治疗；护士的工作是看护，两者之间互不重合，而介于其中的就是所谓的杂务，其范畴可谓是庞大。

对患者做出诊断并写下处方。确立检查项目、评价数据以及在手术中执刀，进行这些诊断与治疗就是医生原本的工作。不过，在此过程中还穿插着许许多多的杂务。为了能让手术顺利进行，就必须得获得术前检查的数据。因此，采血方案的规划、开出采血单、注射器的准备、早晨采血、采血后的血样运输、检查结果的打印、病历的添加等等，数量繁多的杂务随之而生。在经历了重重杂务之后，才最终获得了必要的数字。考虑这些数值的意义，并针对性地做出有效的治疗是医疗工作的根本，然而处于最底层的医生在抵达这一步之前就早已经筋疲力尽。这就是大学医院的现实。

但是，在外部的实习医院内却大相径庭。杂务大多由护士代理，治疗患者的医生也会帮忙进行看护。在这种情况下，实习医生才在被分配的医院内，第一次理解了医生这个职业的本质。

在所谓大学医院这么一个冥顽不灵的组织中，这些杂务的大部分都由第一年的实习医生负责。而现在，在同期中最有希望成为医务部主任候补的北岛，正在那里边漫不经心地准备着采血管，边抱怨着。对于他的这种心情不得不说是可以理解的。

“在外部实习即将结束的第四年，也就是后期临床实习的时候都让我主刀PD了。而现在却又要回到当初，去做一些第一年新人的杂活，真是受不了”

一旁的世良安慰道。

“PD可真是厉害。不愧是第三年才去的癌症中心。中濑部长会让他认可的实习医生去做更多的尝试。而反过来，如果他觉得不行的话就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PD就是，胰头十二指肠切除手术Pancreatico-Duodenectomy的略称，是胰脏癌的标准手术。只有能够熟练运用各种外科手法后才能进行的PD，是消化外科手术的顶峰。能够成为其执刀医生，就等于自己作为外科医生的实力已被认可。“明明都已经走到那一步了，现在却在做什么杂活”，北岛会这么抱怨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在听见了世良抬高自己的话后，心情稍有好转的北岛也跟着奉承了几句。

“世良你也挺厉害的，说什么在第二年就会让你主刀Total（胃全切术），还说什么要把你培养成每周都要做一次胃切除术的医生之类的。这可是前所未闻，我听了以后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能在第二年就主刀胃全切术的外科医生可不多见。不过，经历了从癌症中心的天国到富士见的地狱，Lucky Boy，你的履历可谓是丰富多彩啊”

“你的经历不也是差不多吗，北岛”，世良回驳道。

佐伯外科的实习制度被分为两个体系。前期的第一年是在大学医院内打杂，随后在第一年的二月份会被分配到一家关联医院内进行实习，在之后的第二年九月份又会被再次分配到第二家关联医院内。直到这里为止大家所经历的都是相同的，不过到了第三年众人就会被一分为二，其中的一些人会返回大学医院，而另外的则是会被第三次分配。也就是说，外部实习分为两年两院小组和三年三院小组。产生出这种制度的原因，是为了保障实习医院的运作以及大学医院的劳力这两点。当然，人气较高的肯定是三年实习的路线。

这个制度对于大学医院医务部以及关联医院双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对于医务部来说，可以实地训练第二年、第三年的实习医生，而对于关联医院来说，则可以稳定地获得新鲜的人材。地方医院容易发生缺少人材的问题。如果全都优先考虑自己的情况，那么地方上的小医院内将不再会出现实习医生的身影。因此，医务部会强制进行分配，从而实现医生配置的适当化，并为地方医疗提供支持。虽说有些违背医生的自由意志，不过医务部会以公平的架构抑制住不满情绪。事先公示实习医院的信息，随后就像职业棒球的新人选拔仪式一样，采用抽签顺位指名制的方法进行决定。第一年抽到了第一顺位的世良选择了樱宫癌症中心，在实习的后半阶段就已经成为了一名每周都要进行一次胃癌手术的医生，期间内所累积的病例经验将近有二十例。在此基础之上，才在第二年破例进行了胃全切术。另一边，抽到了最低顺位的北岛最初实习的医院是老年病中心。里面尽是一些内科疾患，要说手术也顶多只是一些小手术，基本上就没有累积到多少作为一名外科医生的经验。

但是，在通过顺位指名制选则第二实习医院时，两人的顺位就被彻底反转。

替代世良来到了癌症中心的北岛主刀了外科医生的顶峰·PD。而世良则是去到了名为富士见诊疗所的山间诊疗所内当班，彻底陷入了被称为富士见地狱的无聊地狱之内。所以，综合看来实习经历是被平均化的。

