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中秋节,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外公招呼大家坐到院子中间,摆上一张小方桌,放上总被我挑出青红丝的五仁月饼、外婆刚做好还有点烫的糖饼、水果、酒、酒杯、酒壶。外公先对着月亮敬三杯酒,然后把每样食物切好,分给迫不及待的孩子们吃。等神叨叨的大人们聊完天,我跟弟弟跑出去找别的小伙伴玩。
中秋节前,照旧是一通电话问候爸爸,并且跟他说不回去了。准备给婆婆打个电话让女儿跟奶奶说几句,先生说上周不是刚打过嘛,不需要了。如果你没有生在跟我们类似的原生家庭,一定理解不了这种看似冷漠的孝顺。而这样不在场的团圆,已经伴随了我们很多年。
我跟先生的原生家庭相似,母亲很强势,一个人决定着家里大大小小几乎一切事情,家里大部分时间都笼罩着严肃的气氛,在父母身边的时候被要求绝对的听从,事实上我们也听从了一切安排。
成年后,虽然内心对家是有感情的,我还常自诩家庭观念很强,但是又有被要求被控制的恐惧,所以总是不自觉地在空间上选择远离父母,就像享受距离产生美的感觉。比如在外面很少想家,其实小时候我便有到同学家玩不想回家的经历,当然最后在妈妈的呵斥中赶快回去。比如大学毕业时告诉妈妈不想当她期盼中的医生,也不会回老家工作,不需要她为我操心以后的工作生活。先生更是一路在妈妈的“不听话”中从大学开始便选择几千里之外的学校,放着好好的所谓好单位不呆去读研,毕业后又辗转选择了别人看来很不靠谱的职业,从来没想过回家乡,哪怕据说已经拖人找好关系。比如我们都没有很强烈的某个节日必须回家跟爸妈过的意识,不太渴望一大家人总在一起的感觉。也会回家,但是比较随机随性,而当父母或者其他家人有需要时,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到场。
给女儿买的一套绘本,其中一本叫《爷爷变成了星星》。如果外公外婆和妈妈也变成了星星,希望在我仰望星空时,他们能感应到我对他们的思念。毕竟属于我的中秋节记忆,永远都是一家人完整、快乐地在一起。