通过这样的实习制度从而消减了医务部人员的不平不满情绪。

“要恨的话，就恨自己的手气”，被这么一说，医务部的医生就再也没人出声抱怨。

大学医院的杂务是第一年实习医生的工作。但是在第一年的二月份，当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在医务部内就由年数最低的医生们暂替他们的工作。在实习医院内磨练了自己的技术，并因此而骄傲自大的医生再次回归杂务活，他们的不满情绪喷涌而出。

被称之为“医务部二月危机”的状况一直要持续到新一批实习医生入岗的五月份为止，当中间隔了约三个月的时间。

新实习医生的入岗时间会被定在五月份的黄金周结束之后，是因为国家考试的成绩公布是在五月中旬。所以说，新人在毕业后会获得一个长达一个月的假期。正式加入了工作之后想要再次获得这种长假，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说起来，听说有一个新人会在四月头就来医院实习，那只是单纯的传闻吗？”，北岛边整理着采血单，边对世良问道。

“说是因为医务部主任不想打乱统一管理，所以还是被放到了连休结束以后”

担任医务部主任的垣谷讲师已经在心血管外科组干了十二年。他在院内的声望很高，而对于世良来说，他既是自己足球部的前辈，又是一个难以接近的存在。

“我可以嗅到一股问题儿童的味道。听说他是东城大学的毕业生，你认识他吗，世良？”

“认识。在临床教学时我教过他”

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浮现在脑海中的脸庞。在胸中，那有些让人生厌却又不失活力的印象油然而生。

——我马上就能超越你。

脑中闪过了报告上的一段文字。这是一封挑战书。明明还是一个学生，却在那里趾高气扬。“做得到的话，就做给我看看”，就在这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世良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可是有着两年的经验，想要超越可没那么简单”，并在心中这般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闯入了脑海。声音的主人是青木，他是心血管组的一员。

“世良，梶古病人的检查数据准备好了吗。下周有一个术前说明”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刚才已经确认过了”

“之前的情况问讯不是有些不充分吗。你现在负责的患者只有这一个，所以给我好好地加把劲。如果出了差错，到时候擦屁股的可是身为同期的我啊”

世良低下了头去。青木对待世良的态度并不是很好，那是因为世良是由于某个原因不得不暂时性地待在心血管组内。

说来也巧，一名老资格的护士恰好在此时插进话来。

“世良医生，天城医生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立马去他的房间”

听见了那个名字之后，青木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了。对于所属于心血管组的青木来说，被黒崎助理教授所疏远的天城就是一个忌讳的存在。虽说现在的青木表现出了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但在当初，当他以助手的身份参与到了天城的公开手术之后，就被天城那神乎其神的技术所彻底征服。对于那时的自己感到有些后悔的青木将视线直直地刺向了世良的背部。

“照顾一个任性的老大可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啊，世良”

“已经习惯了。而且雇用期限就只剩下一年了”，世良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个心脏疾病中心什么的，真的能够成功吗”

世良回过头来注视起了青木。

“那种事情，我这种小人物是不可能知道的吧”

说完，便从护士站离开了。

❀❀❀

从新医院大楼中走出的世良来到了两边栽有樱花树的小道上。樱花的花瓣正缓缓地从肩旁飘落，就有如置身在了树海之中。抬头望去，云净天空。

将视线凝聚在蓝天的尽头，在嘴中说出了所属组织的名称。

CERISIER CENTER。

< CERISIER >在法语中意为“樱花”。

被刻印在脑海中的词语在阳光中苏醒，其余音久久地回荡在耳边。

世良正用着急促的步伐赶往天城所在的住处。旧医院楼是由红砖所砌成的瓦楼，而其中的旧教授室便是天城现在的居所。

“Junior。今天的心情如何”

听见了这句话后，世良就小声地叹了口气。世良明白，当天城发出了心情愉悦的声音时，也就意味着他即将会下达某个指令。说起来，在自己被叫为<Junior>（法语，意味青年、毛头小子）的时间点上，这一天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明明就根本不在乎我的心情，所以请不要说一些客套话。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哟，看来今天的Junior心情不大好呀”

天城那副亲近人的笑脸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火大。天才往往是单纯的，不仅容易触犯他人的心情，还容易导致他人的反感。但是另一方面，却又能轻而易举地闯入凡人的内心，让人无法自拔。

注视着犹如贵族雕像般五官分明的脸庞，世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情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Excellent（完美）”，天城用法语答道。这种夸张的口气不得不说与他十分相配。

在来此之前天城就职于蒙特卡洛的心脏疾病中心，其职位是首席部长。他的手术实力犹如被神所眷顾，并被摩纳哥王族授予了勋章以及蒙特卡洛之星的称号。在其白衣的胸部口袋上还绣着一个用银色的丝线所刺成的星形徽章。

而现在，天城摇身成为了CERISIER CENTER的总帅，只不过该设施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

去年夏天，天城在胸部外科学会的研讨会上出色地完成了一例公开手术。所采用的术式为Direct anastomosis（直接吻合术），是比最前沿的动脉搭桥术更进一步的手术。而且，在世界范围内能够成功完成此术式的只有天城一人。

隶属于天城手下的世良，其立场十分的微妙。世良是以大学医院综合外科医生的身份被派遣到了CERISIER CENTER，而指导医生们对于他的态度却十分的冷淡。双重职位在大学医院内并不少见，大约半数的实习医生在第三年不会回到大学医院而是继续在外部的实习医院内进行实习，在这段时期内他们便身兼了两个职位，分别是佐伯外科的普通医生和实习医院的主治外科医生。

但是，世良目前的情况过于特殊。不知是好是坏，周围的人都认为世良和天城的关系是如影随形。

那么，天城在别人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到是显而易见。

毫无疑问的手术天才；不想去触碰的忌讳。正面与负面的评价互相交错，就好似在强光之下所有的颜色都被抹去，眼中的一切都只剩下黑白两色。

社会上对于天城的评价也是同样，犹如黑白棋的棋子一般，黑白交替，目不暇接。

在天城杂乱无章的房间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幅国际象棋。

棋盘上方的紫水晶棋子为己方，而黑曜石棋子则为敌方。

从天城的言行中就可以看出，其局面就代表了东城大学的战局。但是，战况是好还是坏，对于没有国际象棋素养的世良来说完全摸不着头脑。

说到底，投身到了东城大学的天城为什么要将佐伯外科放到对立面呢？这个问题至今仍是一个谜。

突然，天城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并拿起了紫色透明的棋子，他用着明朗的声音说道。

“为了打到阴郁的<BISHOP>（主教、象），<KNIGHT>（骑士、马）总算要出击了”

手持骑士并将藏于敌阵深处的主教弹开。“啪嗒”，随着一记清脆的声音，主教橫倒在了棋盘之上。

将自己比喻为骑士的天城化为了尖兵，由紫水晶所制成的棋子纵深一跃来到了漆黑的敌阵深处。棋盘上的<KING>就是佐伯外科的主人，并以国医的身份威震四方的佐伯清刚教授。而棋盘内的最强之兵<QUEEN>则是研究室的英雄，从东京帝华大学赴任而来的高阶讲师。高阶的专长为胸部食道癌手术，他曾主导开发了用于胸部食道切除术上的Snipe（吻合器），其目标就是让原本必须得有高度专业的技术才能进行的食道癌手术一般化。

天城宣言要打倒的主教·黒崎助理教授则是心血管外科组的最高负责人。与高阶讲师一同被誉为佐伯外科双壁的黒崎助理教授，对于循环器专科医院的CERISIER CENTER来说是一个最大的假想敌。世良明白，天城会把黑色的主教视为第一个目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黒崎助理教授的心腹，也就是在医院内待了十二年的中坚·垣谷医务部主任被天城比喻为了忠心的守卫<ROOK>（车）。而世良则被天城称之为<PAWN>（步兵）。

对于这个绰号，世良根本就没有抗议的资格，或者说已经丧失了想去抗议的想法。

在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的时候，世良也曾尝试过出声反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去找一个聪明优秀的家伙作为部下不就行了吗，何必要找上我这种没有天份的人”

当时，在世良的脑中浮现出的是同期中最有希望出人头地的北岛，以及对于工作非常忠实甚至可以用死板来形容的青木。不过，在听见了世良的抗议之后，天城就摆出了一幅出乎意料的表情并耸了耸肩。

“不管再怎么没有天份，Junior，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部下”

“这句话可不是在夸人”，说着，世良的内心便开始动摇了起来。一旁的天城笑了起来。

“Junior对于我来说就是Lucky Boy，就像是难以入手的摩纳哥硬币一样。而且，步兵还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一旦侵入了敌阵就能瞬间变身为最强的棋子，皇后”

虽说对于个解释并不怎么认同，但是世良自那以后就在也没有反对过这个绰号。边回想着当时的对话，世良边问道。

“天城医生，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天城干脆地答道。

“近期会进行第二次公开手术”

世良瞪大了眼睛。内心早已做好了迎接这一刻的准备，现在总算是要来了。

不过，一旦被正式告知，身体还是不由地往下一沉。

“什么时候，在哪里，为谁做手术”

对于世良那仓促的提问，天城回答道。

“患者是Junior也非常熟悉的VIP，Uesugi·Motors的上杉会长。场所选在了主场，也就是在东城大学内进行。考虑到现状，这次能够在大学医院内动手术的话是最有效果的。患者是樱宫的SUPER VIP，这样一来，对于院内的政治影响也会非常巨大”

听见了天城的回答后，世良立刻展开了反论。

“这是行不通的。说到底，我们医院没有让外部观众观看的公开手术室。我们的手术室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入。记得没错的话，前段时间的公开手术是在东京国际会场的讲台上临时搭建的手术室吧”

“这点不用担心。协助者会将手术室的情况投影到第一讲堂内的屏幕上”，天城轻松地回道。

“手术室一直是满负荷状态，再加上新任的手术室福井护士长对于我们组还抱有反感。根本没法让那些人同意这场公开手术”

“我早就考虑过了。首先将手术日期定为周日并采取包场的形式，接着再让樱宫医师协会出声赞成，并将此次手术认定为樱宫外科座谈会研修的一环。这么一来，事情就<C’est fini >（结束、搞定）了”

世良对于天城的想法瞠目结舌。

的确，将座谈会计划进去的话就能聚集大量的观众。又因为是在周日进行手术，所以手术室的调整也不会很麻烦，再加上是用显示屏进行的投影，那么大规模的观影会场准备起来也相对容易。这个方案，对于优点仅有忠诚的大学医院成员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果然，天城是翱翔于空中的骑士。

但是，天城的计划通常伴随着不稳定因素。这也导致了在世良的脑中无论如何也无法涌现出，‘是由天才·天城所创设的CERISIER CENTER’，这么一个印象。

天城所向往的目标，就好似海市蜃楼一般，永远无法抵达。

藏起心中的无奈与感慨，世良询问道。

“这个主意，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昨天”

去年七月，在胸部外科学会研讨会上成功进行了公开手术之后，天城就一直推脱躲避着如同箭矢般袭来的催促。不过，一旦下定了决心之后，付之于行动也就在转眼之间。

“什么时候进行呢？”

“四月底。我想要避开黄金周”

“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么一来只剩下三个星期的时间了，根本来不及准备”

天城打断了世良的话语。

“的确是让Juniro你担心了，不过并不全是坏事”

天城微微一笑。不要被这个笑容给骗了，世良暗自对着自己说道。

为此，至今已经好几次都倒了大霉。尽管如此，世良还是像被吸引似的，在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天城的话语之中。

天城一如既往地用着轻快的语气继续道。

“去年公开手术的剩余资金还原封不动的保留着，而且这次几乎用不了多少设备投资费。再加上上杉会长一直在催促手术到底什么时候进行，所以，虽然有些仓促但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这样的话，医务部内部以及医院的反对就是最大的问题”

听见了世良的插话，天城就摇起了头来。

“这点也没有问题。实际上，这次的公开手术是国王佐伯的要求，所以不管是医务部的反对还是医院的反对都会被国王封杀”

“难道说，你暗地里去拜托了佐伯教授吗？”

“怎么会。我是不会去做那种麻烦事的。这个计划是Monsieur（法语，意为阁下、先生）佐伯在昨天突然告知我的。对于我来说也是事出突然。这可是国王钦命的召集令。想要知道其中原委的话，正巧有个好机会”

说完，天城就对着世良抛出了一张纸来。纸张缓缓地飘落到了地上，而世良则默默地将其捡了起来。

是医务部运营会议的通知。将视线移动到了开始时间的世良匆忙地叫了起来。

“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会议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刚才正准备出去的，都因为Junior在一直提问……”

“这种重要的事情，麻烦你在第一时间就说出来”

在昏暗的房间内，世良边推着天城的背部边打开了房门。

瞬间，世良和天城就被室外那满溢而出的阳光所包围。

翻译自日本小说家海棠尊所著的小说《スリジエセンター１９９１》。

此小说，为日剧《黑色止血钳》的原著小说系列第三部，也是最后一部。

其余系列小说为，第一部《ブラックペアン1988（黑色止血钳1988）》上·下（人物关联，剧情独立）、第二部《ブレイズメス1990（燃烧的手术刀1990）》（人物、剧情关联）。

小生抱着学习以及欣赏的态度，尝试对此书进行翻译练习，请多多指正。

仅供学习/参考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